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第十二章

赵大智骑着一头黑色骏马，行走在从潞州通往相州的大道上，夜色已经很迷离了，周围一片空寂，只听到清风掠过之后，枝叶沙沙的响声。马走得很慢，就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从潞州出来一直就这样，而这已是赵大智近来这段时间里难得的这样轻松悠闲了。

从牛帮出来，赵大智就单人单骑直奔潞州而来。总舵离潞州并不遥远，也就是一天快马的路程。到了潞州之后，赵大智每天游走在大街小巷之间，每到吃饭住店的地方，总会先问问店小二或者掌拒子，“你好，打扰了，请问牛帮的曹平曹堂主和牛婉芙小姐来过这里嘛？”得到的答案总是令人失望的，要么说，不好意思，本店不认识曹大侠和牛婉芙小姐，要么说本店最近江湖上大侠着实来了不少，“风流剑客”昨天还入住在本店，但他两位则没有见到过。十多天时间过去，赵大智几乎去过潞州所有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不仅人没有找到，曹平、牛婉芙、牛万山就像从江湖上消失一样，再也没有他们的踪影，甚至连同他们的消息都一同消失了。赵大智心想，两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来过潞州，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自己也许该到其他的地面上找找看了。

过去这段时间不停地奔西跑，不停地想着要尽快找到曹平和牛婉芙，让他身心疲惫，他想让自己休息一下。赵大智躺在马背上，彻底地放松了自己，他仰望着星空。太空依旧深邃，星星依旧明亮，似乎在哪个江湖都一样，他们是如此的坚强，甚至都看不到他们的苍老，江湖呢？江湖岂非也和明月星辰一样，千百年来过去了，沧海已成桑田，轮回了无数次的何止是生死，可他们未曾变过，只要还有人存在就还会有江湖，人心没有变江湖就不会变，自己曾经是球员，现在是江湖客，经历了一段时间过后，赵大智发现，这两者之间，身份大不相同，但也就仅此而已。

这时，天上的一颗明亮的星星眨了眨眼，显得特别地引人注目，而赵大智此时脑海里浮现的是在牛帮总舵大战的一个瞬间，一个转身的瞬间。他曾经有过太多的转身，每一次的比赛，都要经历数不清的转身，在足球场上的转身都代表着进攻和防守的变换，赵大智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一次的转身留下了这么深刻的记忆，难道仅仅因为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确实练成了不可思议的绝世武功吗，还是因为那次转身过后，他一直过的是如今漂泊的江湖生活，如果一直找不到他们，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浪迹天涯呢，天涯，天涯，世间真的有天涯吗，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到天涯，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正想在马背上懒洋洋地睡上一小觉，耳边却传来几声急促的马蹄声，然后是一阵打斗的声音，赵大智拍了拍好似也快睡着的跨下骏马，急忙赶去。

才行不到五里，果然看见三个人正在激烈打斗。三人均是使剑，招式奇快无比，剑身碰撞之间火花四射，远远看去，是两个粗壮汉子对阵一个瘦小的黑衣剑客，胜负却一时没有分开。

赵大智只是在场边看着，他知道江湖最注重恩怨分明了，再说此时根本不知道要帮谁。细看之下，这两个粗壮汉子人长得高大，剑法却不笨拙，而且攻守之间颇有讲究，两人遥相呼应，配合得相当默契，这套剑法显然是时常进行演习过的。

而那黑衣剑客虽是以一敌二，但却丝毫不落个下风。身体与那两个粗壮汉子比起来显得有些矮小单薄，但身形变化也明显比那两个快，十几招下来，他精妙剑法的优势就慢慢体现了出现，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那个粗壮汉子自顾不暇，招式之间已没有当初的配合，零零碎碎攻出的几招，看似在进攻，其实只是在防守。

那黑衣剑客忽地一个侧飞，从两人剑身相交的那一瞬间从他们头上越过，只见他一挥，画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两把利剑立刻腾空飞起，两声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再看那两粗壮汉子各自捂住自己的左手腕，鲜红的血却从指缝间渗出。这黑衣剑客不依不饶，刚刚落地，忽地脚尖一点地，人又凌空飞起，照着他们的胸口狠狠地飞去了一脚，这两个粗壮汉子恁是学武多年，还是躺闪不开，两个硕大的身躯被踢飞两丈之远的地方，跌落在地上直痛得打滚，好在他们身体结实，否则安有命在。

这黑衣剑客好像对胜负早有预料一样的，打败了两个身体明显比他粗壮的汉子显得很平静。他拍了拍那身看起来不太合身的黑衣服，然后走至还在地上打滚的那个年纪稍大的粗壮汉子身边，用剑指着他，冷冷说道：“不用再装了，刚才那下子死不了人。害得小爷追得这么辛苦，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那粗壮汉子果然不在地上打滚了，但刚才挨了一脚之后显然摔得不轻，手腕上也还在流血，说话的声音有点抖擞，他说：“东西已经叫其他兄弟早送回山寨了，只要你放我们回去，我们立刻取来孝敬大侠。”

话音刚落地，“啊…”,又是一声惨叫声,再看那汉子右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剑痕,那汉子一边惨叫,一边还咬牙狠狠说道:“你这狗贼！哪天要是落到大爷手中，一定活剐了你！”

黑衣剑客听后朝前一小步，用剑尖顶着那汉子的下巴，然后说道：“叫谁狗贼呢？你再不说出来，小爷今天就剐了你，快说！小爷没时间跟你耗在这里！”

这汉子知道今天倒霉碰上狠角色了，如果不老实点，今天恐怕过不了这关了，他侧眼看了一眼同伴，发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心想，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一时失手算不得什么奇耻大辱，回去如实禀报大当家就是了。他心中如此思忖，眼神就不由自主地瞄向了自己的胸口。

黑衣剑客是何等机灵之人，这眼神岂能逃过他的法眼。剑尖只是一拨一挑，手中立刻多了一个精致的锦布袋子，他打开袋口，往里面看了一看，随后发出“嘿嘿”的笑声，忽地停下了大笑，将手中的宝剑一扬，正往那粗壮汉子刺去。

赵大智一直在远处旁观，他以为那黑衣剑客得偿所愿以后，发生在三更半夜里一场拦路抢劫案就此结束，自己也不明就理，懒得去搅和，没有想到这黑衣剑客如此心肠毒辣，竟然还要杀人灭口，实在太过可恨，不出手是不行了。

在那黑衣剑客扬手之际，赵大智也顾不得这许多，一声龙啸，大喝一声“剑下留人”，双脚一蹬地，向一个大脚开出的皮球一样直向黑衣剑客撞去。眼看剑就要刺到了那粗壮汉子，赵大智在空中一个急停，随后在地上一阵快速的旋转，地上立刻飞沙走石，好似一阵狂风巨浪袭向黑衣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