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来临伴随着愈渐深沉的飞雪。
交错纵横的道路呈着不规则的形状,街道两旁的路灯在昼短夜长的冬日里,发出一排排金黄的光芒,明亮,却不会刺眼。
白雪覆了g市薄薄的一层。灯罩上的纯白一眼即见,似极了着身的白裳。草木上分落的零星雪珠点点滴滴,洋洋洒洒。远远望去是大小不一的建筑物上的白色连延一片;近看却是人们衣服上的纷纷点缀,又或者,是飘落在眼睫上小而细微的雪花。
钟梌牵着季灼时的手走在积了淡层薄雪的小路上。小路从行人来往的大道分叉开来,通向逐渐远离喧闹繁华的静谧。
季灼时一路上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想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身旁的人似乎也是这般,又好像不是。他手掌的温度清晰暖和,握着她被寒风吹地微红而带着凉意的手。温和暖意令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平复了下来。
沉默无言。周围只有寒风刮过和雪花纷飞的声音。
不知何时,一滴雪珠被风吹到了季灼时的颊边,点滴的冰冷令她忍不住微颤。而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心绪,也终是醒转了一些。她握了握右拳,指甲陷进掌心里,闭了闭眸,复又才睁眼转过头看向身旁人,轻声问道:“钟梌,我是不是不该这样的?”
他对上她的眼眸:“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么,”她叹了一声,“可是我做不到完全原谅你父母。哪怕,哪怕是知道了我爸妈的死是你父亲的无心之过,是意外后......我也还是......”
“灼时,”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拉进与她之间的距离,注视着她的双眼,认真说道,“你没有必要为自己做不到完全原谅我父母而自责。”
季灼时再度沉默了。
不为其他,只为他的话。
除了钟梌,她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这么好。可她也明白,于他而言,这是抉择,只有一次机会的抉择——
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面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她。
眼泪从眼中滑落,一颗又一颗。不是悲伤,不是绝望。是爱情的洗礼,和他这么真挚的感情。
她转身看向他,不发一言。
而钟梌看见她朦胧的泪,伸手想要抹去。
可当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颊边时,眼前的人却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微怔了一秒,旋即伸出双臂搂住她。一点,一点的,把被动变为主动,极尽缱绻。
唇齿呓语间,钟梌感觉到有一滴泪落在了他的鼻尖,随着眼泪而来的,是她轻声的话语——
她说:“钟梌,我爱你。”
他停留了一瞬,然后,注视她的眼眸。
风雪声在两人耳边久久不停。季灼时分明听到了他在这风雪声中的短短话语。声音不大,却足够令她听到。
一字,一句的清晰。
他说:“灼时,我们结婚。”
随着这六个字,她的泪水决堤。
————
是谁说过,在爱情里,爱得最累的人总是最执着。
在钟梌和季灼时的爱情里,钟梌就是最执着的那个人。
不是说季灼时不够执着,只能说他却是爱她更多。
季灼时也曾想过:如果钟梌没有那么爱她,没有那么执着的付出,那么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会不会就不只是五年分离,而是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但她也会庆幸:还好,这世上的如果,从来都是假设。
因为她遇见了他。
幸而,他对她的爱,从来一如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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