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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听到一声近乎惨叫的求救声，赵大智没有去细想，就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过了房顶，直向牛帮总舵飞奔而去。还在远处就看到那片地方火光冲天、乌烟弥漫，原本沉寂的黑夜早已变成无比喧嚷的白昼，马啸声、砍杀声和惨叫声夹杂着不停地传到耳际。

赵大智飞到了总舵门前，映入他眼帘的到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数不清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这群士兵正在肆意挥舞着手中长矛利器，刺杀着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牛帮弟子。赵大智没有被这无比震憾的场面吓傻，为什么是士兵？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士兵？曹大哥呢?脑海里有着太多的问题，但赵大智已来不及多想，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来，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去，一切都是合理的，一切发生的都必须面对的，几乎还没有等到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已像一道闪电飞进了场中。自从这一刻起，战斗无疑是惨烈的，刀光剑影之间就是人的生存空间，如果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如果还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那就得拼死也要一博，尤其是当看到希望存在的时候。

希望的存在有时很具体，有时很抽象，而此时对于濒临绝境的牛帮弟子来说希望是既具体而又抽象的。一开始，并没有人知道带来希望的他是谁，他们看到只是一个身影，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感觉起来像一阵风在面前刮过，你还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他已远走，像夏天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响雷,太过让人振惊,又像是门前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苍天大地，照亮了陷入绝望深渊的心间；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门子武功，就算是江湖传说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武功存在，因为他的武功太诡异了、太惊艳了，就像是一个在优美旋律中尽情跳动的舞者，跳动的已不是舞蹈，而是她的生命，他没有使用武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使用武器，仅仅是一双脚，就像是舞者的那双脚一样，就是那双灵动的脚在快速无比地以各种让人想像不到的姿态，击向了各个他想击向的角落，然后那群凶殘的士兵就像是狂风骤雨中的落叶一样随风飘荡。

看着同伴成群结队地那双脚踢飞到相当遥远的地方，余下的士兵在见证了不可思议和确信江湖传奇再度出现的同时，已知道尽快地远离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一定要在执行命令和保证生命安全之间做出唯一选择的话，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许选择后者才是理智的，才是正确的，现在是时候撤退了。随着士兵们惊魂落魄的逃离，一场本该是近乎屠杀式的战斗宣告结束，曾经恢弘的办公场所化为一片灰烬，只在空气中殘留着焦炭的味道和一股股浓烟，太多曾经以为来不及和亲人说再见的牛帮弟子又活过来了，当他们稍稍地缓过神来，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的时候，他们无比惊讶的地方已不完全在于这场战斗本身，生死时刻心中呼喊的英雄真的如梦幻般出现，他们感到吃惊，感到江湖也有美好。他们一起地走向赵大智，此时已没有在乎赵大智曾经为牛帮弟子，只知道面前这位是救命恩人，是真正的大侠,他们齐声说道：“多谢赵大侠又一次救了我们，救了我们牛帮！我们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你们不要叫我赵大侠，大家不用客气，保卫牛帮是我们共同的职责。你们有谁看到了曹平曹大哥和牛婉芙小姐吗？”赵大智一直没有曹平和牛婉芙，此时正心急如焚。

这些牛帮弟子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总算有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高大削瘦的青年人站了出来，正是那天和涂道纯比剑的灰衣堂堂主张有亮，他说道：“几天之前，师姐不知从哪里听到江湖上有帮主的消息，就一个人出去了，而曹师兄不放心师姐一个人独闯江湖也尾随而去，现在他们两人的下落还不知道，谁知道又发生这等事情。”

赵大智心想，牛婉芙这位大小姐自从那次谈话以后对她的印象是越来越深了，越来越挥之不去了，像她那样的一位奇女子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只是曹大哥出去怎么没有跟自己说一下，难道是这段时间自己练功太专心，他怕打扰到自己，还是因为他出去太匆忙，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呢，唉，牛帮现在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呀。他说：“张堂主，辛苦了，现在牛帮主还没有出关，曹大哥又不得已出去了，牛帮就只能靠你们支撑起来了！”

“赵大侠，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我们，我们虽然武功不甚高深，但师父对我们有大恩大德，不管怎么样，我们生是牛帮的人，死是牛帮的鬼！绝不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张有亮说的时候，其他的牛帮弟子也连声在高呼。

“如此甚好，如今牛帮正需要诸位，只有诸位兄弟众志成城、精诚团结才能渡过眼下的难过。现在总舵受到袭击，想必其他分舵也不安全，劳烦张堂主带领众位兄弟把这些伤员安顿好的同时，还须连夜通知各分舵，叫他们务必要做好防范工作。”赵大智道。

“牛帮跟军队素无交往，更谈不上有什么仇恨，这群士兵来得不明不白，不过赵大侠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们会办好的。不知赵大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张有亮问道。

“曹大哥不知身在何处，我想去找找他，张堂主，你可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赵大智问道。

张有亮想了想，说：“当时江湖上有牛帮主的消息是从潞州一带传过来的，想必他们都会首先往潞州看看。”

“谢谢！张堂主，诸位，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赵大智抱拳说道，随后在“后会有期”“赵大侠请珍重”声中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