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兰兰和铁黑子一直守在医院五天五夜不肯离去,甚至沈泉、珍珍、杨力、吴汉和后来赶回坝中的乔一明、钱枫、罗炳chūn等人过来换班,二人也不肯离去,直到冯医生和沈泉分别查看了沈清的瞳孔,量了血压,听了心跳,宣布脱离了危险,二人才在杨力的劝说下,不情愿地回到宿舍。钱兰兰回到宿舍后,虽然感到很困很累,但因担心、牵挂,却怎么也睡不着,茶饭不思。
“兰兰,咋了?香草说你这几天一直不吃不喝,我看你人也瘦了一大圈,不敢这样下去,天大的事饭还是要吃。心中有啥想法,给哥说说,哥去给你办,不要积在心中,积出毛病了不得了。”钱枫吃饭的时候,只见到了香草和兰草没见到钱兰兰,打听后,才知道钱兰兰不思饮食,便过来关心地问。
“给你说,咋给你说?都是你,要你快点,你非要带走那点破家产,害的大家不能及时转移,为了能让你安全撤出来,人家损兵折将不说,沈队长还成了这样。他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钱兰兰一头从床上翻起来,把一肚子担忧、苦闷、懊悔撒在了钱枫身上。
“这是咋说?我把东西带来也是为五沟坝好。我们来投奔沈队长他们,总不能空手两巴掌吧?把这些带来是要交公的,不是你我两人要。”钱枫委屈地说。
“就算你没有私心,是财物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要是沈队长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把天上的星星摘到这坝里来,那又怎样?我看这里的人也不会领你啥情。”
“我又不是有心的,谁知官军这么yīn险?”
“我们吃的亏还小吗?沈队长都想到了,你为啥没有想到?”
“你这个人真是讲蛮话,我又不是神仙,哪里就知道官军跑这么远来伏击?”
“当头头,就是要提前预测,都跟你这样,还不会害死大家?”
“好了,下次我听妹妹的就是。”
“还有汤奇,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去耍那个二杆子。没把人救出来不说,还把官狗引到寨子去,害的大家劳神费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别再说他了,为这事他差点丢了命不说,还让你生气,心中也很难受,可怜兮兮的,你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他吧,算是安慰安慰。”
“看他,凭啥?这一次没有把我们钱家害惨,还是没有把大家害死,凭这应该去看他?这种胸无大志、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小气吧啦的人,你去看望我不反对,反正我不去看。”
“别这么说,他对我们钱家还是忠心耿耿的。”
“哼,他这个忠心就怕另有目的,达不到目的就会惹祸。这种小人,让我看见就恶心。”
“你和他,嗨!不好说。我知道你对沈队长有意,但我看他对你并不往这上边想。”
“你咋知道?你又没有钻到他心里去看!”
“我们都是男人呗,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心事。再说,我看那个冯医生也对沈队长有意。你一天马大哈,这方面还没有我看的清。”
“胡扯!这不可能。”钱兰兰站起来,瞪大双眼说。
“咋不可能?人家冯医生人长得漂亮,xìng情又好,不像你,一天毛手毛脚,做事大大咧咧一惊一乍的,有几个有品味的男孩子会喜欢?今后这方面要注意。”
“你只见了人家一面,咋知道的,莫不是你一见钟情吧?”
“你难道不想一想,冯姑娘仅仅是个医生,为啥沈队长受伤,她眼睛也哭肿了?这么多伤员,她给沈队长做完手续后,不去给别人做,只让下手去做,而自己一直守在沈队长身旁不走?到吃饭的时候也不出来吃饭,还守在那里,一举一动给你一样样的关心沈队长,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
“沈队长是这里的头领,她是这里技术最好的医生,沈队长伤这么重,当然她得守着。”
“按理说,她只要尽到一个医生的职责就行了,没有必要这样无时不刻不离左右。如果这样,只说明一件事,她心中给你一样也喜欢沈队长。”
钱兰兰怔怔地望着钱枫,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脑中“嗡嗡”地响,钱枫后边说的啥一句也没有听进,半天,突然“嗨”地一声站起来甩手出门。她急匆匆感到医院,见沈清病房外套间,珍珍正靠在椅子上休息,铁黑子端了一碗中药站在珍珍身旁,大口吹气。也不招呼二人,直冲进病房,果然见冯娜娜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用湿毛巾在给沈清轻轻擦拭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双眼痴痴地盯着沈清的脸,明显双眼哭肿了。冯娜娜见钱兰兰进来,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勾下头,顺手把椅子递过去,轻声道:“请坐。”
钱兰兰接过椅子在地上一蹾,一下坐上去,气鼓鼓地瞪着冯娜娜。瞪得冯娜娜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假装摘下墙上的一个本子,查看上边的记录。
“你是沈队长的啥人?”钱兰兰突然大声问。
“我……医生呐。”冯娜娜被钱兰兰气势汹汹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见她问话更是天上地下云雾里般,只好顺嘴说。
“你喜欢他是吗?”钱兰兰仍恶狠狠地盯着冯娜娜问。
“这……”冯娜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冯娜娜听了更不好意思,摇头否认。
“好!我是他的未婚妻,他醒了后,你告诉他,就说我要嫁给他!”钱兰兰说完,站起来勾下身子,在沈清脸上一亲,转身走出病房,迎面与进屋的珍珍相碰,急忙则身避过,也不招呼,气冲冲地走了。
冯娜娜惊愕地看着钱兰兰背影,心中被一块石头敲击了一下。是的,她很喜欢沈清,自从第一眼见到沈清,心中似触电一样,莫名其妙地感到他很熟,仿佛是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冥冥中觉得这一生将会与这个男人分割不开,有说不完的故事发生。平时,沈清的一举一动,都默默记在心上,闲下来的时候,她会去整理他的宿舍,为他洗衣服、铺盖,偷偷给他做衣服、鞋袜,然后让珍珍送过去,珍珍有时给她开玩笑,称她“嫂子”,她假意去撕珍珍的嘴,但是心中感到很甜。她也清楚沈清喜欢她,从他常常借故到她宿舍与她闲聊时,在他的眼神和一举一动中,能感到那份炽热的爱意。但她生xìng文静,不多言,不多语,说话柔婉,喜欢安静,爱独自思考,不爱把自己的心扉畅开让别人看到,对待爱,更是胆小羞涩,不敢直面。她很想与沈清走到一起,可总是说不出口,她采取等待,等待沈清爱的表白,但是,她万难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一下把她杀得晕头转向,方寸大乱。她与钱兰兰见过两次面,通过大家闲谈,知道钱家钱多势大,遭了官府的暗算,但与钱兰兰本人没有交往,不清楚钱兰兰的习惯和xìng格,也不知道钱兰兰为人处事,更不清楚沈清与钱兰兰间有啥猫腻。通过看书她清楚历史上有些做大事的人,把儿女情看得淡,甚至在关键时候以婚姻当作交易,沈清是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清楚。但她清楚钱兰兰他们有上百号兵丁,武器jīng良,钱兰兰又长的漂亮,与沈清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她担心这一次他们已私下有了情,或者约定了终身。钱兰兰走后,她怔怔站在原地,直到珍珍进屋相劝,才回过神。珍珍因输血过量,这几天jīng神一直不佳,铁黑子进来接走了,珍珍走后,她又腻腻痴痴地坐回椅子,双手轻轻捧起沈清的一只手,将脸埋在掌心上,泪象泉水一样流出,真是:
一个是花前碟,一个是树上花。花落乞结果,功在蝶
采花,蝶舞不停翅,急煞树上花。多美的晴天哟,花在花
中,蝶在蝶下,花蝶相依,美景如画。惜夕阳西坠,弹指
间,景sè凋零,夜熔化。多情应怜夜中花,一愁未尽,却
添新愁,多少花瓣泪珠,湿了衣襟,湿了手帕。但愿花不
谢,蝶落树上花。
沈清清醒过来时,正好是第六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睁开眼见沈泉和铁黑子都坐在椅子上爬在自己的病床沿睡觉,心中一时感慨,伸出右手,轻轻抚摸沈泉的头,沈泉一时竟没有醒。沈泉这几天很累,既要照顾沈清,又要照顾其他伤员,再加上输血,他常常感到昏沉沉的,总想睡上一觉,所以,坐在沈清病床前睡去了。
“哥,你醒了?”铁黑子首先发现沈清手在动,瘪了一下嘴问。
“吓到你们了,是吗?”沈清见铁黑子眼眶都凹了进去,面sè疲惫,微笑着轻声问。
铁黑子没有回答,鼻翼却“呼哧呼哧”煽了两下,“哇”地一声大嚎起来。这一嚎把沈泉惊醒,睁开眼怔怔地望着沈清,见沈清睁开了眼,突然一下抱住沈清的手,竟然也像小孩一样哭出了声。铁黑子嚎了两嚎,突然蹦起来,转身冲出医院,在门外大喊大叫:“哥醒了,哥醒了!”
大家听到喊声,把碗一丢跑了过来,前前后后涌进病房里,一时挤得小小的病房都难装下,还是沈泉不断相劝,大家才慢慢退去,病房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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