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见罗家大院内没有异样,吩咐了铁黑子两声跳下房,仔细检查了院内的东西,拿了两颗手榴弹别在腰间,走过去对罗炳猛说:“今晚的事算过去了,你回去给你老子说,尽管让他来找,我们不怕,随时恭候他来。哦,我们外边还有一匹马拴在你家院外的一棵树上,麻烦你得给找两个箩筐架在马背上,让我们兄弟把马牵进来,我们好把这些东西带走。”
罗炳猛忙点头答应。
“二弟,你先带人走,走到梁背上,见没人盯梢就放一枪,有人盯梢就放三枪,我这里好知道。另外,你们从这里出去时,只要有人敢放冷枪,我就用这个把院子里的女人们送上天。”沈清说完拍了怕腰间的手榴弹。他这话虽然是给杨力说的,实际是说过罗炳猛听的。
“都这步田地了,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再搜啥茬子的,这不都按照你们说的办的吗?”罗炳猛知道沈清的意思,连忙解释。
“只要你们守信誉,我们也不会乱来。只是在这生死关头,我们不能不小心,罗少爷别多心。”杨力解释道。
“都是爷们,说话得算数。”
“这个自然,只要你们不耍怪,我们保证说话算数。哦,我让这些兄弟先走,我和房上几位兄弟留下来照看,只要我们兄弟安全了,我就通知你们进来领人。”
“行,说话算数就行。”罗炳猛说完,带着吴汉又出了院子。
沈清说房上几位兄弟,实际上是虚张声势,他知道,院子里的兄弟罗炳猛全都看见,知道有几人,只有房上有多少人不清楚。他想杨力等兄弟们走后,只留下他一人,怕顾首不能顾尾,所以,先用空城计吓住罗炳猛,罗炳猛必会把这里情况传出去,杨力他们走后,使罗家不敢轻举妄动。不一会儿,吴汉牵着驼着两个筐子的马敲门走进院子,大家齐动手把院子内枪支弹药、银元、金条和酒坛装到马背筐子里。沈清让罗炳chūn出来把那一袋子肉扛在肩上,又让程国松把三只短枪挎上。张姑娘是农村出劳力的人,生得宽脚大手,还主动提起那一小袋子盐,这倒使沈清不用为她cāo心。那两个包金银首饰的包袱,杨力捆了一个在自己身上,另一个留给了铁黑子。两袋子米吴汉主动用背笼背在背上,沈清要将一袋子放在马背框内,他反而有气,瓮声瓮气地吵道:“大哥,你不相信我是吗?三百斤重的野猪我就象背小鸡样的,这二百斤都不到的米算个球。”
“怪大哥了,我知道你行。”沈清上前陪了笑,然后飞身上房叫沈泉和铁黑子下房先走。铁黑子开始不放心沈清一个人留下,黏着不走,直到沈清生了气,才下房把留给他的金银首饰包捆在身上跟着大家出了院门。沈清见大家出了门,飞身下房,闩好门,跟身进到关押女眷的院子,把这道门也闩好,见女人们在议论纷纷有些sāo动,便道:“慌啥?说放你们就放你们,但是,你们得耐心等一等,等到我们的人安全了才会放你们。这会儿,丫鬟可以进门把凳子拿出来让大家坐着等。但是大家不要乱动,房上还有我们的兄弟拿着家伙招呼着你们。不听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沈清见丫鬟进屋搬凳子去了,转身两个跨步蹬上院墙,猫身上到房顶,窥视外院的动静去了。院内的女人们吓得瞪大了双眼,真不知这人是人还是鬼,只有战战兢兢坐下来等待。过了约莫二十几分钟,院子后背山梁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沈清知道杨力他们已安全了,高度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静静地躺在屋顶监视着罗家大院。又过了十几分钟,院内的女人们议论起来:
“莫不是他们走了,外边没有半点动静样?”
“你去把大门开开,出去看看。”
“我不敢。”
“这么胆小啊,看看怕啥?”
“你胆大你去,反正我不敢。”
“你们想干啥,找死吗?要敢乱动,我这枪子可不长眼。”沈清在屋顶上对女人们吼道。
院子里的女人们又吓做一团,不敢再声张。这时,大院屋影下走出几个人向这边探头探脑。沈清趴在屋顶向天鸣了一枪,高声喊道:“你们要敢不守信誉,别怪老子不客气!”
“哎!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别发火,别发火。”大院的人又缩了回去。
沈清故意在房上走了一圈,大声说话和咳嗽,见两头安静下来,悄悄顺着房顶摸到最后靠近外院墙那排房的屋顶,顺着屋顶坡势溜到屋檐,借着院内灯的余光一纵纵到院墙上,飞身跳下院墙消失在黑夜中,真是神不知鬼不晓。
罗家被劫后,刚安葬完三姨娘,大姨娘因惊骇、气愤、情急过度没几天就去逝了,二姨娘本就是个病秧子,这一惊骇,如何能受得了?在大姨娘掉气的第二天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罗家院子一时悲嚎连天,院里院外冰森恐怖。
家中出了大事,激怒了在外做官的儿子们。罗炳文调动了县保安团,罗炳双调动jǐng察局一个大队,罗炳武亲率一个连赶回了罗家大院,三兄弟与五弟罗炳勇、表弟徐宝山率领的家丁,组成了一支四百余人的混合清剿队伍,卡住了各个路口,展开了拉网式的大搜捕,当然,重点是凤凰山。
八月的凤凰山,经雷雨洗涤后,山沟里的水蒸气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浓厚的白雾,似一条巨蟒蜿蜒曲折在汉江两侧的深沟峡谷中,随着微风在山间缓缓从东到西涌去,一下将无始无终、层层叠叠起伏不断的山峰隔为两层。雾下的,丈许不见人影。雾上的,碧绿山峰似托在海中的小岛,岛上清澈如镜,树繁叶茂,蝶飞鸟舞,花香袭人。如果不是乱世刀光血影,这里真能令人留恋忘返,不忍离去。
洗劫罗家院子后,沈清等人知道罗家不会甘心,一面加强隐蔽和不断派人下崖打探消息,另一面加快教程国松、张姑娘、沈泉、沈珍珍使用枪械、爬崖、爬树和翻山越岭的本领,做好反击的准备。
这张姑娘,名张巧巧,年方十七,小于珍珍半岁有余,生得脸圆身状,浓眉大眼。生xìng说话快、手快,做事泼辣、胆大。在枪械使用和攀爬技巧上很快超过了程国松,赶上了比她练的早的沈泉和珍珍。这程国松本是厨师,长得细皮嫩肉的,少于户外活动,对攀爬、枪械使用不得要领,拿短枪shè击一开始总是往自己脚上打,直到沈清将原来自己使用过的那杆长枪交给他使用,才勉强有一些准头。而攀爬上更是差劲,往往不是从树上掉下来,就是从崖上摔下来,没有几个回合,便大汗淋漓,气得临时充当教官的铁黑子吹胡子瞪眼也不管用,直练了半个多月才有些长进。那三只手枪,给珍珍、巧巧、杨力各配了一支,余下的都配的是长枪。头几天,大家图新鲜,各自练得很起劲,到后来就有些懒散了。沈清见了硬逼着大家不分白昼地练,他知道,他们离与官府的交锋的rì子不远了。当然,为了不暴露驻地,大家练习地方是在二十里地外的一条深沟里。
一rì,天还麻丝丝亮,铁黑子就从床上爬起来跳下崖,带着两条犬,准备到山沟里去溜马。刚到那葛架前,见几个当兵的和几个家丁从葛架棚内牵出了那枣红马,其中一家丁说:“这马是我表哥昨天挖药发现的,给你们说,还不相信。要不是你们班长催你们来,你们还不会来的,这不把马就得到了。我们虽然累了一晚上,算走运气,马弄到了手,回到家,罗老爷总会给赏钱的。”
“说是这么说,只不过没抓住他们的人,要是能整他们个把人,那我们就发大财了。”一个当兵的说。
“要不,我们埋伏在这,等他们的人来牵马,我们捉他妈一个,这不就发财了。”另一当兵的说。
“你们别他妈的青蛙蝌蚪撵鸭子找不到死活了,他们那些人是啥?上天入地的人,指望我们这几个人想抓住他们,那不是找死。”一拿手枪的兵头边走边骂道。
“也是,利利索索的钱不拿,找些麻烦事丢了命,有钱也拿不到就划不来了。”一家丁说。
“听说那些土匪抢罗家大院时,在天上飞上飞下的。这事不知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当时我在场,特别是他们最后留的那几个人,我们守着守着,他娘的就不见了,真是来无踪去无影。”那家丁答道。
“我们快走,别肉时间了,别他妈的自找背时路。那马在这,说不定他们人也在这周围,如果他们突然钻出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丢了马不说,再死上几个人,那他妈就成了屙屎打喷嚏两头走崩了。”那兵头又说。
那些兵丁只顾自己说话,没想到,厄运真就降到了头上。铁黑子看到兵丁掳了马,急忙带着犬闪身到树丛,等到那些兵丁到了跟前后,大喝一声,闪电般shè出来,同时,手中的箭顺势shè出去,在马跟前的那兵头和一家丁、一兵卒应声倒下。两条犬也一起扑出来,黑公犬飞身纵起,一口啃在一兵卒的脸上,同时把这兵卒按翻在地,铁黑子急忙飞身上前,舞刀捅死了这兵卒。黄母犬也跟身扑上前,咬住一家丁的腿,只一拖,将这家丁拖倒在地,这家丁慌忙丢枪抓住黄犬的脖子厮打。黑公犬见了,丢开撕咬的兵卒,弓身回头猛的一口咬住了这家丁的脖子,一人两犬扭打在一起,呼嚎连天。吓得余下那些兵丁“哇哇”大叫,转身撅起屁股又都钻进葛架棚内。铁黑子上前挥刀从马口边割断了马缰,又拍了一下马头,高叫一声:“去!”那马散开四蹄,一头钻进了树从中。缩进葛架棚内的兵丁“砰砰”向铁黑子shè击,铁黑子向前一扑,扑在地上一断气的兵卒身上,从这兵卒腰间拔出两颗手榴弹向葛棚里扔去,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只见葛棚藤shè叶飞,受伤的兵丁在穿了顶的葛棚内哭爹喊娘,没有伤着的,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钻出来四处逃窜。铁黑子顺手从地上检起两杆长枪和一支短枪,向还在撕咬那家丁的两犬,大声呼叫了一声,两犬听见后,丢开家丁随着铁黑子身后,一溜烟跑回了崖上。
“咋了,咋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把崖上睡懒觉的人惊醒,见铁黑子和两犬“呼哧,呼哧”地从崖下爬上来,围上去问。
“官府的人围上来了,差点把我的马抢了,我就给他们干起来了。”铁黑子放下枪,一屁股蹾在草铺上说。
“快,大家赶快准备!”沈清一声令下,抓起自己的枪奔向崖边,伏身向远处眺望。
大家急忙从慌乱中抬出子弹箱和手榴弹箱,抓起武器随沈清卧在崖边向崖下俯视。两条犬此时也挤在人群中,竖起耳朵jǐng惕着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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