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蓝丹、猿爷爷、莫邪和干潜母等四人一猿,长途跋涉,为避开吴国官兵耳目,专走荒僻小径,有山翻山,有水涉水,不一日,终于进入越国境内,不久,抵达西湖之滨了。但见西湖胜景,果然美不胜言,西湖周长约三十多里,孤山峙立湖,小流洲、湖心亭、阮公墩三小岛鼎立湖心,两道长堤,把湖面分为外湖、里湖、岳湖、西里湖、小南湖五小湖,环湖更有南高峰、北高峰、玉皇山,东面便是越国之都钱塘城(即今日的杭州),端的是“三面云山一面城”。三山的山峰秀丽挺拔,势苦奔马,大有“群峰来自天目山,龙飞凤舞到钱塘”的雄伟气势,沿湖西周,花木繁茂,姹紫嫣红;群山之,穿插泉、池、溪涧,点缀亭树、楼阁、宝塔、石窟,秀丽肃穆,真是湖光山色,千古风情,不愧为天下胜景。鬼谷目睹胜景,并不迷醉,心却暗道:会稽风水尽在西湖,此湖美则美矣,秀亦秀极,可惜山气流于弱,水气流于柔,如此柔弱风水,凭此为国之都,岂有雄伟之势?看来越国国势柔弱,国威不振,与首都杭州有莫大干系!谁道地脉龙气,与国运国势无所于连哉?
鬼谷当日心所判断,已大有根基,与后世论国都气运名师徐善继之论,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徐善继的“地理人须知”论道:“南龙之次有临女,其龙脉自天目山分人钱塘,而海门有龛、储二在其,此所谓天目山前两乳长,龙飞凤舞到钱塘,海门更点异峰起,五百年间出帝王,可惜虽合天市之垣,然廉贞妒主,必主大臣多持柄之忧;昂日星亏,武臣多咎;鬼金位起,闭寺施权;曲多山,俗尚虚浮而诈;少微积水,人多饰而贪;实乃形局两弱,只宜为一方巨镇,不可作百年之京都,虽然暂可偏安,却难保国运长久。”
鬼谷所判断之时,是越国以此为都,不久便有亡国之恨,勾践饱受屈辱,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才得以逆转运命,侥幸复国,但其后也并不长久。到后世论国都气运名师徐善继所判,南宋定都临安(亦即杭州),便有秦桧卖国为奸,国势短而不振,终被元人所灭的悲局。越都“杭州、临安”虽有京都之形,无京都之势,国运柔弱,气数不长,由此可见一斑。此乃后话,暂且打住。当下蓝丹见鬼谷良久沉吟不语,目睹酉湖美景,却如此留神,不由娇演道:“这是西湖,我自小便见。惯了,有甚稀奇,值得你这般迷醉?”
鬼谷微笑不语,猿爷爷听说这是蓝丹少时出生之地,不由欢喜得抓耳挠腮,吱吱乱跳乱叫”也不知它在嚷叫什么。蓝丹却听得明白,她的俏脸不由一红,演道:“猿爷爷,连你也来取笑蓝丹,说什么西湖美之极了,怪道所出女孩亦秀丽非常,若遇上一位于此西湖畔长大的男孩,岂非一对金童玉女!猿爷爷,你笑人,我不依啦!”
蓝丹虽唤犹笑,神态娇憨极了,她虽然父母双亡,但乍临故乡土地,确实也觉欢欣,孤儿之苦也就稍稍冲淡了。莫邪恍然道:“原来蓝姑娘是西湖人,当真人杰地灵,难怪如此秀美可人了!”
篮丹格格一笑道:“莫大姐喜欢这地方,便在这儿长住好了,我记得,我的家就在西湖东南面吴山脚,你和干潜小侄便到那儿落脚好啦!”
莫邪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母今日已成落难之人,但求有处容身之所,把潜儿抚育**,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蓝丹见触起莫邪伤心,便连忙接过干潜,道:“莫大姐,我还认得路,我这就带你上我的故居。”那干潜与蓝丹似甚有缘,蓝丹抱他,竟伸出白胖的小手儿把篮丹的脖楼住了,乐得蓝丹格格直笑,一面展开轻功,向西湖东南面的吴山掠去。
莫邪因得了鬼谷输送的“乾坤真气”,内力甚强,快步急奔之下,竟可勉强跟上蓝丹的奔掠。鬼谷与猿爷爷轻功已臻化境,追上去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不一会,四人一猿便已抵达一座高约三四十丈的大山前面,但见此山上四座山连绵而成,间高耸一山,犹如一指擎天,甚有气势。鬼谷微一沉吟,问蓝丹道:“此山名为吴山,未知那四座山,可另有名称?”
蓝丹想了想,道:“我小时候便听爹娘说过,吴山由四山构成,分名为紫阳、云居、七宝、峨嵋,居高耸一座,天下闻,便是吴山第一峰的紫阳山了。”
鬼谷心一动,暗道:此山大有来头,岂无潜龙踪迹?倒不可轻视了,但此时当务之急,乃先行安顿莫邪母,上山之行只好容后再说。鬼谷出道以来,历经凶险,虽年仅二十,处事已甚有分寸。当下鬼谷对蓝丹道:“丹妹妹可记得故居所在么?”
蓝丹向吴山正的紫阳山一指,娇喘口气,似娇不胜情,道:“我家便在山的紫阳山脚……”话未毕又幽幽的叹了口气。猿爷爷见蓝丹叹气,登时急得吱吱乱叫。鬼谷明白蓝丹的心事,不由微微一笑,对猿爷爷道:“猿爷爷不必焦虑,你这孙女儿只是乍入乡土心儿怯吧了!”
篮丹引路,众人向吴山正的紫阳山走去,不一会便接近山脚,蓝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这便是儿时的家园么?”
鬼谷向紫阳山脚一看,只见到处颓垣败瓦,借大的一条村落,已被列国争雄的战火摧毁了,根本就没有一处可容身的屋舍,人迹更绝无仅有,仅有的只是三几只无主的野狗,在四周窜游觅食。鬼谷心不由暗道:列国争雄,胜者为王为霸,但天下的老百姓就苦不堪言了。鬼谷因此一念,便萌生以寻龙**,消再战祸的雄心大志。亦因鬼谷此一念,春秋列国争霸大势,便更为玄秘莫测,千变万化,曲折离奇。莫邪眼见前面的颓垣败瓦,宪丹悲愤的神色,心已明白一切,暗道:自己是吴国民,蓝丹是越国民女,但在君主争霸的魔影下,不分疆土,一般家破人亡,饱受战火摧残。莫邪咬咬牙,柔声安慰蓝丹道:“丹妹莫要悲伤,家园虽破,但土地仍在,只要有土地,便有容身的地方!”
篮丹叹了口气,道:“干大嫂,真对不起,我以为故家仍在,才引领你到此,不料却要你来安慰我了!”
猿爷爷忽然飞跑上前,折了一枝树枝,猛地插在地上,作了一个遮天盖地的手势,嘴里吱吱叭叭的叫着。蓝丹不语,在场人谁也不知猿爷爷说什么,鬼谷却忽然明白了猿爷爷的意思,他不由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家破了,可以重修;屋毁了,可以重建,只要有一双手,还怕没有地方居住吗?猿爷爷说,他曾跟越女奇侠学过搭建木屋之术,此地甚多树木,正好派上用场,不料他身为兽类,竟比世人坚强多了。”
篮丹道:“鬼谷哥哥,你这是拿猿爷爷来鼓励我吗?”
鬼谷微微一笑道:“并非鼓励,而是动手,向猿爷爷学那搭建木屋的手艺!”鬼谷说罢,便喜地转身,向猿爷爷道:“猿爷爷,动手吧,我鬼谷第一个拜你为建木屋大师便是啦!”
猿爷爷一听,乐得抓耳挠腮,欢喜之极,他突地窜到篮丹身前,伸出双手,向篮丹作借讨状。篮丹不由一笑造:“猿爷爷,你这是借越女剑用么?这把剑是你赠给丹儿的,你用便拿去,何必言借?”
猿爷爷连忙点头称是,蓝丹便把剑拔出来,交给猿爷爷。猿爷爷接过越女古剑,便向树林那面掠去,片刻不见。仅一会后,树林靠荒村废墟那面,便突然飞起一道光芒,光芒绕树木旋绕,所到之处,均在树杆的上下各旋一周,片刻间已旋绕数十树干了。莫邪不由吃惊道:“猿爷爷这是做什么?”
蓝丹格格一笑道:“猿爷爷在伐木啊!不过人家伐木用斧头,他以无尚神功运剑光削木而已。”
莫邪又惊又奇道:“猿爷爷用的是什么剑?外观古朴无华,运用起来却光芒四射?”
蓝丹格格一笑道:“此剑名为‘龙渊’,乃伏表氏所铸,伏合不就是干大哥、莫大姐的师祖吗?因此鬼谷哥哥以此推算,篮丹算是莫大姐和干大哥的师妹了!”
莫邪不由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我和干将哥同拜一师,师傅的师公便是伏素,因此亦是我两人的师祖,如此说来,丹妹妹与莫邪竟是源出一门呢!”
蓝丹甜甜一笑道:“是,那蓝丹该称一句师姐啦!”她心却好笑道:我学的“八卦演行”妙步,却直接得自伏表氏,如此算来,篮丹岂非反成了女师公了?但这女师公把人叫得太老了,不做!不做!
我还是做这“师妹”好了!莫邪大喜道:“是,那我就得称一声师妹了,潜儿,快来拜过师姑啊!”
干潜在莫邪怀,倒也乖巧,果然向蓝丹咧开小嘴甜甜的笑了。蓝丹一见,登时心花怒放,她父母双亡,本已成了孤儿,但天缘巧恰,却又添了一位师姐,一位师侄,还有一位又可笑又可气又可爱的“鬼谷哥哥”,蓝丹还是大娃儿心性,心一暖,便把痛失家园的悲愤冲淡了。此时鬼谷已向树林那面掠去,只见他在半空突然俯身冲下,双掌运力向树身连连拍去,树杆段突然飞出,去头削尾,光秃秃的一截如排箭似的直向废墟飞射而去。猿爷爷此时已收敛剑光,见鬼谷露了这一手大挪移神功搬运法,不由喜得又跳又叫。莫邪直瞧得目瞪口呆,前南道:“鬼谷少息侠这是什么功夫,竟如神仙般的隔空取物?”
蓝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这鬼谷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神秘莫测不好,就是他身负的武功到底有多深多厚,也永远教人难于捉摸。”
莫邪是过来人,一见蓝丹这等神气,便明白了,她不由微笑道:“师妹冰雪聪明若当世有人可以捉摸鬼谷少侠心思的,这个人便是师妹你了,你要努力探索啊!”
蓝丹俏脸一红道:“篮丹那有这个福气……哎哟,不说这些啦,师姐,你照顾师侄,我过去帮手建屋了。”
蓝丹说罢,便向废墟那面掠去了。猿爷爷果然是搭建木屋的高手,只见它先在四面插上一根粗大的树干,又在正竖了一根,一间木屋的梁柱便搭好架了。鬼谷和蓝丹听猿爷爷的指挥,这儿放一根,那里插一条,又用剑挖空村干的一头,把另一头树干插进去,不必花一根钉,木屋的四角便已牢牢的接合了。蓝丹被猿爷爷吱吱队队的指使着,搬树枝拾树,跳上梁柱盖屋顶,不由又好笑又好气道:“猿爷爷,你为什么不叫鬼谷哥哥去干,偏要差遣蓝丹?”
猿爷爷正用手接住鬼谷送上来的一根粗树干,他虽已累得吁吁喘气,但猿爷爷心性,如何忍得住,不由又吱吱队队的叫了几声。蓝丹居然作声不得,乖乖的听从差遣,干活去了。莫邪把干潜放在一堆树上,也过来相帮,见状不由奇道:“师妹,猿爷爷说什么啊?”
蓝丹叹了口气,道:“猿爷爷说,他是爷爷,我是孙女,鬼谷哥哥是贵客,你们是妇孺,他不能偏私,自然只好叫孙女排命干了。”
莫邪叹道:“若世人皆如猿爷爷一般胸怀,这世上便少了许多杀戮纷争了。”
搭建木屋,猿爷爷不愧是此的高手,相帮的鬼谷、蓝丹、莫邪均有内力根基,不知疲倦,仅一天工夫,便把木屋盖好了。当晚四人一猿,便在空荡的本屋内歇宿。幸而猿爷爷身边尚剩有绝谷带上来的奇枣儿,大人吃一颗,便可顶一个时辰。干潜这娃儿,居然也很喜欢吃这枣儿,大概他出世的心情便是苦的,那奇枣儿的味道,自然便是甜的了。
――第二天,猿爷爷和鬼谷以木材造桌椅板凳等室内家具,莫邪和蓝丹则在废墟搜寻锅盘等生活器皿。很快,一问像模像样的家居,便在废墟重建起来了。不过万事俱备,仍欠“东风”,而且是最重要的“东风”。因为人要生存,便需柴米油盐、吃喝穿,缺一不可,但这些东西均需要银两,鬼谷此时才发觉,钱这东西,对世人来说,竟如此重要。但四人一猿,除了猿爷爷身边所剩无多的奇枣儿,篮丹的“伏素龙渊剑”尚算值钱的东西,其他的简直连换一厘银的东西也没有,奇枣儿吃光了,往后莫邪母如何生活下去?大人尚且容易挨上三日半月,但干潜这娃儿,却连一天半日也活不下去了。碰上这绝顶难题,可就把神鬼莫测的鬼谷也难住了!鬼谷望一眼蓝丹和莫邪母,心道:蓝丹入世未深,莫邪有娃儿负累,有什么法可想出来,猿爷爷虽已能灵,但毕竟是猿猴心性,这等大事,他如何会不心焦?鬼谷不由叹了口气,暗道:目下唯一可以想办法脱离困境的,看来只有靠自己了,但自己有何办法去弄一笔银两,难道去偷去抢么,若去偷去抢,那还算是老李耳的徒弟吗?想起师傅老李耳,鬼谷心忽然灵光一闪,暗道:师傅曾说,若遇世上急待援救的穷苦可怜人,可运用“同水寻龙**”
的“五鬼运财”术,替彼等妙获一笔天地横财。目下莫邪母的境况,还有篮丹身世悲凉,均有获此笔横财的条件,为何不以此“寻龙**”,助彼等脱此困境。鬼谷这般转念,心豁然而悟,他忽然向猿爷爷道:“猿爷爷,假若有需要,你可肯再下一趟绝谷?”
猿爷爷未及有所表示,篮丹已吃惊道:“鬼谷哥哥,绝谷凶险,猿爷爷年老体力已衰,你差他下绝谷作什么?”
鬼谷微微一笑道:“丹妹目下是否正在重建家园?”
签丹道:“是啊!屋不是已盖好了吗?”
鬼谷道:“屋建好,只可容身,但要活命,尚差甚远!”
蓝丹一怔道:“尚差什么?我在绝谷不是也生活了十年的么?”
鬼谷叹了口气,苦笑道:“丹妹当真如一张白纸,虽然可写最新最美的字,但空空如也,根本无从下笔,不知世间的人。情世态,酸甜苦辣,例如一旦奇枣儿吃光了,每日吃什么东西?寒冬岁月,以什么物件御寒?大人尚易过。但小娃儿如何熬得下去,屋虽建好了,但也不能当饭嚼啊。”
蓝丹一听,不由向莫邪母瞥了一眼,心道:是啊,自己和猿爷爷尚好过,大不了重返绝谷吃奇枣儿便了,虽然报仇无望,但总可以不致饿死啊,但莫大姐和干潜又如何生活下去?她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人世间尚有这许多酸甜苦辣事……
这!这却如何是好?”
鬼谷微微一笑道:“办法倒并非没有,但看丹妹是否愿意罢了!”
蓝丹一怔道:“什么办法?难道入官府、富户打劫吗?好啊!这好玩极了,只是这是越国境内,若被官府追缉,师姐母便无处容身矣!”
鬼谷呵呵一笑道:“非也,非也,这办法非偷非盗非抢,只要丹妹你愿意,自然便有办法弄一笔活银两。”
蓝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鬼谷哥,不去偷、盗、抢,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么?”
鬼谷微微一笑道:“天地生万物,万物皆靠天地所养;只要运用其妙诀,果然可以弄一笔天地之财!”
篮丹不由格格一笑,道:“好啊,若非偷非盗非抢,可以弄一笔活命银两,这比去偷去抢更妙之极了,如此好玩之事,蓝丹为什么不愿尝试?
愿意,愿意极了!”
鬼谷道:“如此甚好,那清猿爷爷明日一早,便潜入白虎丘绝谷,把丹妹父母的遗骨设法寻找回来,好么?猿爷爷!”
猿爷爷见是鬼谷的请求,居然毫不犹豫便点头答应了,他似乎亦知道,这事对蓝丹有莫大好处。蓝丹奇道:“我父母的遗骨寻找回来,在故土安葬,自然是好事,但这与天助一笔活命银两有何干连?”
鬼谷微微一笑道:“这仅是其一个环节而已,一切待明日上紫阳山再作打算。”
蓝丹见鬼谷神神秘秘的,不肯直道,心一阵气闷,但想着明日上山,有他作伴,想必大有乐趣,心也就,快活起来,不再追问下去。第二天一早,猿爷爷不待吩咐,便离开吴山脚,向吴国境内的白虎丘纵跃而去了。猿爷爷虽然是猿猴兽类,但行事处世,竟比世人更重承诺。鬼谷预料猿爷爷此行必有所获,他自己也不敢怠慢犹豫,当即亦上吴山主峰紫阳山去。蓝丹也不待鬼谷作声,便已紧随而上,鬼谷边纵身飞掠,边微笑道:“我又没邀你同行,你跟着来怎的?”
蓝丹格格一笑道:“你此行是否为了蓝丹重建家园?”
鬼谷暗道:“此行虽有大半原因是为莫邪母着想,但为了莫邪母可以生活下去,却非要助蓝丹重建家园不可,因此说这是目的也不为过,便笑着点点头道:“是这样又如何?”
蓝丹格格笑道:“既然是为助蓝丹重建家园,蓝丹若不跟着前去相帮一二,爹娘泉下有知岂非怪我不孝懒惰吗?”
鬼谷心不由一动,暗道:“不错,寻龙**的“五鬼运财”大龙脉,亦须后人血脉承受,此番借助蓝丹的先人骨骸,以“五鬼运财”龙气熏陶,令其血脉速发,虽有取巧之嫌,但亦是荫底盘家后裔的千秋大事,篮丹身为蓝家血脉,倒也应该尽一番辛劳孝道。鬼谷心念一转,便欣然点头道:“也好,那便同上吴山去吧!”
鬼谷不徐不疾向前掠行,蓝丹轻功甚佳,跟上去自然并不十分艰难。两人不一会掠上吴山的主峰紫阳山顶峰,但觉此峰形如笔架,四面望去,紫阳山原来又分竖十二峰,其形如笔架、香炉、棋盘、象鼻、玉笋、龟息、盘龙、舞鹤、鸣凤、伏虎、剑泉、牛眠十二峰,形态逼真,栩栩如生。鬼谷不由暗道:天地造物,当真鬼斧神工,不可思议,如此形胜,岂无龙脉潜伏?篮丹见鬼谷凝思不语,便慎道:“鬼谷哥哥,怎的忽然又变呆了?”
鬼谷忽尔微微一笑道:“丹妹久处吴山脚下,可知吴山紫阳峰另有名堂?”
蓝丹青道:“紫阳山便紫阳山了,又有什么别的名堂?”
鬼谷呵呵一笑道:“丹妹你看,我等脚下这一峰,是否形如笔架?”
定丹闻言,四面一掠,仔细一看,不由哺吨的点头道:“此峰顶分二段,二头高间低,正好用来架放天笔…一的确是一座天然巨大笔架峰。”
鬼谷又道:“那与此峰侧邻的一座,又形如什么?”
蓝丹凝目望去,只见这峰形如一头巨虎,卧伏于天地之间,不由拍手笑道:“好啊!我看清楚了,这不是一头伏虎么!”她再四面看去,不由心神俱往,哺吨的道:“这座犹如卧龙,那座更如牛眠,另一座又如舞鹤。啊!还有就是香炉、棋盘、鸣凤、玉笋、象鼻、龟息、剑条……合计恰恰是十二峰。”
鬼谷接口道:“不错,丹妹所见逼真极了,这正是十二生肖峰啊!”
就因鬼谷这一言,吴山紫阳峰日后又被称为“十二生肖峰”了。当下鬼谷向十二峰仔细一瞧,微一沉吟,注目象鼻峰,心忽然一动,暗道:此峰有廉贞龙立辅星向,又有巨门、破军、辅星三水同朝明堂,三元大卦的“五鬼运财”格已隐然显露矣!鬼谷心念电转,便向蓝丹道:“丹妹,跟我上象鼻峰去!”
鬼谷话音未落,身形如电,向相隔数十丈远的象鼻峰飞掠而去,篮丹见鬼谷神秘莫测的模样,说走就走,暗道:鬼谷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这鬼神莫测的呆脾气令人忿怒,哼哼,终有一日,我篮丹要教他知道厉害……但绝非杀他,只要难他一难就是了。篮丹心又气又爱又恨,无奈也只好跟着鬼谷向象鼻峰掠去。鬼谷与蓝丹片刻便已掠抵象鼻峰,鬼谷凝目一看,此峰果如象鼻,朝天一甩,峰端竟然有两个洞穴,犹如象鼻上的两个鼻孔,鼻孔竟隐约有白气喷射而出。洞穴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对面,恰恰是卧龙、伏虎两峰。鬼谷一见,心不由大喜道:“好啊!这不正是龙虎捍门,廉贞、破军三水朝明堂?好一座天然‘五鬼运财’大龙穴!”
篮丹一听,不由目瞪口呆道:“鬼谷哥哥,什么五鬼运财?眼前只有你和我,二个洞穴,并无什么鬼怪之物,何来鬼怪运财来?”
鬼谷微微一笑道:“只要天地时三者配合,果然便有五鬼运财来了!”
鬼谷说着,在身上摸出他那具“天地时神盘”,向象鼻峰巅的两个洞穴分别一格,左面那个毫无动静,但有面那个,神盘上的天地时三针,却忽然重叠一起,三针一齐指向洞穴正方向。鬼谷一见,不禁欣然一笑,暗道:干潜果然已得白虎丘绝谷地龙脉气荫庇,但凡与他生存有关的求柞,无不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就连这“五鬼运财”速发奇穴,亦毫不费力,手到擒来。鬼谷当下在洞穴前方,以石块镇压四面方位,不让龙脉潜气再源源外泄。说也奇怪,自鬼谷压上四块石头后,右面冒白气的洞穴,忽然便静寂下来了。篮丹一见,不明究竟,吃惊呼道:“鬼谷哥哥,洞穴被你这么一搞,竟不再喷气,不成象鼻了。”
鬼谷微笑道:“此峰乃为你走家发富而设,天然巧合,鬼斧神工,不世奇缘。”
蓝丹一听,她本冰雪聪明,登时恍然悟道:“鬼谷哥哥,莫非象鼻峰上这象鼻孔洞,便是你打算用来安葬我父母遗骇,凭此致富,有五鬼运财来么?乖乖,我的天,若世人均这般轻易可以发财,那也不必去辛苦桥命劳作了,鬼谷哥哥大可替普天下穷人,多点三几万个这等发财墓穴,那岂非功德无量吗?”
鬼谷一听,不由莞尔一笑道:“这等速发大富龙穴,岂是容易寻觅得来,象鼻峰上此穴,其实是你蓝家沾了干潜这娃儿的祖脉之光矣!”
篮丹想了想,又恍然道:“于潜的爹爹干将遗体,鬼谷哥哥说已把其安葬于白虎丘绝谷之,那叫地龙之穴,日后足以克制夫差的白虎龙穴,莫非象鼻峰上这座五鬼运财龙穴,亦是靠干家的地龙之穴荫庇而来么?”
鬼谷不由点头微笑道:“丹妹果然聪明,一点便豁然而语,干家的地龙穴,乃当年伏义所预点,伏义首创阴阳八卦,其术之精,连我的师傅老亦甘拜下风,因此他所点的地龙奇穴龙气之旺,足可与当今帝王龙穴相抗衡,其后人受此龙脉荫庇,福缘之大,足可与天地同存,更何况区区一座赖以活命的五鬼运财穴―……目下万事俱备,只待猿爷爷把丹妹父母遗骸寻回,一切便有着落矣!”
鬼谷说罢,便与蓝丹一道下山而去,返回紫阳山脚那座新建的木屋,但猿爷爷尚未见回来。蓝丹牵挂猿爷爷的安危,不由抱怨道:“那绝谷凶险之极,偏要差遣猿爷爷去冒险,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恨死你了,鬼谷哥哥啊!”
鬼谷微一沉吟,便断然的摇头道:“不,丹妹放心,猿爷爷其实已得天地仙灵之气,已成半仙之体,决不会半途夭折,就算有何阻滞,亦必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鬼谷话音刚落,外面便砰的卷进一头猿猴,怀紧抱一包东西,蓝丹一见,不由大喜而呼:“猿爷爷……你安然无恙吗?”
猿爷爷先把怀抱的那包东酉小心翼翼的放下,它似乎亦知道这包东西目下的宝贵,然后才吱吱派派的叫了一会,又手舞足蹈的比划说明着一切。莫邪乍睹猿爷爷这等猿人猿语,自然茫然不解,也不知猿爷爷玩什么把戏,逗蓝丹开心。莫邪怀的干潜,这小娃儿的心性例与猿人类似,他居然被逗得格格大笑,浑似不知世间的辛酸苦辣。鬼谷对猿爷爷说的,虽然明白大半,但其的细节,便连他也猜想不到。最了解猿爷爷的,大概只有它的“孙女儿”蓝丹了,只见蓝丹听了一会,便忽然格格的大笑道:“猿爷爷,你好福气,竟连干大哥的阴灵也来庇护你!”接着她才把猿爷爷说的转述出来。原来猿爷爷当时潜上白虎丘,那里成了吴国的王陵,因此守卫森严,白虎丘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禁卫之严,犹如王宫似的。猿爷爷虽未脱猿体,但已通灵,见白虎丘新建王陵守卫如此森严,便明白吴国君王原来亦如此重视鬼谷代点的王陵,由此可见鬼谷神技的厉害。既然如此,那潜入白虎丘绝谷,搜寻定丹父母的遗骨,就有很大的危险了,因是鬼谷吩咐的,猿爷爷自然誓无反顾了。猿猴心性,认准了一样目标,就决不会作放弃,因此同要研习一种武功,往往世人还比不上猿猴类的进境。猿爷爷认准白虎丘下的绝谷是他此行的目标,因此根本就不畏惧,对那万千禁卫兵丁视若无睹,他身形如电,比寻常的猿猴快了数倍,凭那些兵的目力,虽然是大白天,亦根本瞧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但觉眼前一花,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一掠而过,便不见了。猿爷爷来等丘上的兵了清醒过来,身已贴伏在鬼谷以剑气射出的绝壁洞穴上了。猿爷爷沿着绝壁上的那些小洞穴,如飞的向下攀揉,不一会,便稳稳的跃下百丈深谷里面。他凭着当年救起蓝丹时的记忆,很快就寻到拉丹当年掉下一的那面绝壁。它小心翼翼的四下搜寻,他的内力绝顶,目力惊人,犹如当年孙猴的“金睛火眼”,仅一会,便被它发现了二副已跌散了白骸骨,想了想,记得此地与篮丹掉下时那处相距不远,便断定这副骸骨必定是蓝丹的先父母无疑。猿爷爷把跌散了的骸骨―一拾好,包在布袋,两副骸骨非常奇特,虽历经十多年岁月,但丁点没有风化松散,一因此亦非常沉重,等于多过一个成年男的重量。猿爷爷也不管自己是否负荷得了,把布袋抱在怀,便攀揉绝壁而上。他上了绝壁一半,便已吁吁喘气,怀的布袋也越来越沉重了,猿爷爷虽然功力通玄,但毕竟已上了年纪,耐力比不上年轻时候,再加上负重攀壁,是险大忌,稍一不慎,便会连人带物失足跌下,此时就算你神功盖世,因身处虚空,无从发力运气,也无法逃出跌碎的厄运。当世风闻“无为神功”的人少之又少,能如鬼谷般在绝境领悟“无为神功”精要的,就更绝无仅有了,因此谁也不可能像鬼谷跌下绝谷如此幸运。猿爷爷虽然已感力不从心,但它仍然毫不气馁,排力向上攀揉。鬼谷也料不到蓝丹先父母的遗骨沉重如鲜,这才放心差请猿爷爷下绝谷。猿爷爷排力再向上攀了一段,此时他已达绝壁一大半了,他认准上面的一个小洞,挤命向上跃,他若不负物,这一跃足达二丈,便勉强可以抓住小洞壁了,但此时他负荷过重,内力消耗过巨,这一跃之下,竟难达二丈,猿爪刚触及小洞,身向一沉,猿爪滑离小洞壁,身登时飞离绝壁,凌空向百丈深谷摔跌下去。
此时猿爷爷若把怀的骸骨布袋抛开,凭它的功力,尚可虚空凌渡三尺,勉强可以重贴绝壁,但猿爷爷竟死不放手,便连同布袋的骸骨,一齐飞跌下去了。猿爷爷虽然是猿猴类,但已通灵,亦知这一摔跌下去,必然粉身碎骨了,它不禁老泪直流,心只道今番辜负了篮丹和鬼谷对它的信任和重托了,罢!罢!罢!自己跌碎不打紧,可千万要保住“孙女儿”先父母的遗骸。猿爷爷心念电转,竟毫不犹豫凌空拼尽力气翻转身来,自己在下,布袋在上,他竟欲以自己的身躯,保住布袋的骸骨。猿爷爷飞跌下数十丈,已飘离了他攀揉的绝壁,恰恰向下面的“干将之墓”掉落下去。猿爷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暗道这并非“干将之墓”,倒成了“猿爷爷葬身之上”矣!这干将在墓,是否知道猿爷爷此行其实也是为了他的后代呢?猿爷爷猿猴心性,稀奇古怪的思想着时,忽觉背下有物一托,下坠的速度竟然减慢了,它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不由吱吱叭叭的怪叫连声。原来托住他背部的,竟是一团白烟,这尚不足奇,这团白烟竟是由“干将之墓”的墓碑处喷涌而出,远望犹如一道激流飞射。猿爷爷不由又惊又喜,暗道如此缓缓掉下去,虽不致于葬身此地,但若想再攀揉上去,却是千难万难了,这般想着,他不由吱吱叭叭的叹道:“白烟啊白烟,你若有心救猿爷爷,便加猛一点,把猿爷爷托上绝谷顶吧!”
正当猿爷爷这般自想自叹时,那白烟似已听懂了,力度突然加猛,越来越浓,越来越劲,渐而猿爷爷的身竟停止下坠,反而缓缓的向上升浮上去了。篮丹转述猿爷爷历险的经过,说到此处忽然停住了。莫邪听得心神俱往,因为她听说那“救命白烟”,竟是她的干将哥墓碑喷射出来的,这岂非说干将哥已成了仙了?她因此忙追问篮丹道:“丹妹!快说下去,往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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