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钱家弄足了证据,把书面证据整理了一份连同诉状送到西安,找沈旅长原来的朋友转交给杨虎诚将军,又把全县有头面的大户和亲友请到府上,讲明了钱三爷被陷害的全过程,拿出了证据证实此事,并邀请大家到zhèng fǔ去讨回公道。到钱府的人听后无不义愤填膺,纷纷表示愿意随钱家人到县zhèng fǔ去讨个说法。一时,zhèng fǔ大院被汉yīn绅士和钱家的人围了。张县长见了这阵势,吓得缩了头,当即把罗局长叫来痛骂了一顿,并要罗局长当场释放了钱志鹏。魏专员也挨了杨虎诚将军的臭骂,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当然把张县长臭骂一顿,罗秘书长和罗局长也跑不脱干系,分别受了处理,马阎王、黄队长和那jǐng察被判了死刑,充当了替罪羊。
钱志鹏被释放回家后,心中总咽不下这口恶气,加之相好的飘香儿给人无故害死了,心中更是窝了一肚子邪火,酝酿成对罗氏兄弟和张县长的仇恨。钱志鹏年轻的时候也曾当过兵,随队伍东讨西征,练成了一身胆量。随军在陇南打仗时,认识了侠女李湘,随后二人结婚。婚后夫妻恩爱,钱志鹏为了躲避仇家对李湘的追杀,提前退役,带着李湘回到了老家,回家后更是你敬我爱,孝敬父母,一家人过得舒坦。只是李湘自生下钱兰兰后,得了月家痨病,钱志鹏请了无数名医,也难根治,近些年拖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当然xìng生活更无法过,李湘看着自己,劝钱志鹏纳妾,钱志鹏出入感情,怕纳妾伤了爱妻,一直不同意,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就在“chūn来楼”找了飘香儿消遣。这些,钱氏兄弟和李湘都知道,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心中理解他。当然,钱兰兰并不知道父亲与飘香儿的事,因为她才从rì本留学回来还不到一年,从小见父母恩爱,以为父亲不会在外乱来的,谁知父亲却出了这样的丑事,不由生气,还是母亲知道瞒不过去了,才把这些原因细述给她,她才谅解了父亲。
钱兰兰自小父母把她当假小子养着的,生成了男孩子顽劣脾气,爱穿男装,做事利爽果断,从父母身上学得了些拳脚功夫,会骑马,枪打得很准,生xìng比一般男孩子还野,好打不平。与沈旅长女儿沈菲在rì本留学时,因沈菲遭一男生非礼,她见不平,扑上去将那男生打成重伤,因此辍学回家。回到家后,又将自己家中使唤的兰菊、兰月、兰花、兰草、兰香五个丫鬟,个个训练成了武功出sè的女保镖,骑马打枪一般男子都不能相比。这菊、月二丫鬟,从小跟着钱兰兰长大,又同到rì本服侍,所以各方面基础扎实,识得字,懂rì语,见过大世面,知识广。花、草二丫鬟是李湘贴身丫鬟,李湘身体好时,指点了些功夫,也有一些基础。兰香是钱兰兰从rì本带回来的rì本姑娘,此女因家破人亡,后来经人介绍给钱兰兰做工而认识,因钱兰兰同情她,回国时,把她带回了中国老家,在武功上要弱些,但枪打得奇准,xìng格坚韧内向,不爱言语,也许是肩负血海深仇和中国语言不熟所致。
“爹,他们这么欺负你,哦,把你一放就算了吗?”父亲回来的第三天晚上,钱兰兰见父亲坐在院子的椅子上yīn沉着脸,双眉紧锁,知道父亲难咽下这口恶气,又不知道父亲心中咋想,便故意问。实际,她心早就想报这个仇。按她xìng格,知道父亲被栽赃陷害后,早就会带人到县上去打闹一场的,只是大伯和其他人阻止,又见一家人为营救父亲竭尽全力,怕自己莽撞打乱了全盘计划,所以才没有动。
“谁说就这样算了?妈的,你老子还不是那种孬种!”钱志鹏气愤愤地说。
“爹,你只要有这想法,今晚女儿就带人进城,保管要他们够受。”
“你带人进城去,能干啥?”
“只要同意让我进城,干啥你老就别管。”
“可别胡来,这事得给你大伯商量商量再决定。”
“别事事都听大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老朽做事前怕虎后怕狼的,咋能做大事?”
“胡说,我们这个家没你大伯,依我们的xìng子早就败了吗,能有今天,全靠他的功劳。再说这次,我惹了这么大的祸,还不是他前后用心,不然,我就被冤枉死也还不知道咋死的。他能想法救出我,还制服了官家,也算是有本事了,你咋这样说?”
“报仇的事给大伯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我们这冤枉气也就受定了。”
“妈的,罗局长、罗秘书长和赵大旧我从来就没有招惹过他们,他们为啥要横插进来?还想要我的命,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哎!你要是一个男孩儿就好了,可惜是个女儿家。”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愚昧思想,男女孩子又咋了?男子能办到的,我们女孩儿照样能办到。爹,只要你答应,我今晚就带着我这些丫头进城,保管把他们人头带回来。”
“别莽撞,我只想找他们一点麻烦,并不想要他们的命。要知道,有了人命,就会有祸事,这个要记住。这事还不能叫你大伯知道,我们悄悄去干,干毕了再给你大伯说,免得他cāo心。先说说进城去咋找他们的晦气,有理我才会让你去。”
“我打算晚上带上丫头们化妆成男子,先到“chūn来楼”把赵大旧他们圈住,再派人把罗秘书长和罗局长赚到“chūn来楼”,要他们身上脚、手、耳朵还不是我们定。到时,保管他们一辈子记得害人的下场。”
“行是行,但我们明目张胆的去,事后他们能放过我们?”
“他们能假扮土匪来打我们的主意,难道我们就不能假扮土匪搜他们的径路?收拾他们后,只给他们留下劫匪的假象,到时候让他们摸门都找不到方向,就算怀疑到我们头上,只要不留下证据,他们能把我们咋的?”
“唔,有道理。”
“我去准备,今晚就进城。”
“今晚不行,还是明晚吧。明晚我把贾望和汪杰两人带上同你们一块行动。不要声张,私下里去准备就是。”
“好!”钱兰兰高兴得一跳老高。
钱志鹏因为在气头上,很想报仇出口恶气,再就是,他只打算去教训一下,又不想要他们的命,况且自己还亲自出马,想到不会有啥大事,前后粗心,没有认真准备。
第二天晚上,“chūn来楼”的生意正是逢旺的时辰,人目狗样的男人们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jì们,正在这幢楼上豪饮、嬉戏、yín笑、**。老板、鸨婆眯眼笑着收起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元和钞票,安排sāo男荡女相逢。
“鸨儿,找个清静的地方,叫我们爷们五人消遣会儿。”钱兰兰带着五个丫鬟进到“chūn来楼”院内就扯起嗓子喊起来。
“哦,来了,来了。”鸨婆见来了六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满是笑容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问:“爷儿,可有相好的?是包夜,还是玩玩?”
“啥相好的?”钱兰兰不明白,瞪着眼问。
“嗨,是个没出笼子的公鸟儿。”鸨婆暗笑着,一边道:“就是给爷儿原来想好的姑娘。”
“你们这我们没来过,哪来的相好的?今rì从安康来,明rì回石泉去,走了百十里路,早累了,只打算在你这消遣消遣,找个姐儿唱只曲儿,陪我们饮几杯酒,能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就好。只是要安静处,银钱少不了你们的。”说着,钱兰兰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银元丢在桌上,又道:“烫最好的酒,上几个光亮点的凉碟儿来。”
“你放心,保管给哥们拿上的是本店最好的酒菜。”鸨婆边笑边把银元塞进怀内。接着又扯起嗓子喊道:“三保,领客人上素楼五号,让张姑娘接待。”
“chūn来楼”分素楼和荤楼,素楼上住的是只卖唱不卖身的女子。住房分内外室,外室是接待客人的,设有躺椅,各种器乐、棋牌和饭桌,共客人享乐。内室设置华丽,共女子居住,当然,哪个女子经不起引诱,在这也是破瓜圆梦的方便处所。既然破了瓜,就得到荤楼上去住,这荤楼自然是piáo客与jì女**的地方。
钱兰兰六人被三保领到素楼五号,见一美貌女子淡淡地接待了他们。进屋后,六人各自找地方坐下,钱兰兰掏出几块银元放在桌子上说:“我们只听曲儿,烦你唱也行,弹奏也行。”
“不知公子们要听啥调?汉剧、越剧、豫剧、黄梅戏曲、秦腔我都不会,只会京剧、东北二人小调和现代词曲,不知公子可喜欢听?”那女子一挑眉,柔声道。
“随便吧,选你最熟悉的就行。”钱兰兰敷衍着说。
那女子调好琴,边弹边唱起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
“等等,你怎么会这个歌曲?”钱兰兰在rì本留学时,听过华侨和留学生唱过这歌,知道这歌是“九一八事变”后东北人民血泪倾诉。她惊奇的不是这歌,而是唱歌人,她知道在汉yīn这小山城里,会唱这歌的人不多,何况是一青楼女子。
“我本就是东北人,流落到此地,当然会这歌。难道公子也会唱这歌?”女子停下弹奏,惊疑地抬头望着钱兰兰问。
钱兰兰点了一下头,道:“会一点点。”
“原来我给别人弹奏,他们都不懂,只以为是一个哀伤的曲子,只有公子你……”那女子说着流下了泪,似看到了亲人。
正在这时,服务婆子端着酒菜敲门进来,那女子赶快拭去脸上泪,强笑着接过掌盘,把掌盘里的酒菜端到桌子上,又把掌盘退给婆子,等婆子出门后关上门,回身在柜子内拿出酒盅和筷子,一一摆在桌子上,斟上酒,退回到原位上,然后道:“如需要什么,请公子吩咐。小女子这就弹唱,以此助兴。”
“少爷,你们在这里玩,我们又不会曲儿,在屋里闷得慌,打算出去转转。”兰菊拍了拍兰月的肩说。
“行,你们去转吧。可不许出院子,免得有事难得找你们。”钱兰兰点头,又假作吩咐。其实,这是钱兰兰父女在家里早安排好了的。依照安排,大家进“chūn来楼”后,钱兰兰和兰花、兰草、兰香先在室内稳住jì女,兰菊、兰月借故出去把把情况搞清,好瞅机会下手。
兰菊、兰月出去后,钱兰兰和兰花、兰草、兰香上桌邀请那女子一块饮酒,那女子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们请自饮吧,贱女子还是给大家唱个曲儿,助酒兴吧。”
大家不再邀请,自顾吃喝起来。女子回到琴位上,边弹边唱道:
chūn去桃花尽,
枯瓣鲜枝无依处,
随风飞到浪涛头,
伴水远去,
漂流,再漂流
残瓣不知水中险,
苦苦挣扎巨浪中,
何时是尽头?
推窗望明月,
明月依旧照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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