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怕，我想这食用汤水总不会坏人。”
“虽是这样说，但汤用反了有可能起反作用。”
“怎么还有对身体不利的药膳？”
“当然有。比方说，人若上火，切不可饮酒，少吃辛辣、花椒、油炸花生、坚果和肥腻食物，吸烟也是要禁忌的。人若yīn虚体凉，要少吃鸭、鳖、绿豆、冬瓜、西瓜、苦瓜等yīn凉之物。蔬菜、水果、五谷盐茶，大鱼大肉，各有xìng儿，如果不忌口，虽然一般也体现不出来啥，但长期食用相反食物，就会助使病情恶化，半天不痊愈，有些还会导致严重后果。”
“这理倒是很对，但不知如何才不能用反？”
“一般要观、问、闻、切，也就是要看病人颜sè，问病人症状，听病人述说自己的病情，给病人把号脉搏，诊断好后，才能确定吃啥药膳。只是这小姐……我师父又不在，我不好看的。”
“你师父啥时候能过来，谁也没有准信，小女的病也等不得了。这要看病，就顾不上这么多了，你给瞧瞧吧，这不怪你。”大太太说到这，回头向内室喊道：“炳枝，炳枝，你出来吧，让这小师傅瞧瞧。”
炳枝小姐在屋里听了外屋的谈话，早已是痴痴腻腻的了，一是为了自己的病要听个究竟，二是被外屋的浑厚男声所吸引。是的，都快二十的大姑娘了，还没有见过陌生男子，特别是陌生年轻男人。她真想掀帘看看，但又怕失了礼数丢人，正在踌躇不定，这时听母亲在外屋喊，不免在屋里又忸怩起来，直到母亲喊了几遍，才红着脸勾着头从屋里走出来。那国松不敢抬头，只翻眼瞟了一下，不由得呆了。只见炳枝生得：
婷婷妙女，洁白如玉。只见，双眼秋水荡波，左右盼顾含情，吐黛弯眉巧工画，无脂小口树上樱。但见，气喘喘轻移莲步，香软软依若无骨。真是：闭月羞花貌，沉鱼落雁姿。
程国松呆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脸暗自一红，静下心，仔细看了看炳枝的脸sè，又问了炳枝吃喝和吃喝后的感觉，炳枝都一一回答，只是回答时语言有些慌乱，有时候问非所答。这也怪不得炳枝轻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英俊的男人，免不了心中走神，当目光与国松目光相碰时，心却“怦怦”乱跳，一种一生中从没有过的感受袭上心来，她不知道这种感受是什么，只是心中感到慌、乱，她有意或无意避开这种让她慌乱的目光，而心中又非常渴望对视。她坐在凳上，仿佛是坐在针毡上，全身不自在，一会儿手心都出了汗。
“大太太，我说话直，可别说我说话不尊。”程国松稳了一下心态说。
“有啥直说，我们不会怪你。”九姨娘说。
“小姐这病，是你们溺爱所致。”
“溺爱所致？啥意思，能治好吗？”
“要治好这病，也不是啥难事，但必须每rì织布，一rì一寸的加，三月后，一月要加到三尺以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可不缺布匹。”九姨娘说。
“我知道，太太们这种家庭怎么会缺布呢？只是，这种方法可以锻炼小姐体魄，增加活动。城里有些小姐缺乏锻炼，我师父给她们开药膳时，也是用这种方法让她们锻炼的。”
“为啥要用这种方法，而不用别的方法呢？”九姨娘好奇地问。
“一般有身份的小姐都不出门，在室外锻炼不方便。织布都在室内，适合各家小姐。再说，织布这种活，全身都需要动，最能锻炼人的身体各个部位。”
“有道理。”大太太赞同说。
“另外，小姐虚，是消化道虚，也就肠胃虚。这是因为小姐长期不爱活动，细腻食物和补品吃的太多，肠胃越来越弱，导致不想吃喝，所以，一身也就无力。人的肠胃就像人的双手，不经常做活的手，经不住磨，一磨就会起泡，经常做活的人，手上皮厚，不怕磨，也就不会起泡出血。小姐平时是吃细腻或高营养食物的人，粗食没吃过，又不多余活动，算是一双没做过活的手，经不得一点折腾，脾胃自然虚。不经意吃了生、冷、硬或不洁食物，就会生病，生病了不除痞，一味硬补，必成牢疾，久而久之就不好治了。依我看，人就是一个皮球，不给它充气，皮球就弹跳不起来，气充得过足，它就会破裂。人如果不吃食物，自然无力，食物吃的多了或者营养过大，若不把把它转化出体外，人就会被憋出毛病，这就是不多于活动的爱生病的原因。”
“那你说咋办？”
“我认为应该先泄后补。”
“怎么个先泄后补法？”
“先吃一些粗、淡食物，除掉体内肠胃上的油腻物，使人有饥饿感，还得服药根治体内顽疾，再用药膳助体疾复原。这样，我保证小姐不出三个月体健神爽。”
“果真如你说，我定会重谢，不会亏你。只是不知这药怎么用，你这药膳汤怎么补？”
“我不是先生，怎么用药我不懂，这得请一个好先生下药。我初用药膳汤时，必用菜汤，汤内无主食和油，让小姐食用后，清理肠胃。当然，食用菜汤后，请不要吃其它东西，加上织布运动，到时候必有饿意，那时，再调理些木耳、魔芋和别的蔬菜吃，如果饿得慌的话，可加大食量，过几天再给小姐熬些粥，最后再加补气血和健脾胃的营养汤食之，小姐体质自然恢复。”
大太太听后，大加赞赏，心想：这娃儿说得有理，炳枝这病根就在这，看来能够根治。又想：这娃儿不大，怎么厨、医都会，懂这么多？真算聪明。唉，我要是有这么个娃多好。想到这，对国松又多了三分爱惜。接着吩咐身旁的丫鬟道：“金月，你到我柜子里取五个大洋，好好来谢谢这小哥。”
名叫金月的丫鬟答应一声，进到里间套房。
“哦，谢谢大太太。但这钱我可不能要，我们出来做事是师傅带来的，有啥赏赐自然归师傅，我们不能背着师傅拿，这样就对师不尊了。”国松说完退出门。
大太太大感意外，她还没有见到过给钱不要的人，况五个大洋相当于一个长工几个月工资，已很不少了，这娃竟然因尊师不要。
“这娃品德真好。”九姨娘也赞道。
“真是个好娃。”大太太也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大太太就吩咐丫鬟婆子洗净原来的旧织布机，安装到小姐的书房里，让两个懂织布的婆子教小姐织布。炳枝开始很有新鲜感，第一天就织了一寸多，弄了一身香汗，晚上丫鬟婆子急忙给她洗澡换衣服。但跟着后边几天累的一身酸痛，嫩手也磨起了泡，痛得直叫唤，耐不住，心烦起来，上了机床，免不了摔梭子、扯线、踢机架子，耍小姐脾气。
“不知谁出的这馊主意，让我们千金小姐做这样的粗活。”
“就是城里来的那做饭的砍脑壳娃儿。”
“莫不是故意收拾我们家小姐？”
“谁知道他起的啥心？”
“挨刀的，出这主意不得好死。”
两个婆子见小姐生气，私下议论咒骂。
“你们这是在说啥呢？不准乱嚼舌头，他这是为我好。”炳枝见两个婆子骂国松，忍不住骂那两个婆子。两个婆子见小姐责骂，不敢再吱声。炳枝嘴里骂着，又耍了一会小姐脾气，但心却慢慢平静下来，忍着手痛，又织起布。织着织着又想起国松，不免走神，脸上浮现红晕。不过，通过这些天的锻炼，菜汤喝得多了，常有饥饿感闹着要吃好东西，只是国松不准，也就强忍着。
国松在厨房里也走神，炳枝小姐的一颦一笑都印在脑海里，令他神魂颠倒，当他镇静下来时，想着自己异想天开又好笑，觉得自己真不可思议，但不管怎样，总克制不住那份说不清的心情。说实话，他怕见到小姐，真见到了，做贼似的急忙躲闪开，生怕别人看见。到底罗家女眷院子管得严，一般不容易见到，虽心中惦记和思念，却很想见到小姐，哪怕就那么一瞥，机会都很少。为了给炳枝治病，大太太给了些机会，有时让丫鬟把他喊到后院，问小姐进食和身体情况，他能借机把小姐喊到跟前，把把脉，观观sè，在小姐如花的脸上多瞥上几眼。而小姐也会也就机会痴望他，只是当两人目光偶尔碰在一起时，又都做贼似的迅速闪开，生怕别人和对方看清封闭在自己胸膛内的心，但心中都涌起一波暖意。
按常理，这不能去责怪两个年轻人的轻薄。实际每个人都一样，都有私yù。比方说，见到好的云雾、山水、风景和花儿、蝶儿、鸟儿什么的，会心旷神怡，大加赞赏，留恋不忍离去，恨不能留下来；见到长的好看的猫儿、狗儿、猪儿、羊儿、马儿和其好的动物，总想多看两眼或者上前摸摸、抱抱，或者直接想抱回家养着，供长期玩赏；见到好玩的，总想自己先玩一回；见到好房子，总想住进去，恨不能成为自己的住宅；见到好衣服，总想套在自己的身上；见到好吃的，总想自己先吃上一口；见了钱财，总想拥为己有。当然，见了长得漂亮的异xìng，总想多看看，多想想，还想搂在自己的怀抱，甚至恨不能藏在家中独自享受，不想让别人多看两眼，更不想让别人摸摸、抱抱。这些，都是人本能和本xìng的反应，应理解为正常。炳枝和程国松都正值年轻，又都未结婚，见到年轻美貌的对方，自然心动，暗自想往，实无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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