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来了,讲了话。
战友代表来了,讲了话。
王小花的舅舅和舅母也来了,舅舅还结结巴巴地讲了两句:“毛……主席……万岁,共……共……共产党万岁!”
王小花感觉这样的婚礼跟梦里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有些失望,更多的是迷茫。
稀里糊涂地就进了洞房。
洞房还在住过的那间病房,只是白床单和白被子换成了红色的。
这是李梅跟护士们送给王小花的嫁妆。
战友们闹了半宿,终于嘻嘻哈哈地走了。
良久,两个人都沉默着。
王小花低着头,梳弄着辫梢,不知所措。
马林低着头,不停地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哪,哪,哪,咱们睡吧。”
男人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姑娘用眼角的余光瞅了瞅坐在跟前的这个人,脸洗得挺认真,胡子也刮得挺认真,显得年轻了不少。
“嗯!”
姑娘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暗中,王小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慌乱而又急迫。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开始慌乱而又急迫脱起她的衣服来。更准确地,是在撕扯。
她感觉到了一种甜蜜的恐惧与迷醉。
事先,李梅将这一晚要发生的一切都悄悄地告诉她了。
可她还是来不及反应,迟钝得跟不上他的脚步,直到感觉他慢慢进入了她,一股疼痛*出她的眼泪,她的脑袋化作一片空白。
“小花,给我生个儿子呀。”马林笨拙地啃着王小花的脸,那短而硬的胡子茬儿让心儿痒痒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急迫起来。
她用胳膊抱紧了他的背,她的配合或叫暗示让他更加地卖力起来。
这一夜,他不曾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揉破了,又重新塑造了一次。
“啊呀,护士长,你闻闻这是一股什么怪味儿呀!”
“傻姑娘,等你有了男人就知道了。”
门外的两个人很快就走开了,只传来低低的笑声,掺杂着低语,很低。
王小花瞅瞅身边的这个男人,笑了,感觉过去的十八年算是白活了。
一年后,一个小生命诞生了,是王小花为马林生的,男孩儿。
那一天,马林高兴得像是个小孩子,又蹦又跳的。
“小花,你等着,我跟院长到古山上打一只兔子来,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马林说着,就跑出了房门。
黄昏时分,到了应该回来的时候却没见人影儿。
“呀呀,我的宝贝儿呀,你爹怎么还没回来,你爹去给咱娘俩儿打兔子去了,你爹的枪法可准了……”
王小花一边小声地嘟嚷着,一边轻轻地亲了亲婴儿那还是皱巴巴的小脸蛋儿。
说到“枪法可准了”时,女人的脸红了。
“快呀,快呀,急救室准备,手术室准备!”
窗外是一片慌乱,王小花没太在意,医院嘛,总是这样的,习以为常了。
窗外是一片黑暗,王小花有些着急了,打兔子,总不能摸黑打吧,有点儿不正常了。
“小花,小花,快,快,抱着孩子跟我走,马林,马林不行了,快呀!”
王小花正躺在床上想心事儿,李梅突然闯了进来,哭着喊着地。
稀里糊涂地,感觉又是在做梦,一场噩梦。
手术室里,静悄悄地。
院长、政委、姚部长等人围着手术台,静静地,束手无策,无力回天了。
手术台上,马林又成了一堆绷带了。
“快快,把孩子放到他身边去,他刚才说要见孩子。”
政委一把把那小小婴儿从李梅的怀里夺过去,就放到了马林的嘴边。
“儿子,跟你妈回家吧,咱们家在四十八顷,那里有你爷爷……我想……”
马林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最后再也没有了动静,呼吸停止了。
“啊呀,马林兄弟呀,你是替我死的呀,那颗该死的地雷呀,我的好战友呀,我该死呀。”
肃静,良久。
突然,院长哭嚎着,嚎啕着,紧紧地抱住那一大堆的绷带,再也不愿意松开了。
没有人注意,王小花正慢慢地倒下,像一堆泥一样地,瘫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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