借口!他已经给了影子廷足够多的时间收集图拉克在伊姬斯的动态。
皇帝并没有发怒,而是柔和了语气道:“你更希望是他,对吗?他很聪明,也能体恤下情。同时,性格上带着点精灵特有的虚无主义。二十年后,如果换了是他,你们一定能合作地很好。”
赛维鲁对皇帝太熟悉了,不可能上这种层次的当。“影子廷不会直接干涉皇帝家庭内的事务。”
努尔五世笑了笑,对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完全知晓他过去的人说:“他太阳光了。虽然喜欢小手段,实际上却无法接受真正黑暗的东西。所以,即便开始的时候他会和你处得很好,但一旦他了解了影子廷的内幕,肯定会费尽心思让你们再无法重操旧业。对他来说,或许是为了你们好。可被拽到阳光下的影子廷,和被钓上了岸的鱼会有多大区别呢?”
赛维鲁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点头。图拉克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这样的人只会拼命躲避被卷入政治权利斗争的漩涡中,而不是不择手段地替自己、替自己的派系捞取权力。历史上的哈吉尔二世,就是前车之鉴。
“皮亚斯就不同。他要坐稳皇位,就需要诸多的助力。影子廷的协助必不可少。”
“皮亚斯就不同。他要坐稳皇位,就需要诸多的助力。影子廷的协助必不可少。”
赛维鲁没有回答。等了一会儿,才语气沉稳地说道:“图拉克王子在伊姬斯所做的,与两百五十多年前萨玛什-尼森哈顿并无多大差别。”他将影子廷的暗探送回来的消息挑选若干重要的向皇帝加以解释。
努尔五世微微颌首。“拿经济利益换取政治权益,这些伊姬斯的享乐派......好像自称埃芬吉的,还真是毫无长进啊!他们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呢。”
“王子殿下似乎并不那么想。他已经将专属经营权的正式申请,呈报给罗布达莫斯-库尔班首相了。”
“哦?”努尔五世还以为影子廷头目不打算说图拉克坏话了呢。他略一沉吟,又道:“给那些伊姬斯人在帝国内的专属经营权,这项的确不怎么妥当。不过最终决定权在我这里。等第一批追加的税款到达,我就以我本人的名义否决图拉克的提议。伊姬斯的富豪们就算怨恨也来不及了。他们不见得敢聚在一起,跑到曼卡斯来和我打口头官司罢!想必图拉克知道怎么做善后的工作,确保后续税款的收取。万事开头难!一开了头,伊姬斯的肥羊们再要撤销就难了。”
说实在的,努尔五世就连让伊姬斯人将昂贵的海外商品销售到帝国本土来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答应把本土商品的经营权给这些海外省的二等公民呢?但他也明白,与两百多年的努尔三世不同,图拉克不可能拿生杀予夺的威势,简单粗暴地压伊姬斯人掏出钱。必要的交换是早就预想到的。图拉克竟然想到将这些奴隶主海商的注意力从华而不实却又是帝国绝对不可能拿来交易的地方政务权力上,诱导到商业权益方面,无疑再次展现出极其老到的政治手腕。他这个儿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值得惊喜的能力,值得他这个父亲一一加以挖掘的呢?
“如果您这么做,图拉克王子绝对会以此为由,撂下伊姬斯的摊子躺倒不干的。”赛维鲁说笑的时候,依旧保持着特有的不冷不热的语气。
努尔五世真得笑了。“弃官不做?这小子会这么做嘛!他就不怕回来后,我找他的麻烦?”
“一年半以前,图拉克殿下是万万不敢的。但现如今地话......”
现如今?
努尔五世摸了下巴略一盘算——图拉克到伊姬斯后,借助身份、职务方面的优势,加上安妮塔等人的协助,把罗柯比-哈尼兹和奥多里克-埃卢鲁斯这些地头蛇压得服服帖帖的。地方上,他与埃芬吉派为首的本土势力形成良好的互动。军事上,海盗突如其来的袭击,促使伊姬斯驻地的民军,至少是克特里的守备部队,逐步倾向初来乍到的他。而且十三军团也顺利移驻伊姬斯。形势可谓一片大好!本以为会引起地方动荡的重税,眼看着即将轻松落实。放在与亡灵的战事之前,绝对想不到这个向来惰懒的儿子还有如此手段。
要是图拉克现在撂摊,努尔五世还真想不出该换谁去替换他。难道图拉克敢以此威胁皇帝答应他的条件?
努尔五世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确有此可能。一则,图拉克本就对在伊姬斯的职务颇有怨言,只是拗不过皇帝的指令和安妮塔的撺掇才心不甘清不愿地去赴任。若是这次的交易黄了,那些自认为上了当的伊姬斯人找他说理,甚而闹出民变,帝国政府官面上任何最轻微的斥责,都无异于给他一个逃避责任的借口。二则,给他出这个主意的一定是图拉克的亲信幕僚。此外,一定还有安妮塔的支持。失去这些人的信任,图拉克在伊姬斯一手营造的局面很可能无法长期支撑。果断提出自请去职,常理上说不过是降低政治风险的某种手段。
真到了那个时候,是该答应他的解职申请,还是不答应呢?努尔五世不由己地感到为难。
“图拉克答应了他们几年的特殊政策?”皇帝迟疑着问。
“三年,与增税的政策同期。”
三年?努尔五世可没答应过三年后恢复原有的税率,帝国政府对此也是心照不宣。“好吧!看在图拉克的面子上,就答应给那些贪心不足的伊姬斯人三年的专属经营权。提醒一下罗布达莫斯-库尔班,所有授权书上都必须注明时间,精确到天。”
“是。那么,还有那个商业税和关口税合并,一次征收的政策呢?”
“准了!但必须是双向的。西瑟利亚或米索美娅商人去伊姬斯采购、销售商品,若已有完税记录的,在伊姬斯也不得再次征收。帝国政府原则上不反对,让图拉克自己和各省地方上的官员协商去。”
能帮的就这些了,赛维鲁心想。虽然是安妮塔通过伊利芙儿给影子廷送的消息,赛维鲁最后还是把这份人情算到了图拉克头上。至于帮助影子廷的势力渗透到伊姬斯周边的商业系统中,他倒是有意忽略了这个等价的交换条件。唉,谁让这些商人团体的内部结构,真是比米索美娅的黑帮还紧密啊!反正不是皇位有关的事务,算不上是破了规矩。
努尔五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不足两年,从一两个死党到建立起自己的底子,有武有文又深得人心。这下子连依附的势力都找到了,更有充沛的财源供给。你觉得图拉克这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赛维鲁眼中警惕的目光一闪。“陛下是不是后悔交给图拉克王子那支军团了?”
“嗯,是有点。你呢,是不是也有点后悔了?那个被你逐出门的女暗探,倚靠图拉克的帮助或许能建立起一支可以与影子廷分庭抗礼的组织。初时还不觉得,如今反过头来看,图拉克那边所图不小呢。”
虽然没有证据,努尔五世皇帝却隐隐猜到影子廷的首领与图拉克那边有所妥协。所以免不了要敲打一番。赛维鲁已经服务了足足三代尼森哈顿家的皇帝。如果不出异常,也将继续为今后的三、四代皇帝效命。他无疑是忠诚的,值得信赖的。但他的行事不能太过随意。
至于图拉克本人,皇帝当然知道他这儿子没多大的野心。不过像他这种敏感的地位,一旦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那些依附的人都会迫使他转向谋取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即便那不是他的本意。这一点,努尔五世是感同身受的。图拉克二十年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努尔五世皇帝,这一点谁都不敢保证。呵呵,或许该称作努尔六世罢!如今这时代,凡是胸怀大志的皇帝,都学会了以努尔为世代谱系之号来掩盖自己的宏图伟业了。
赛维鲁的头低了下来,显出一副谦恭的姿态。皇帝毕竟是皇帝。影子廷的存在,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居所,只是为了维护皇权的目的。若是连这最后一层底线被突破,那就他本人的存在都毫无意义了。努尔五世的警告,他已然收到。
不过他的分析依旧中肯。“安妮塔摄政眼下应暂无觊觎之心,十三军团的战力也根本不足道。”
“三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对我下过类似的结论?”
赛维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克里斯-梅尔(KrisMayer)的面孔。除了这个老而弥坚的摄政大臣,还有许多现在在皇帝身边已很少看到的身影。那时的萨克撒-贡多斯(SakysaGordios),不过是个顽皮桀骜的贵族子弟罢了。努尔五世,也不过是故作矜持,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慌的孩子。就是这些人,渐渐地结合到了一起,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从政治、军事层面横扫权倾一时的旧有势力。若不是当时的影子廷在他领导下保持了一贯忠实于皇室的态度,必定逃不脱事后的那场大清洗。
“图拉克王子并不是三十多年前的皇帝陛下,更不是利昂提奥斯殿下,所以并不具备可比性。除非......,陛下希望他具备可比性?”
努尔五世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打发赛维鲁离开。笑话!图拉克可不是他有意培养的对象。影子廷的首领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啊!或者说......狡黠。
精灵的身影消失在薄雪覆盖的树丛之间。他说得没错,图拉克那一派系眼下的实力反而是最弱的,至多是有些自立的苗头。皇帝的另两个儿子才是关键。赛维鲁忠诚的前提,是尼森哈顿家的后裔不被掀落皇位。皮亚斯能做到这点吗?努尔五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将这点担忧抛之脑后。只要他自己稳坐宝座,身后事,哪管它洪水滔滔。
在赛维鲁的记忆中留下影像的克里斯-梅尔摄政,此时正在庄园中温暖如春的书房舒适地小歇。赤红色的火焰,在壁炉中熊熊燃烧,消耗着手臂粗细的柴木。热力,近乎浪费地在屋子中扩散开来,烤得木制的护墙间歇发出轻微的噼叭声。然而这些都未影响老人的休息。
老啦!第一场雪,就急着唤人将壁炉燃起。这里又不是阿蔢达尼亚,而是气候宜人的米索美娅。想当初,莉拉女王和她的摄政们披着北地的寒风,如冰雪般冷酷无情地扫荡这片土地,才为他们这些后代打下一块容身之地。数百年的繁衍,阿蔢达尼亚不再是往昔的勇士,倒变的和他们的征服者一样,每日依靠阴谋和狡诈生存。这算是进步,还是没落?
女王的后裔,哈吉尔大帝的子孙,也不过就是多披了一层华丽而虚伪的外衣。自他背叛以前的盟友,站到当时还略显羸弱的努尔五世身后,梅尔摄政就已看透了其中的真相。不,或许更早。当他参与到隐瞒摩拉女皇帝的遗诏,将一个还不足十三岁的孩子捧上皇位的阴谋起,正义、道德、忠诚,一切的美德就已离他远去了。唯一的一次挣扎,就是选择了一心掌权的皇帝,而不是昔日的同伴。可那次,对他残存的良知打击更大。得势后的努尔五世,用一连串短暂而血腥的清洗,彻底消灭了已经举起双手投降的政敌。那些腥风血雨的夜晚,从未以文字形式出现在帝国的史书上。曾经赫赫有名的家族,仿佛就此消失无踪。其中就包括克里斯-梅尔的妹妹、妹夫,乃至他的妻弟、岳父。是的,即便是他的妻子,如花一般的年纪,却也在他眼前迅速枯萎。皇帝很委婉地表示歉意,赐给他一位新的夫人,以及更高的职位和更多的领地。
克里斯-梅尔简直是感激流涕地接受了努尔五世的赏赐。
不过是一个黄脸婆而已,还对他和皇帝本人报以怨念,自然是容不得的。换个更年轻的,更贤惠淑雅的,岂非正和他的心意。皇帝圣明啊!
连老的一起处理更好。不但以前的陪嫁不必退了,还能借机侵吞些产业。数着手里的金币的时候,必定是念着皇帝对他这一家的好。
妹妹?不就是分了他族产的陪钱货嘛。若皇帝陛下许可,梅尔家倒是希望能收回当时送出去的财物。早就看那小子不成器了!要再晚些,恐怕不知要亏空成什么样子。
二十多岁,人精一般的皇帝看着老梅尔笑了。唯一幸存下来的摄政所要求,每一项都能满足。之后,梅尔摄政便成了皇帝的应声桶,每项提案都是诺诺称是。梅尔知道私下里贵族圈子里怎么称呼他——贪得无厌的乌鸦,啃食腐肉的豺狼,迎风倒的墙头草,皇帝放出来乱咬人的疯狗,这些还算是文雅的。他低着头,忍下所有讥笑咒骂,唾面任干。
报复就一定意味着铁和血吗?
不到三年,克里斯-梅尔就小小地满足了自己一把。努尔五世最干练的战将,最忠诚的亲信,他的亲弟弟利昂提奥斯-尼森哈顿(LeontiosNisenhaddon),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仅仅是一份伪造的诏书,就让两兄弟从猜忌到相互怨恨,最终自相残杀。这无疑是一向谨小慎微的老梅尔平身得益之作。
梅尔摄政知道皇帝最忌惮的,便是别人对其得位正统性的怀疑。努尔五世得位之初便有多名摄政、高官的认可。但在他清洗这些动机不纯的家伙时,无疑也就动摇了原本无人敢质疑的基础。若是努尔五世的统治稳固,自然不会有人胆敢站出来苟詈。只不过似乎无意间由某个被抄家的大臣家里流失出来的,署了摩拉女皇帝亲笔签名的遗诏,将已经因为皇帝的断然手段而动荡不安的贵族们的情绪一下子点燃了——女皇帝心中的竟然不是哥哥,而是年纪小了四岁的弟弟。而努尔五世之前为了培养亲信,同时承托自己的才略,把他的弟弟捧作旷世少有的将才、治世之能臣、为少女所倾倒的智者。此时,倒成了女皇帝择人之优的背书。
那份所谓的遗诏,几乎在被皇帝知晓其存在的同一时刻就被销毁了。不是出于皇帝的命令,虽然皇帝本人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如此。比皇帝多了二十多年政治斗争经验的梅尔轻松地毁灭了罪证,连涉及的人员都杀了个一干二净。黑锅,当然就留给努尔五世皇帝了。要放在十年后,皇帝对此类事件必定是大而化之地处理,把一切都摊开了说反而更容易昭显谣言的荒谬。可他当时才二十出头,对遗诏的真实性也是半信半疑。再加上刚经历了一番斗争,警惕性正强。于是,皇帝又是暴怒又是驳斥的举动,被多数人视作百般抵赖。
本无意深究的那些人,此时也不禁动了心。与显露出利齿獠牙的努尔五世相比,利昂提奥斯王子单纯得多,也直率得多。王子殿下在扫荡海盗的战事中,与组成帝国的西瑟利亚势力达成了良好的交互,无疑更为他加分不少。
有了动机,有了借口,还有趋安避险的本能,使得某些人开始有所动作了。关于遗诏的消息,不久传到了利昂提奥斯王子耳朵里。谎言传颂一千遍就成了真实,这个道理在王子的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众口一词的蛊惑,利昂提奥斯相信了,随即向他的哥哥发出一份措辞不怎么友善的信件。此刻,他应该不是存心要造反,或许只是想要一个确认。努尔五世的简单粗暴的斥责,让年轻气盛的王子钻了牛角尖。他聚拢起军队,在沿海城市扣押税款,修造兵器,威胁皇帝给他一个道歉和一个解释。
努尔五世毕竟是努尔五世。
面对即将众叛亲离、皇位旁落的恶劣局面,他首先选择了安抚。一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家书,以及赦免包括利昂提奥斯王子及其部属在内的口头承诺,将一场迫在眉睫的叛乱消弭于顷刻之间。王子殿下并未做好完全的准备与自己的哥哥翻脸。此外,他的未婚妻怀孕了。这件只可能在今后岁月里当作笑话、绯闻的小事,牵扯了他大部分精力。倒是哪些迅速跑来依附他的墙头草们,自以为皇帝低了头,便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一时间,私底下交易的使者、说客在曼卡斯和西瑟利亚之间往来频繁。皇帝似乎也有了用政治利益交换正统性的打算。
然而,努尔五世在表面放软身段的同时,使用大笔金钱暗地里收买协助利昂提奥斯王子的军队将领。与利昂提奥斯王子一起被培养为军队新生代的将军萨克撒-贡多斯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招抚了好几个掌军的军官。据说,皇室长女与贡多斯家联姻,正是在此期间颇受感动的皇帝与此后几十年的左膀右臂做出的慎重约定。
仅仅一个月后,从开始大腹便便的未婚妻身边回到军营的王子,突然发现一向尊崇他的军官们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了。就连士兵也开始嘀咕着军饷、酬劳、抚恤,并且当众喧哗要求更多更好的食物、酒和女人。当利昂提奥斯最终搞清是他的哥哥在背后阴了他一把的时候,接近一半的军队已经公开表示站在皇帝的那边了。要是这位王子意志坚定,或是掷上一切的赌徒心理,也许就学祖先哈吉尔一世的样子立刻拉旗造反,用强力手腕将试图脱离的部队夺回来。可惜他犹豫了一下,放任那些军官带了部下离开。随后,萨克撒-贡多斯所率的皇帝的军队,联合被收买的原王子属下的军队,以三倍的数量包围了依旧忠于王子那些人。内外交困之下,无奈的利昂提奥斯只得向皇帝哥哥低头,承认所谓摩拉女皇帝的遗诏纯属子虚乌有。
梅尔摄政对此后的发展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利昂提奥斯王子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在西瑟利亚被圈禁了半年。此后,这两个人就彻底消失了。皇帝的弟弟的名字,甚至在帝国各类文献中被一一删除,直到再没几个人记得。牵涉到遗诏事件中的贵族、军官,无论是否接受了皇帝的收买,在此后十年左右的时间内没一个落了好下场。只有始作俑者克里斯-梅尔,毫发无伤地活着,依旧受到皇帝的‘厚待’。此后,又参与到希尔缇丝公主中毒残废、皇后党谋杀图拉克王子、扶植迦德拉王子等诸多危害皇室的大小事件中。
够本了吗?
不!远远不够。半梦半醒间的梅尔摄政微微睁开眼睛。他还记得妹妹那绝望的神情,还记得叔叔最后的哀求和唾骂。背负了那么多的仇恨,单单是让皇帝损失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女儿(或许只能算半个),怎么可能令他满意。眼下.....,就有一个最佳的机会。一个儿子,一位王子,应该能让他心底那片因为仇恨而化作渴望鲜血的沙漠稍稍缓解片刻罢。;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