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阁间不由奇道:“少侠如此维护干将,他只是区区一位铸剑人,少侠能告知其因由么?”
鬼谷肃然道:“我鬼谷出身有如鬼谷,因此发誓毕生救尽天下可怜人,目前偶上铸剑峰,遇干将夫妇,目睹彼等为铸剑之事,已陷绝境,景况堪怜,便决意助之;而且干将夫妇于我有一饭之恩,我绝不能弃之不顾!”
吴王困问一听不由大笑道:“一饭之恩,少侠便如此耿记于心,若寡人赐你黄金万两,少侠岂非对寡人死心塌地吗?”
鬼谷却断然摇头道:“吴王此言差矣!”
吴王阁问一怔道:“为什么?”
鬼谷亦大笑道:“鬼谷就如闲云野鹤,要这黄金万两干嘛?干将夫妇赠我一饭之恩,是在我饿急之时,而且那一饭,还是他夫妇三日的活命口粮,雪送炭方显出真情,锦上添花又何足道哉!”
吴王阁问默然半晌,忽地向鬼谷拱手道:“是,多谢少快提醒寡人!”
鬼谷此时亦一怔道:“吴王多谢我什么?”
吴王阁间微微一笑道:“雪送炭方能令人刻骨铭心,锦上添花犹如云烟过目,少侠胸臆之言,岂非隐含一国之君治国之道吗!”
鬼谷一听,不由欣然一笑。只见吴王阁问又正容道:“少快放心,寡人的免死金牌,无且将军必已送到!为防万一,寡人又令大于夫差,派人传令无且将军,要他率兵镇守铸剑峰,任何入等,皆不得侵扰干将夫妇,更令人市去大批食粮酒肉,以示慰劳!少侠以为,寡人的处洋足够了吗?”
鬼谷一听,又欣然一笑,他终于放心了,心道:“吴王阁问果然不失为一代贤明君王,这便有足够根基承纳虎形山那座潜龙大穴矣!他也不再犹豫,向吴王阅间坦然相告道:“幸不辱命,草民已在姑苏城外七里处山丘,寻着一座潜龙大穴,是否移葬王陵,请吴王定夺!”
吴王和队一听,大喜道:“好极了!立刻摆驾,寡人与少侠立刻前去审察!”
由于是移葬王陵这等大事,因此朝大臣,包括伍大夫伍前,均奉旨前去参与此事。但太夫差依然托辞操练兵马,没有前往,阁间心虽稍有不悦,但想到太这是为代楚大计出力,也就不去勉强。吴王自己以下,朝大臣以及近百侍卫,驾车骑马,浩浩荡荡直奔姑苏城阎门而去。车驾出了间门,再走七里路,那座虎形山丘赫然便在眼前了。鬼谷引领吴王阁间,伍前等朝大臣,走入虎形山丘腹地,说也玄妙,自经鬼谷以四石镇护,那腹地正喷热气孔眼,喷出的热气竟聚而不散,如云如雾的在腹地正轻飘曼舞。众人走近时,自吴王阁间以下,人人心均感一热,神情也肃穆起来,心胸也突变开阔沉稳,心思竟与平日截然不同。鬼谷见众人情状,不由微微一笑,他向吴王阁间拱手道:“恭喜吴王,此穴是可移葬吴国王陵矣!”
吴王神色肃穆,向众大臣道:“此乃潜龙大穴,吴国王陵移此,当可保百年国运不衰,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朝大臣从未见识这等惊天**,又见吴王阁问心意已决,况已此乃国家百年基业的大事,谁敢贸然反对?因此均肃穆不语。伍前心亦暗喜道:“鬼谷果然神机莫测,妙点潜龙大穴,王陵移葬于此,必可令吴王代楚之心更坚,伍某人助吴灭楚报父仇的大计可逐矣!”
伍前向吴王阁问拱手道:“主上洪福齐天,得此潜龙大穴,吴国国运必可保百年不衰矣!”
众大臣见伍前道贺,不敢怠慢,亦纷纷向吴王祝颂,顿时响起一片颂扬声音,嗡嗡不绝。吴王当下更不犹豫,向鬼谷道:“少侠以为,何时可移葬王陵于此?”
鬼谷微微笑道:“恭喜吴王,一连三日,皆黄道吉日,大可动工移葬。”
吴王一听,立刻向负责工部的大臣下旨道:“事不宜迟,卿家即返姑苏,率工部巧匠,立刻上灵岩山王陵峰,挖起列祖列宗遗骸,以王室金塔盛载,速运来此!不得有误!”
负责工部的大臣立刻领旨,飞快的策马下山去了。吴王又向宫侍卫官下令道:“即于此地布置行宫,寡人决留此以待王陵移葬!”
王宫侍卫官领令,立刻去布置帐幕、食物、守卫去了。王者之令如山如海,力量宏大,不消半日,虎形山上,便已布置出一座行宫来,用具食物齐全,足供吴王阁问及朝大臣食住半月有余。不久,盛载王陵峰吴王列祖列宗的遗骸金塔,亦已运上虎形山来,虎形山上的工匠,亦已在那腹地正,按鬼谷所勘的地形,掘出一个颇宽广的大穴,四面也筑起墓基,仅留下北面的墓穴入口,以便安放金塔。在吴王阁问上虎形山的第三日,时值午时分,鬼谷见万事安当,便向工匠下令道:“座北向南,速放金塔人墓!”
工匠立刻遵令放入金塔,金塔座南朝北,一丝不苟。然后便去封土,竖碑等最后工作,不一会,一座宽近十丈,墓碑高耸的王陵便已在虎形山腹地正耸立起来,墓碑上龙飞凤舞,由鬼谷手书:“大吴王陵”四字。鬼谷又高声道:“上香叩拜列祖列宗!”
吴王当即率朝大臣,包括伍管等,跪于“大吴王陵”
墓碑前面叩拜起来。鬼谷又高声喝道:“一拜乾,二拜坤,三拜时,乾坤时三体交汇,潜龙速现,祖宗龙脉,荫庇后人!国运昌盛,基业永固…#83;,#83;诚心祷颂!一时间,“大吴王陵”四周香烟综绕,祷颂声嗡嗡不绝。就在此时,“大吴王陵”墓正,忽尔有白烟丝丝冒出,白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聚而不散,与四周的香烟汇合,忽然向前面跪拜的吴国君臣飘来。白烟似有灵性,在吴国君臣四周飘旋一匝,竟越过众人头顶,退直的向吴王阁问顶部飘来,忽然把吴王阁问的头顶罩住此时朝臣突然有悄声惊呼道:“啊!主上头顶,有一头白虎高踞于上……”
众人循声一看,果见白烟在吴王阁问头顶,凝成一头虎状,昂头舞爪,气势轩昂!一会后,白虎状烟云这才缓缓散去。好一会,直到鬼谷示意跪拜大礼已毕误王阁问终于从迷茫状态站起来,朝大臣这才如梦初醒的向吴王阁问晋贺道:“恭喜主上!主上洪福齐天!刚才白虎现形,气宇轩昂,此乃国运兴隆,基业永固之万世吉兆!”
吴王阁间似仍处在迷惑之,对刚才的事茫然不知,他对众大臣的朝贺,竟然一反常态,不像昔日的喜怒形于色,仅淡淡的沉声道:“国运兴隆,三分靠天运,七分靠人和,民心之向背,才是一国之本,立国之基!”
朝大臣,包括伍青等,心均不由一怔,暗道:怎的“大吴王陵”刚落成,便有白虎现形,吴王的性情也变得更沉稳了?鬼谷此时却欣然一笑,他知道吴王已开始承纳祖宗龙脉了!这一座潜龙大穴果然非同小可!他向吴王阁问含笑道:“吴王祖宗已居龙穴,龙脉之宏力,必可荫庇造福孙!再以根基为本,则吴国国运兴隆指日可待矣!”
吴王阁问欣然道:“不错,多谢鬼谷先生提点,治国须以民为本,寡人当铭记于心!”吴王阁问征战半生,乃一代豪雄在他口称为“先生”的人,鬼谷算是第一人了!吴王阁问一顿,又道:“请教鬼谷先生,大吴祖宗王陵,是何龙穴?”
鬼谷微微一笑道:“龙穴名称,不外以形喝形,大吴王陵既有白虎现形,便称为白虎龙穴吧!”
朝大臣一听,均向吴王阁问贺道:“王上洪福,得此白虎龙穴!”
吴王淡淡一笑,并无狂喜之相,他的胸臆似己达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超然境界了。不过自此之后,大吴王陵也就叫了“虎丘”了,而且其名历经数十年,一直留传至今,鬼谷先生的名字,亦因而震惊世人。伍百一直默默无言,仔细察看吴王阁问的神色,到这时心不由一凛,暗道:鬼谷所点的这座白虎龙穴,果然非同小可,刚葬不久,便有白虎聚形吴王顶上,吴王的性情也似突变,未知他的伐楚雄心,是否更坚决了?若然不是,那伍肾为报父仇灭楚大计,岂非半途夭折了?伍奇心念急转,终忍不住试探吴王阁问道:“恭喜工上!得此白虎龙穴,当今国威大振,代楚称霸列国大业,必马到功成类!”
不料吴王一反常态,沉吟半晌,才稳重的道:“不然,伍大夫,目下吴国国力,尚未足大举伐楚,因此宜广秋粮,稳基业、缓称霸,此乃目下吴国治国之大策也!”
伍前闻言,心不由凉了半截,犹如一盆冷从兜头泼下,怔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鬼谷却欣然微笑道:“恭喜吴王,广积粮,稳基业、缓称霸,的确不失为治国良策,吴玉但以此为治国大旨,吴国国运必可日渐兴旺矣!”
伍肴一听,不由暗地咬牙,心道:这鬼谷虽然神机妙算,亦诚心匡助吴国,但因此一来,我伍某人的灭楚复仇大计,便付诸流水矣!伍前这般转念,便不由暗恨鬼谷,后悔把他向吴王引荐,以致坏了自己的大事!就在此时,正当鬼谷欣然之际,东南面铸剑峰方向,忽地冲起红光一道,红光划过天际,直向白虎丘这面射来,四野啸啸的一阵刺耳悲鸣。鬼谷心头猛地一震,他立刻袖占一课,得“乾”卦:潜龙,勿用,鬼谷脸色不由倏的发白,暗道;此卦乃大凶之兆,当指试图转乾坤天机之举已然惨败,就算寻着大地潜龙,也决不宜轻举妄动!按此卦推断,则是为干将之事,身入吴国,欲以寻龙**,逆转天机之举,已呈败象,不但干将生命不保,而且参与逆转天机之人,亦必遭受天机的惨酷折磨!鬼谷毕竟初次出道,江湖阅历尚浅,乍逢此变,心头大骇,便欲向吴王追问铸剑峰干将的安危。鬼谷尚未及开口发话,心忽然一阵剧痛,哇的一声,立时喷出一口鲜血,缓缓的跌坐地上,显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吴王一见,大为关切,忙趋前俯身探问道:“鬼谷先生!怎的了?为何会忽然受伤?寡人这便立刻传御医替代诊治!”
鬼谷心胸剧痛,口不能言,但吴王阁问的话尚听得清楚,心道:此时我的内力全失,就算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医,亦医不了天机的惨酷折磨了……他无奈只好缓缓的摇了摇头。吴王阁问及朝大臣均不明所以,急得乱作一团。伍前忍声不语,他倒隐隐的瞧破了其的缘由,暗道:鬼谷必定为寻点这座白虎龙穴,劳尽心血,因而受了极重的内伤了!他几番欲出手以真气替鬼谷疗伤,但猛地忆起鬼谷匡助吴国,于他自己的灭楚复仇大计是一大障碍,便默不作声了。白虎丘上,众君臣喧嚷了一会,均无计可施,吴王急得连连顿足道:“鬼谷先生连日辛劳,为寡人的国运出力,以致积劳成疾,他若有三长两短,教寡人如何心安?”
就在此时,御前侍卫官飞奔而至,神色仓皇的向吴王禀道:“主上……太夫差的兵马,忽然把白虎丘四周包围了,未知其用意如何?请主上定夺!”
吴王一听,脸上神色一变,立刻沉声道:“众卿家不必惊惶!快传太前来!”
侍卫官领令,正欲离去,此时一位金甲汉,手执一柄寒气逼人的利剑,疾如电闪的飞奔而来,伍骨目力奇佳,一眼便发觉此人正是太夫差!伍前心不由一震,暗道太莫非要逼宫作反么?吴王也看清来人是太夫差,脸色不由一沉,低喝一声道:“夫差,寡人在此,你来此何干?”
太夫差不答,如飞掠至,一眼发现坐在地上的鬼谷,一言不发,挺剑便向鬼谷刺去,竟欲立置他于死地!吴王阁问一见,猛吃一惊,疾跨一步,挡在鬼谷前面,以身相护,怒喝说:“夫差!不得乱来!鬼谷先生有功于吴国,更有寡人赐与的免死金牌,就算有天大之罪,亦须赦免!”
太夫差不答,咬牙绕过吴王阁问,挺剑又向鬼谷刺去,鬼谷此时竟一动不动,毫无反击甚至毫无逃避之力,眼看夫差这一剑刺下,鬼谷便十条生命也完了!幸而吴王阁问猛抽佩剑,把夫差的剑横架住了,鬼谷才逃过立成剑下鬼之危,但吴王阁问的佩剑刚触夫差的剑,立刻拦腰被削断了,闺间神色不由一变,因为他的佩剑亦出自铸剑高手欧冶之手,名叫大阿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不料竟抵不住夫差剑轻轻的一触!吴王大怒,喝道:“伍大夫,替寡人把夫差拿下了!”
伍前却不肯出手,肃然道:“臣不敢以下犯上。”
吴王阁问怒道:“什么以下犯上?此乃寡人之命!鬼谷先生是你请来的,难道你忍心坐视他立毙于剑下么!”
不料伍前依然不肯出手,吴王阁问不由叹了口气,突地抢前去,伸开双臂,抱住夫差,令他不敢妄动,后腿飞起,把鬼谷推送出十几丈远,沉声道:“鬼谷先生快逃!寡人治无方,不能维护于你,但也决不容你在寡人免死金牌下死去!你快逃吧!容后再作打算!”
夫差被父王死命抱住,他到底不敢向阁问动粗,无奈停住脚步,气得大叫说:“父王!你今日不杀鬼谷,他日必然后悔……”
鬼谷被吴王脚踢送出十几丈远,欲逃也无力站起,眼见夫差稍停又执剑冲来,心道:我鬼谷今日被天机惨惩,莫非真要命丧剑下么?罢了!我好歹也是师傅老的徒弟,便死也莫折了师傅老人的名头!他这般转念,便猛地咬咬牙,决然向身侧不远的深谷滚去,夫差挣脱吴王的熊抱,挺剑堪堪刺到鬼谷时,鬼谷已决然的向万丈深谷横身滚了下去……
夫差持剑向深谷一望,已不见鬼谷的影踪,料定任何人跌落如此深谷,必定粉身碎骨,万无幸理,这才嘿嘿一声冷笑,走了回来。夫差大步走到吴王阁问面前,吴王已气得脸色铁青,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夫差忽地在吴王阁问身前跪下,双手捧上他手执的利剑,道:“此乃千古神剑,请父王过目验看!”
吴王阁问定了定神,这才向夫差手上的剑定睛一看,他一看之下,立刻看到另一个惊怒交集的自己,那是从剑本身的寒光反射回来的影像,一股无形的剑气亦淙淙的射入他的心胸,他不由浑身一热,片刻前已变得沉稳的心绪竟立刻浮荡起来,但党心有一股强烈的冲动,非要立刻跃马挥刀,直捣楚国都城不可!他因此而记起太夫差是天下第一勇士,若要伐楚,非要靠他的神勇杀敌不可!吴王阁问乍睹夫差呈上的剑器,心念竟急促百变,因此便连刚才对太夫差的愤怒也忘记了!他哺吨的连声道:“好剑!好剑!当真是天下第一剑!夫差,这剑有名称么?”
夫差沉声道:“有!
父王!这便是天下第一剑干将”。阎间连声道:“天下第一剑干将,好!干将天下第一剑……这是干将献上来的宝剑?”
夫差沉声道:“是!父王,是干将所铸的天下第一剑!”
直到此时,被干将的剑气所震慑的阁间,才从迷茫清醒了一半,他吃惊的眨了眨眼,道:“既然是干将铸出的剑,为甚以干将命名?他日再铸出宝剑,又以何名字命名?”
夫差傲然一笑道:“不!父王!干将剑是天下第一剑,决不可能再有第二柄出现了!”
吴王吃惊道:“为什么?”
夫差沉声道:“因为铸出天下第一剑的人,已在这世上消失,因此今后决不会再有第一剑出现了!”
吴王阁问这才猛然醒悟,急道:“你!你把干将怎样了?”
夫差微一咬牙道:“为保存天下第一剑名号,为了震慑天下强敌,为了吴国的霸业,干将不得不从世上消失掉!”
阎间吃了一惊道:“夫差!你把干将杀了……该死,你教父王日后如何向鬼谷先生交代?寡人曾亲口答应不去加害干将呵!”
夫差此时一跃而起,沉声道:“父王!不但干将不能存于世上,就连这位鬼谷先生亦不可保存……此乃为吴国的利益着!”
阁间吃惊的喃喃道:“为什么?鬼谷先生有功于吴国,怎可把他杀了?这不教天下人寒心吗?”
夫差嘿嘿一笑道:“鬼谷有鬼神莫测之能,而且此人心性如闲云野鹤,绝不会甘心久栖吴国;他今日可以替父王点潜龙大穴,难保他日后不去助楚越等仇敌之国,敌强则我弱,我强则敌弱,为杜绝后患,鬼谷无论如何也不可容他再存于世上!此乃为吴国国势强盛,早日称霸列国的大业着想!请父王明察!”
吴王阁问一听,心也不由一阵浮动,心道:夫差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若要称霸列国,岂能任由鬼谷先生如此能人反为敌助?再说此人连黄金万两也绝不动心,根本无法收为己用,既然如此,他留在世上,始终是吴国的一大隐患啊!伍前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见状,立刻向阎问道:“主上!为吴国灭楚克越称霸列国大计着想,太殿下所言不错,鬼谷和干将的确不宜再存于世上!主上明鉴。”伍前虽然佩服鬼谷的神扶,但他已断定鬼谷是他灭楚复仇心愿的障碍,就算太一夫差不出手,他也会伺机下手把他除掉。
伍前是吴王阁问的心腹爱将,此时眼见连他亦附和夫差之义,他也再无话可说,心道:鬼谷呵鬼谷,你可莫怪寡人无情无义,你要怪便怪寡人也为时势所逼,也怪你脾性古怪,不肯为寡人所用吧!当下吴王阁问默默的把手一摆,示意此事就如此了结,然后,便与众大臣回驾返宫,准备大举代楚了。鬼谷耳边只闻啸啸风响,任由身躯急促的向白虎丘深谷坠下去。他乍睹铸剑峰方向红光射起,心头剧痛;接而又见夫差手的剑器,知是干将夫妇所铸的神剑,暗道干将必定已遭杀身之祸了!鬼谷这一判断,立时心灰意冷,暗道:枉我鬼谷身负“寻龙乾坤诀”绝学,欲以此救助天下可怜人,岂料刚一出道,便救人不成,反送了人家生命,哎,怪道师傅老道坚则毁,锐则挫矣,看来我鬼谷竟连师傅老半分的“无为神功”也学不到!他自怨自艾,心头剧痛,内力全失,滚落深谷,竟心灰意冷,任由身躯向下面的无底深渊坠去,一心只求速死,心道这或许便是师傅老“无为神功”的精髓吧?寒风刮面,啸啸破空声不绝于耳,鬼谷一心求死,不作任何挣扎,心境平静如水,但见谷云雾缥缈,犹如置身于太虚幻境。鬼谷心性玄幻,他此时忽作奇想,暗道:“神仙的腾云驾雾,或许便如此吧?这岂非有趣极了?”他这般思忖,心境更觉平静,但感觉如就这般死去,倒也没有什么痛苦,反而轻松极了!他因此更屏息静气,仔细领略起这腾云驾雾去死的乐趣。说也玄妙,鬼谷越是心境平静,不作任何挣扎,呼吸之间,自然入多出少,体内的空气越发充盈,隐隐生出一种升浮力,他下坠的速度反而渐渐减缓了,到后来,简直就有如长了翅膀,缓缓的向下滑翔。鬼谷但觉有趣极了,不过他并不知道,他于此生死玄关,误打误撞,也因他本性的玄幻,已达至老李耳“无为神功”的“无形有形――以气御体”绝顶境界。原来老李耳本来是“北海之绍”,这“鳃”
之大,不知有一日千里;每到冬季,当海潮运转,“蜗”就会变成“鹏”,“鹏”翅的宽,也不知有一日千里;每到秋冬之交,“鹏”就煽着巨翅膀,鼓起猛烈的飓风,从北海迁到南海去居宿。老李耳挟此威猛无比的雄劲降世,但觉世上已无任何力量可以抵御如此威力,无敌最寂寞,因此而语化出“无藏而有余,无作而大巧,坚则毁、锐则挫”的“大无为神功”,而“无为无死,以气御体”则是’大无为神功”的绝顶境界。鬼谷的心性玄幻,根基奇特,老李耳并没向他传授“大无为神功”,只道“大无为神功”是他处于“无敌最寂寞”的绝境时语化的,因此只有处于最绝望之境地时,才能领略“大无为神功”
的精髓,老李耳的原意是要鬼谷“寻龙乾坤快”无敌于天下时,才进而领悟“大无为神功”的要旨及精华,因为这是老李耳自己曾历经的修炼途运。不料鬼谷心性玄幻,根基奇特,研学修炼别具一格,他的“寻龙乾坤诀”绝学已是无敌于天下,为报一饭之恩,竟胆大任性,试图逆反天机,逆反不成,反遭天机惨酷折磨,不但苦练“乾坤诀”的内力尽失,自身更陷入生死两难的绝境,却因此而一下悟化出“大无为神功”“无生无死,以气御体”的绝顶境界,此点竟连他的师傅老李耳亦始料不及。鬼谷身处深谷下坠虚空,他的“有形内力”虽然尽失,但“无形之力”却油然顿生,身躯蓄气,轻如燕,又如鸿毛随风飘荡,此时休说深谷摔他不死,就算身处虚空,亦可片刻凝住不动,只是他仍不知自己已达此境界罢了。鬼谷心无杂念,一意享受求死的乐趣,他的双眼微睁,但见上面的天空越来越小,最后简直有如一线之天了,此时他身后忽然触着一层软绵绵的东西,身忽然就如躺在一张厚毛毯上面。鬼谷躺在上面,半晌不动,正在享受的“求死乐趣”,忽然没有落下去,鬼谷这才明白,自己并没有死去,因为他忽然觉得肚饿了,肚有饿的感觉,便决非死人或者神仙;神仙或死人又怎会吃人间烟火?不必吃人间烟火,又怎会有肚饿的感觉?鬼谷玄幻的心性一动,他的念头便也玄幻起来。他伸手向身下一摸,原来是一层厚厚的树,树不知有多深也不知有多厚,显然这深谷的存在,也不知有多少年月多少日了!鬼谷不由哑然失笑,暗道:“树呵树,你好心救我鬼谷一命,可知却坏了我那美好的求死乐趣?这岂非又气又恨吗?”
鬼谷这般转念,果然便爬了起来,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又再恨恨的踏上三踏。鬼谷无意一踏之下,不料却恰恰施展出“大无为神功”
的“有形变无形、无形实有形”的绝顶招式,此招刚出,上可惊天下可动地,威力之大,简直不可思议。但见鬼谷一踏之下,脚底似乎碰着什么硬物,身却不由自主腾空而起,高逾十丈,真的是“一飞冲天”之势,他落下时心忽然一动,暗道:刚才碰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连忙拨开脚底的厚,不知拨了多久,也不知拨了多厚,当拨开最后一层树时,他不由一阵发怔,心道:原来是一块不值一钱的石板。石板好像是锈黑色,显然已不知有多久岁月了,鬼谷拿树擦净石板的黑锈,却又不禁一怔,原来石板上刻有一个大八卦,大八卦旁边更有一行科蚪字,朗财字道……于是八卦演行,乾化为坤,坤化为震,震惊潜龙,龙气四溢,上升而化为火龙,下聚而为地龙,火龙高踞于峰上,地龙潜伏于深渊,火龙欲烧地龙,地龙深潜于地,默然久潜而不动,震变为兑,兑变为乾,则地龙一跃而冲天,火龙势尽而归地,循环一周,是为三变。下面又有一行小科蚪字道:天地初开日,伏义书卦时。稀奇古怪,莫名其妙。但鬼谷恰好是此道人,他的“乾坤诀”内力虽失,但其的招式、绝学却仍深印脑,他以“寻龙决”
略一对证,心便豁然而语。暗道:这伏义了得!他此的含义,似乎是暗兆白虎山丘及此深谷的玄妙运命!鬼谷又往下推想道……“震惊潜龙”,乃指潜龙遇“震”,于是“上升而化火龙”,“下聚而为地龙”,上升者岂非白虎丘上面的龙穴?下聚者则依然潜伏于此深谷。“火龙欲烧地龙,地龙深潜于地,默然久潜而不动,震变为兑,兑变为乾,则地一跃而冲天,火龙势尽而归地”这一段,则是暗指白虎丘上面的火龙,与深谷的地龙,必定相生相克,相互循环往复!哎其已隐含许多惨酷仇杀了。鬼谷叹了口气,他虽然已隐隐发觉,此谷必定潜有一处惊天地龙穴,谁得了这座地龙穴,谁就可以最终克制白虎丘上面的“白虎人龙穴”,但他对人世间的仇杀本就极之讨厌,此时身陷绝谷,也不知自己能活到何时,因此对这种“相生相克”的龙穴也忽然讨厌起来,他把树重新扫下去,遮住这块“伏义之石”,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说是走出去,其实也不过是走出他落下的那段窄谷,他走出窄谷,眼前不由一亮,原来前面是一座大树林,而且分明是果树林,上面结满了无数奇形怪状的果。鬼谷肚正饿得发慌,连忙向果林走去,走到果林前面,忽然又停住了脚,暗道在铸剑峰上,肚饿引出了“一饭之恩”,导致自己去“逆反天机”,逆反不成,自己亦惨受折磨,这一次肚饿,会不会又引出另一个“一果之恩”来了?鬼谷心性玄幻,他这般转念,便不敢走上前去摘果吃了,他也不知道果林长在深谷之,到底有没有主人栽种?是否能吃的果?鬼谷呆了片刻,肚响得越发厉害了,他到底忍耐不住,忽然失笑道:“鬼谷呵鬼谷!你何大痴也?眼下你也不知能活得多久,根本无法走出绝谷,便就算真有一果之恩,也无法图报啦!怕什么?先吃饱了再说吧!”
鬼谷爬上树去,也不知这果叫甚名堂,但见它状如磨菇香气扑鼻,便以为是好果,他摘了十个八个,爬下树来,想也不想便大嚼起来,不一会,便把一堆“磨菇”吃光了。吃饱了果,鬼谷便舒服多了,人一舒服就快活,人也快活便有许多胡思乱想,鬼谷也突然胡思乱想起来,他眼前也忽然现出无数七彩的图像,彩色图像快速的变换着,令人目夺神摇。鬼谷忽尔看见身穿彩衣的师傅老正向他招手,师傅老的旁边,还站着一位彩衣的少女,七彩俏脸,美艳极了!鬼谷心大喜,暗道见到师傅老,就如寻着救星,凭师傅老之能,必可令自己尽复内力,逃出深谷也绝非难事了!而且师傅身边那少女必是师傅老新收的女弟,自己岂非有了一位说笑的师妹了?鬼谷这般转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师傅老出现的那地方拔腿便狂奔过去,口一面大叫道:“师傅老!幸亏你来了,快来救徒儿鬼谷……”
鬼谷狂奔了一段路,但距师傅老总隔了一段距离,他心惊奇,又再狂奔一段路,渐而他也不知自己跑了多少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越跑眼前七彩图像便越多,他的心情也越发兴奋难抑,越发跑得快了,跑着跑着,他忽然碰上一团毛茸茸似猿似猴的怪物,向他毗牙咧嘴,似欲把他生噬!鬼谷大惊,心道:既然师傅老在此,我鬼谷也就不会死去了,而且被人猿撕碎来嚼,这滋味多难受!他连忙拔足狂奔,避开那怪物,跑了一会,忽然又见到那位彩色俏脸少女,鬼谷不由狂喜的大叫道:“师妹……师傅在何处?快出来救你师兄鬼谷!”
鬼谷料定自己有救了,不由便乐得手舞足蹈,狂笑狂跳起来,他这一狂跳狂笑,便根本无法停下来,脑那些彩色图像也不见了,只剩一个念头,跳、笑,直到七彩图像再次出现!鬼谷狂跳狂笑间,那似猿似猴的怪物忽地又闪电般的掠到,伸爪向鬼谷一攫,鬼谷但感心胸一阵剧痛,暗道:自己的胸膛必定已被这怪物撕开,再下去便是被它捧着他的心大嚼了!鬼谷心很绝望,忽然不跳也不笑了,他噗地摔倒,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