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纽伦堡大审判> 第三章 抗辩(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三章 抗辩(2)(1 / 2)

4

技术上官哈罗德-伯森的报导每天通过一台大功率的五万瓦的发射机对五十多个又转分台进行广播,这些分台几乎覆盖了驻扎在德国的所有美军营地。美军联播网派伯森来报导审判的进展情况,让美军官兵明白他们为什么驻扎在这个国家,顺便把纳粹主义的真面目向德国人民曝曝光。

伯森偶或光顾德国人的酒馆,以了解残垣断壁人们的心态。在那里,他视察人们沮丧的面孔。德国男人低三下四,缺乏阳刚之气。他们太依赖于自己的女人,女人们替胜利者干活,或者提供她们的男人只能视若无睹的服务。那年春天发生在第二十一俱乐部的一件事,没有写进伯森的报导里。那儿的人可不像OO号房间里的人那样谈论法律问题,而是一盒香烟或一个小妞的价码怎样。这大夜里,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一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黑人士兵。从远远的一个角落里,传来操美国南方口音的吼叫声:“你们两个黑鬼最好滚出门去,免得我用门板砸烂你们的黑屁股!”那两个黑人毫不退让。几个白人气势汹汹地朝他俩通过来。这场斗殴打到大街上,在那儿等着的更多的黑人参加进来。挥舞着警棍的军警乘三辆吉普车赶到现场,奉命驱散这场恶斗。

自从一支黑人部队进驻纽伦堡后,种族事件频仍发生。沃森将军手下年轻的反情报官冈瑟-萨德尔很快卷入到美国输出的种族偏见纠纷之。黑人士兵想为他们的德国女朋友弄到萨德尔搞的令人羡慕的社交卡。这种社交卡通常是用粉红色的纸印制而成的,但承印商用完了库存的粉红色的纸张。于是,萨德尔改用黄纸印制。黑人立即呼叫起来,自由派记者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之。显而易见,军方有一个甄别和歧视与黑人约会的德国女人的阴谋。沃森将军命令萨德尔搜查德国人并搞到这种红纸。

种族冲突困扰着占斯塔大-吉尔伯特,因为他试图对自己得到的对获准的大规模杀戮的分析进行综合。他已经得出结论,这种罪行的发生,除了人们恭顺从命而外,还需要他们相信他们杀的都是些劣等人。最近,他同戈林就此进行了讨论。戈林问过他一些关于偶或出现在法庭旁听席的黑人军官的情况。他们在战斗能指挥部队吗?这是戈林想了解的。他们跟白人能乘坐同样的公共汽车吗?吉尔伯特刚刚在法庭上花了三天时间,观察罗伯特-杰克逊起诉戈林的灭绝人性的罪行,具体说来就是签署反犹法令。黑人与纽伦堡法律――难道不仅仅是程度上的差别吗?

5

下一个出庭盘问戈林的检察官是戴维-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在出庭前夕,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精心准备,一直工作到翌日清晨。他决心突破戈林的用自负和智慧武装起来的甲胄。法庭盘问之道对苏格兰人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如,第一条规则:只问家喻户晓的问题。俄国人不谙此道,总爱问:“我给你看第八一PS号件,你觉得满意不满意月他们使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畏缩不前。盘问的目的不是发现情况,而是将罪证确凿的事实记录在案。第二条规则:提问必须方向明确。杰克逊艰难地念他的稿,不时走上岔道。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承认,他要起而较量的是一个机智尖刻的对手。因此,第三条规则:不理睬对方狡诈的离题,哗众取宠和唐突无礼,抓住几个要点不放,正如牛头犬咬住敌人的喉咙就不松口。审判,说到底,是一场比赛,一台戏,一场辩论,一场游戏――这就够了,却终究是游戏一场。杰克逊是基于道义上的愤恨,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却想击败对手。

他还打算选定要害。到现在为止,在OO号房间,一万匈牙利吉普赛人遭灭绝只不过是一项统计数据而已。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想以一个坐在法官席上的人心有所感且能领会的问题打头阵。他深信,他在逃出第三战俘营的皇家空军飞行员的命运找到了突破口。对英国首席法官和他的副手,这些人可不是堆积如山而让推土机推到大坑草草埋掉的无名尸体――他们是儿、邻居、同学和兄弟啊!

3月20日下午4时50分,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步入检察官席,这是人们开始看表,而非在审判室里炫耀辩才的时候。再者,在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候,他才走进来。他抬起头,把目光从手里的件转向证人席里那张宽阔的面孔。戈林那张选作的笑脸和锐利的目光似乎在说:“我应付了美国佬,我也要应付你们。”

萨甘事件始于1944年3月14日。那天,关押在西里西亚萨甘第三战俘营的七十名英国皇家空军战俘设法挖掘地道越狱。正在贝希特斯加登休养的希特勒接到消息后怒发冲冠。两周之内,这是萨甘发生的第三起越狱事件,他对凯特尔咆哮道,这是近来发生的第十起。“逃走了几十名军官!”他继续说道,“他们危险得很啦!凯特尔,你不明白,在德国有百万外国人坐车和做工,这些军官是可以组织暴动的领导人。”希特勒下令,萨甘逃犯抓回以后,交给希姆莱的秘密警察作“特别处理”。

事发之后,在希特勒大发雷霆以前,两个小时之内即抓回二十名逃犯并押回萨甘。三人失踪,三人最后成功地逃到瑞典,其余五十人在德国各地被抓获。他们被装上卡车,说是要把他们送回第三战俘营。在人迹罕至之处,让他们下车小便,就在此时,盖世太保持务向他们开枪。尸首火化后,骨灰放在萨甘展示,以警告后来之人。在被害的飞行员,有一个来自昔日贝利的刑法顾问,名叫罗杰-布谢尔,与英国起诉群里的哈基-罗伯茨交往甚密。

3月对日,星期四上午,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恢复法庭盘问。戈林的主要属僚了解萨甘事件内情,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指出:“在这种情形下,你对此一无所知?我向你表明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军元帅米尔希曾在这里作证。”戈林答道,“遗憾的是,在这些问题上没有请他作证。”

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的记性跟戈林的一样好。“吻,是啊,他可以作证。”检察官反驳说,“米尔希跟你一个鼻孔出气,他也一无所知……米尔希和你都试图把责任推卸到你属下的下级军官身上。”对他荣誉的攻击急坏了戈林,他吼道:“绝非如此!”“你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以使这些人免遭枪杀,”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反戈一击,“你在这一连串肮脏的谋杀是个同谋犯。”

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狠狠地“挤压”戈林,几乎等不及戈林的回答翻译过来,他已抛出下一个问题。戈林的冷嘲热讽和尖刻的离题话早已抛到霄云外,眉毛上的珠珠汗粒闪闪发光。同步翻译按警示灯,表示他们几乎跟不上检察官。劳伦斯法官用铅笔敲打桌,示意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放慢速度。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十分清楚他在做什么,他不会心慈手软,故意使证人惊慌失措。“萨甘事件发生之后,我才听说的。”戈林坚持道。确实,萨甘越狱事件发生时,他正在休假。

猎物被诱向了陷阱,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一把将他推进去。不错,帝国大元帅休假休到1944年3月四日,他说,我们从他的个人档案上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五十名萨甘逃犯的处死一直持续到4月13日。

劳伦斯法官宣布休庭午餐。午间休息时,艾雷-尼夫笑盈盈地来到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身边,他本人曾两次逃出德国的战俘集营。“这下你可抓住他啦。”尼夫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答道。

那天下午,戈林回到证人席时手里捏着一张卡片。卡片的一面写着“讲慢点儿,注意停顿”,另一面写着“立场坚定”。当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走过来时,记者席的人把目光转向他,似乎在欣赏一位颇有天赋的舞台演员。记者们喜欢检察官那种昔日贝利人的说话风格:讲话较理智,“我们要绝对公正”。接着无情地指控对方犯有谋杀罪。“我要提醒你帝国央保安局的赫特尔的供词,”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这么开始,“他说大约有四百万犹太人在集营被杀害,而且还有二百万人以其他方式被害致死……你是否要告诉本庭,你这么一个大权在握的帝国部长对此一无所知吗?”

“这些事情对我保密,”戈林答道,“我还可以补充一点,我认为甚至元首也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戈林又一次给骗到陷阱边上。难道希特勒是无辜的吗?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说,他要念一段希特勒致匈牙利领导人霍尔蒂将军的评语。希特勒对霍尔蒂说:“犹太人被当作感染健康人体的病菌来对待。”“这还能有别的意思吗?”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问。不等戈林回答,他开始引用一份1942年呈送戈林的报告:“只有少数犹太人还活着,成千上万的给处理掉了。”报告就是这么写的,而戈林坚持他只知道“移民政策,而非消灭犹太人的政策”。戈林的回答空洞乏力,老谋深算的盘问人知道这正是适可而止的时候。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冲审判长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俄国人鲁登科和法国人尚普捷-德里布相继入庭,于次日完成对戈林的法庭盘问。

那个星期五傍晚吉尔伯特上尉在狱巡视时,发现戈林急躁不安。“我给人的印象不算太精,对吧?’戈林道。吉尔伯特当即表示同意。戈林往他的海泡石烟斗里填满烟丝,使劲吸烟。“别忘了,”他继续说,“英美法俄诸国最优秀的法律人才跟我作对。我呢,却孤军奋战。我甚至敢说检察官也认为我干得不错。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吉尔伯特没吭声,戈林又道:“你看见没有,鲁登科比我还要紧张……当他问我为什么不服从希特勒的命令时,我狠狠地挖苦了他一番。我对他说,要那样的话,我就甭为自己的健康操心了!”’戈林解释说,那就是独裁统治整肃的信号。戈林以他一贯的虚张声势开怀大笑。“各登科明白我的意思,呵!”戈林那种焦灼不安与骄傲自负的奇怪糅合引起吉尔伯特的兴趣。他在想,不知在来日里戈林的灵魂哪一种力量占上风。

几位检察官云集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的办公室,对他的表现赞赏有加。马克斯韦尔一法伊夫爵士说:“赫尔曼-戈林是我曾观察过的最难对付的证人。”

6

鲁道夫-赫斯的抗辩安排在戈林之后。几位检察官就这个怪癖的人物是否会亲自出庭打赌。仅仅四个月前,赫斯通知法庭,说他出于一时权宜之计,佯装患了健忘症,“因此我的记忆还会再度对外界做出反应的”。吉尔伯特认为,赫斯的记性还真的又出了点毛病。

由于赫斯指责冈瑟-冯-罗尔施伊德不能有力地替他辩护,炒了他的鱿鱼,换了一个新律师。他现在的律师叫阿尔弗雷德-塞德尔,前纳粹党人和陆军军官,兼任汉斯-弗兰克的辩护人。当塞德尔向英国,《星期日快报》的记者预言他的当事人将出庭作证时,这场猜测赫斯用意安在的游戏似乎终于要结束了。塞德尔还利用这次采访,为一场精神错乱的抗辩定下调。他声称,赫斯会有困难,“他可能在回答问题时反应迟钝……他的思想不能集,他可能神志不清……什么都可能发生。我希望不要发生太大的混乱。”

在赫斯将要出庭的前一天,3月23日星期天,古斯塔夫-吉尔伯特去看望过他。在他一对浓墨的剑眉之下,两眼深陷,两个眼球不安地转动着。他那凶神恶煞的下巴上,天生长就一副怪相,像一块淡淡的疤痕似的。赫斯突然无缘无故地纵声狂笑,使这位心理学家烦恼不安。突然之间,狂笑声更然而止,赫斯两眼圆睁,以一种威胁的眼光瞪着来访者。几天前,吉尔伯特告诉赫斯他的恩师卡尔-豪斯霍费尔的消息,此人对他的第一个影响便是飞往苏格兰。豪斯霍费尔和他老伴都死了,吉尔伯特告诉赫斯。不久前,老俩口走到自家的花园里,将兑好甜酒的砒霜一饮而尽。豪斯霍费尔太太没当场死去,乃悬梁自缢。吉尔伯特提醒赫斯说,豪斯霍费尔本应为他作证的。赫斯说他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名字,然后笑着补上一句:“我真不希望我的其他证人也宁愿去见上帝而扔下我不管!”赫斯提到他想传入的另一个证人,他的兄弟阿尔弗雷德。吉尔伯特暗自纳闷:赫斯又在说笑话?阿尔弗雷德-赫斯精神失常。吉尔伯特难以想象,赫斯曾登堂入室,步入国家领导人行列。可是,他很熟悉这个人的过去,知道这个喋喋不休的低能儿曾是正经人物。甚至曾有一段时间,在希特勒自惭形秽、社会地位没有保障时,曾利用赫斯在他和德国贵族及富商巨贾之间进行联系。

鲁道夫-赫斯在十四岁以后才在德国生活。他的父亲在埃及做进出口生意,买卖兴隆,鲁道夫就是在埃及出生的。赫斯对他的降生之地依然怀着诗意般的情愫。“那是怎样的神仙之后啊/他在狱给妻的信写道:易卜拉欣米耶的庭园永远让我魂牵梦绕,啊,鸟语花香,它对我的巨大影响神秘莫测。

第一次世界大战拯救了他,使他免于违背心愿承父业进入商界。他写信给母亲:“分享我的快乐吧,我参加了步兵呢厂同时在赫斯服役的利斯特团里,有一个从未相遇过的信差,阿道夫-希特勒下士。不过,赫斯离开了步兵行列,一次大战结束时当上了飞行员,从此便疯狂地迷上了他永不厌倦的空飞行。他第一次听他入伍时所在的团的前下士讲话,是在慕尼黑的一家很不起眼的施特纳赫尔酒馆的里屋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坐在那里听希特勒预言:“我们国家社会主义运动的旗帜终有一天将在柏林的国家议会迎风招展!的确,将在每个德国家庭里飘扬!”赫斯相信,他要么是在聆听德国的大救星讲话,要么是在听一个疯胡说八道。1920年7月1日,他决定作为第十个成员加入纳粹党。

1923年希特勒发动的推翻巴伐利亚政府的慕尼黑啤酒馆暴动失败后,赫斯幸运地跟希特勒一起蹲进了兰茨贝格监狱。实际上在软禁的情况下,在这个舒适的最没有安全感的堡垒里的几个月时间却造化出鲁道夫-赫斯的雏形。后来反对赫斯的人总爱说,他对希特勒的重要贡献是为《我的奋斗》打字。事实并非如此,两人相互影响。赫斯把地缘政治学家卡尔-豪斯霍费尔带入希特勒的圈。在兰茨贝格,赫斯既没打字,也没有做口授记录。他丰富了希特勒的思想,其之一便是“生存空间”(Lebensraum)的概念,日后被用来证明德国企图吞并邻国是对的。

赫斯出狱后便担任希特勒的秘书。纳粹党攫取政权后,他被提名为副领袖和不管部长。当戈培尔或戈林之流公开地争权夺位时,赫斯却不知困倦地做着幕后工作。实际上,他成为纳粹党控制德国官僚政治的工具。任何国内法律、法令或条例,未经赫斯之手,就不得发布。政府不可能否决纳粹党所需要的法令,正如共和党或民主党全国主席即将控制着华盛顿的政府机器。

赫斯得势之时,终于可以纵情沉溺于他那普通外表之下涌动着的奇异**之。他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件古怪而枯燥无味的风流事,正如他的前妻伊尔塞-普勒尔所描述的:“鲁道夫难露笑脸,不抽烟,讨厌喝酒,对年轻人唱歌跳舞和进行社交活动嗤之以鼻……”他们结婚十年只生了一个小孩,据说还是希特勒下令生的。

赫斯奉行素食主义和自然疗法。他建立了一所为医学界所反对的江湖医生疗法的医院。他把自己那一套保健食品端上正式复会,使希特勒大光其火。30年代期,赫斯邀请元首到慕尼黑郊区上流社会居住的伊萨尔河谷新居作客。党内传闻说,这次访问使赫斯付出了失去希特勒接班人地位的代价。据说元首发现赫斯的房弄得如此粗俗不雅,以致他决定这样的人绝不能领导德国。据称,也就是在此时此刻,希特勒转而把戈林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此后,年复一年,赫斯发现自己在计谋上已被狡猾奸诈而心狠手辣的对手所超过。接着他飞赴苏格兰,这是他争夺权势的狗急跳墙之举。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