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姨娘自小陪伴小姐炳枝,主仆两人情感深厚,虽然被老爷纳了妾,但有事无事总爱到小姐屋里坐坐,扯扯闲话,解解闷,有事了,也爱给小姐说,让小姐帮她拿个主意。她觉得小姐虽然没到学校读过书,但爱看书,里里外外知道的事多,脑子又灵活,虽然xìng子倔犟些,爱耍小姐脾气,但心底善良,做事大方,不像院子其他女人那样勾心斗角,那样虚伪、小气、自私,是个能够靠得住的人。她同大太太出了老爷房间后,在自己屋内转了一圈,嚼了一会花生,嗑了一些瓜子,感到无聊,出门转来转去,就转到炳枝小姐房间房间前,见房间门开着的,便信步走入。
“哟,二小姐又在绣啥花儿?”
“哦,九姨娘啊。来,快请坐。”
“看,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秋月吧,你怎么又忘了?”
“嘻嘻,做了姨娘便是姨娘,喊名儿,外人听见了会说我们失去了礼数,反而不好。”
“有个啥不好?原来我就是小姐房里人。”
“那是过去,现在比不得从前。”
“我看还是从前亲切。”九姨娘说完便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翻看小姐绣的花边手绢上的一只小猫,道:“哟,真真手巧,这猫绣的跟活的不相上下。”
“别笑话我了。你知道我身子骨差,做不得力气活,闲来无事时,只能绣绣花儿、鸟儿、猫儿什么的散散心。要说针线活儿,我跟你们都错的远。”
“哎,你们当小姐的,不像我们年轻时指望这个吃饭。绣的好也好,坏也好,横直总是自家玩玩,那里能把它当真?歇着点儿,别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累坏了身子。”
“说是这么说,但是人一辈子三穷三富都难到老,现在有父母在,倒不cāo啥心,以后呢?常言说:前边的头发看得到也能摸的到,后边还有三根头发摸得到看不到。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学些本事,总有好处,没有啥坏处。”
“你能这么想,说明事情看得长远,今后必有福分。”
“啥子福不福的,只要我这身子骨好,就是福分,我不祈求别的啥。”
“说是说,你这两天身子好些了吗?”
“怎么好得起来,爹在外受了伤,我又受了惊吓,伤了胃口,更是见了饭就想吐,只觉得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动不动就出虚汗,全身没有一点力。我想会撑不了几天的,迟早还不是个死。”
“快别鬼说,年轻轻的说啥死呀活的。人这一辈子,谁能没有三病两痛的?”
“这有啥?人总是要死的,说说未必就真死了。”
“把死字时常念叨,不吉利,还是不说的好。我看你身子的病也不是啥子大病,只是没有找到好医生,有了好医生,拿准了症,说不定一两副药也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你是知道,都这么多年了,过的医生也不是少数,看来看去还是老样子,没有多大变化。我这身子骨比不得别人,恐怕难以治好。唉,真让我灰心。”
“你四哥炳全不是带信回来,说今年暑假回来带你到西安大医院去看吗?”
“这么远,跋山涉水的,我怕撑不下来,不想去。”
“还是要去,大医院条件好,说不定去了就给治好了。”
“我这病我知道,大医院也不一定管用。”
“我倒是听说一个事儿,也许,你这病能管用。”
“啥事儿?”
“就是你大哥炳文请的那厨师娃儿,会啥药膳,对你的病或许管用,不行了去找找他。”
“啥子叫药膳?”
“我也不知道,哦,就是熬汤做饭的时候放些药把。我见你妈常让厨师给老爷喝的汤里配些药,老爷喝了后见好的快,也有了jīng神,我想这东西肯定好。”
“这得给妈说,妈同意了才行。”
“要不我们去给你妈说说?”
“那就去试试看。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兴许,让那厨师弄碗药膳撞在我这病根上,也么可知。”
两人来到大太太房内,说了药膳这事。大太太听后,也似明白这个理,马上令丫鬟去把厨师程国松叫到后院来,自己要仔细询问。
这后院是罗家女眷居所,一般人不得入内,厨师程国松听说大太太请他,才敢同丫鬟一道进入。此时,炳枝已避入内室,国松进入见到大太太和九姨娘坐在椅子上等他,立即跟上前请安。
“起来吧,今天找你,是有事求你。”大姨娘让丫鬟端来凳子,让国松坐下说。
“哪里话,大太太有事,只顾吩咐小人就是。”
“你学过医是吗?”
“正经没有拜师学过。只我师父是中医世家,会看病制药的,我跟了他后,他教了我些。”
“你师父即是中医世家,怎么当起厨师了,是不是手艺不高?”九姨娘问。
“他老人家手艺很好。只是他们是两兄弟,他弟弟,也就是我师叔开了药铺,他开了饭馆,为的是两家生意不起冲突。”
“你师父给老爷开的药膳,你给老爷熬制喝后,老爷好多了。我看这药膳蛮起作用,不知你是否会?”大太太问。
“跟着师父学了些,但没有师父jīng。”
“学了些啥?”
“外伤补汤、滋yīn壮阳汤、身子虚弱温补调理汤这些我还是懂些。在城里,老爷太太和小姐们常让我们做这些东西。”
这大太太见程国松生得五官端正,面目清秀,身材高大匀称,语言谦和温顺,办事得体稳重,外观诚实本分,免不了心喜三分,有意让国松给炳枝看病。
“我有一女,身体虚弱,不知道你能不能熬制些药膳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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