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生旅程都得靠我们的步子,
去丈量,生命在感受生命中静静消逝。
生命是多么丰富啊,沿途的每一个景物,
都深深地刻印在心灵上,灵魂如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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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无比坚强,磨难中,磨砺出坚强意志,
但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缩短了这一过程,
车轮滚滚,令车窗内的旅客目不暇接,
只好坐在晕睡的旅伴的对面打盹,
现代技术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一面是
**的心飞速地得到满足,让人yù罢不能,
一面却令我们敏感的心渐趋麻木,
看不到我们自己,也看不到头顶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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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回归到灵魂里去,以自我为中心。
把坐在座位上的疲惫灵魂带到开福寺,
四轮汽车似乎只用了一秒钟时间,
在冷气的吹拂下,虔诚的信徒思想停止,
李折华神情肃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对即将到来的祈愿,心中念念有词,
此刻,她的心中一片澄明,远离尘世,
她隐隐觉得,这一次,一定能得到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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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对身边的男友也忘记了,确实如此,
在前途及狂热的信仰在前,爱情二线,
虽然只是一时之间,亦是非同小可,
是jīng神的力量将那一秒钟延伸至无限。
一切都将结束了,我将进入到更新的境界。
而许哲文,则若有所思,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他望望窗外,又望望李折华眨动的长睫毛,
思想犹如神明一样客观,在云端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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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得去猜测,无意打破女友的臆想空间,
这一刻,对这个城市,他从此开始冷漠,
对身边的女友,也越来越远,他无意
走进她的世界,还有她陌生的心灵城廓。
曾经,怀着满腔热情,美好的憧憬,投入
多姿多彩的生活,歌声扫遍每一个角落,
对身边这个人,在热恋的女友面前,也念念
不忘,音容笑貌,不曾有一刻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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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对于自己,也走开,表现相当懦弱。
传说,曾有人穿过虫洞,莫明其妙地失踪,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也就是说一眨眼功夫,
就超越了人类几万年也不能到达的时空,
我想,伟大的爱因斯坦坐在钢琴前,弹起
多音的那一瞬,他洞察了奇怪的相对论,
就是现在,那比海沟还要艰深的学说,
也没有几个科学工作者能完全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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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许哲文在那感觉不到一秒的时间段里,
同样,他也完成了从蛹化蝶的蜕变,
多年以后,当时发生过什么,再也回忆不起,
就是有当时,他也没有意识到此种情形,
就像中了七伤拳,思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老的、旧的、与时代不相符的rì渐枯萎,
但树蔸与根还在,焕发出盎然的生机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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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等待,chūn天的脚步,带来新生的气息。
在那人所不见的泥土中,树皮疙瘩,
截获了来自天空的生命讯息,谛听着
来自地底深处的呼唤,然后储藏在皱褶下。
此刻,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望窗外,
偶尔瞄一眼身边的女友,沉默,不说话。
然后,他说:“哦到了,从这条石板路进去,
我们离北大桥是如此地近,它多么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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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折华也从秒钟里走出,她要去祭拜菩萨。
大雄宝殿里的释伽牟尼庄严肃穆,
他那低首沉思的神态离我们如此地近,
旁边的座台上,还有五百罗汉,正襟危坐,
女菩萨观世音手端净瓶,chūn风拂面,
李折华在她面前跪拜最久,喃喃细说,
仿佛从一开始,这些佛们就是这一姿态,
佛缘,不需要修炼,命中注定得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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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烦忧我们心智的万事万物,洞若观火。
但许哲文在祈祷之余,他更多的目光,
停留地在这些身披金粉的泥塑木雕,
当他与神像对视,他凝滞了自己的思想。
神灵需要的仅只是对待人生的态度,
就是这些形体,也只是在人间的表象,
如此说来,他们的心胸多么狭窄,可见,
我们对神灵的理解仍旧浅薄、无知、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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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们的心胸比天空海洋还要宽广。
但他们从很远、很久远的时空走来,
此时此刻,距离我们最近,灵魂与躯体,
但他们总是一成不变,保持着最初的形态,
从这一方土地,到那一个寺庙,香火中,
脚步匆匆,他们一定掌握了生命的经脉,
听见了善男信女祈求之外的声音,
一片祥和,一派宁静,凡尘如泥牛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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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佛因时代的推进而容颜更改!
虽一成不变,但总是历史变迁的见证人,
美与真谛在凝结,但不会诏示,需要
有人前来翻阅,泥塑木雕,只是一个化身。
但谁会前来翻阅呢,在佛前跪拜,喃喃
自语,佛的言说,没有人聆听,脚步匆匆。
有穷公主在每一座佛前的香案上捐款,
写下自己的名字,钱不多,但座座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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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哲文注意到她绝不重复,又一视同仁。
“财神在哪里?”许哲文在心里暗自嘀咕,
“怎么不见赵公元帅那威风凛凛的模样,
菩萨五百,罗汉三千,我一概他们的辖区,
观世音乃救苦救难,这我略有耳闻,
她的无边法力,更多地在女xìng那一领域。
只有财神菩萨,距离我们最近,从头到脚,
对我们生存的每一细节,都深深地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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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远离,不可能远离,他也会光顾。
随后,他们在整个开福寺转了一圈,
斯静的寺宇在繁华的市内有些儿促狭,
虔诚的有穷公主屏气凝神,神态俨然,
国学大师在讲经堂内,李折华跃跃yù试,
但许哲文摇摇头,于是,他俩站在门外边,
听不出所以然,只是能感受到神的气息,
躁动的心暂且一片澄澈,又肃穆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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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诗的声音传过来,到了晚课时间。
神啊,你们是不是真的很在乎这些仪式,
繁琐而且冗长,如果不是有坚定的信念,
我想一般人很难理解,也难以支持。
有一点是肯定的,它能让我们的灵魂,
趋近平静,心与身体更靠近,何止于此!
这不是语言的魅力,没有人能听懂,
音乐造诣也有限,流行sè更加不可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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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恋人站到了一起,公主与猎人,音乐和诗。
于是,他俩从氤氲中出来,站在大街上,
长吁一口气,李折华还没有从神灵的
庇佑中走出,许哲文的生活就恢复了原样。
但都不疲倦,宽敞的大街,花岗岩铺展,
他们携手向湘江走去,走过一棵棵香樟。
许哲文在路边一个跛脚铁嘴面前停下,
他在犹豫,里面的不足,要不要在这里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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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接受祈愿,没有指明任何方向。
但终于离去,少女的手掌心微微一带,
一阵灼热的生物电流,传遍许公子全身,
既然已祈求过神灵,就不应在世俗前跪拜,
但李折华只是抽出手,她拉开jīng致的
手袋,从钱沓里面挑出一张块票来,
递给了眼睛里充满了热望的那人,
再挑出一张给了另外一个,然后,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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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人影在一个个路灯之间徘徊,
“许哲文,难道你不想去我入住的酒店看看。”
少女的邀请再明显不过,但许哲文
没有接砣,他没有停步,径直走过公车站:
“我们到江边去吃饭,然后,你回酒店休息,
我就不必了吧,要说的话似乎都已说完。”
“也好,你把电话号码写给我,有空再联系,
打个电话给她吧,我瞧你看了扩机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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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蛮不讲理,占了她男友大半天。”
“没关系,我这女友啊,很通情达理......”
说话间,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梁山伯
与祝英台,李折华从手袋里拿出手机,
一阵清脆饶舌的鸟语声过后,李折华嫣然
一笑:“天黑了,你快点回去,在家有人等你,
我们下次再约好时间吃饭吧,不要紧,
我也累了,想早些回酒店,吃点东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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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许哲文心里还是有一丝犹疑:
“去纪念品商店,我给你买个送子观音,
你还是会要回到广州市去吧,保佑你平安,
所有美好的祝愿在你身上都会很灵。”
李折华没有反对,她其实很明白,所谓之
约吃饭云云,也仅是个祝愿,飘散在云雾中。
于是,她送给了诗人一个同心锁吊坠,
祝福同窗在这极功利的社会,收获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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