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心里的愁绪更浓了。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儿,怎么想都像是一场梦。
王小花既希望这梦能够快些醒来,又希望这场梦永无止境。
难熬的夜色呀!
整个头半夜,都是无事可做的,只来了两个护士,一个是给马林测体温的,一个是给马林扎针输液的。
护士们对王小花还是很尊敬的,她的故事也已经传遍了整个军医院的旮旮旯旯。
“这个姑娘可真是不简单啊,真是很有一股子革命精神呀。”
那个年代,可能“爱心”这个词还不是什么流行词,“革命精神”可以取代一切褒义词。
“这个姑娘可真是不简单呀,只是她的……”
有人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可以有很多层意思的,自己想去吧。
王小花的故事,让人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还是表示尊敬的。
只是,很多时候,尊敬也非好事,敬而远之嘛。
王小花是敏感的,她感觉到了太大的变化,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便说话的小小清洁工了。
那么,自己到底是谁呢?
“唉――”
想到这里,姑娘又长长地叹息了。
窗外,公鸡已经叫了三遍了,整个医院似乎只有偶尔的鼾声了。
护士在午夜时分来过一次,取下针头,就要走。
“今晚还有别的事儿吗?”
“报告首长,今晚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王小花没有想到,只是简单而轻轻地一问,那个小护士竟然十分认真地向她敬了一个军礼。
可笑吗?感觉挺可笑的,这么快就成首长了。
“首长,那么咱们就睡觉吧!”
“是!是!”
王小花自言自语着,自言自笑着,突然感觉挺好玩地、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该睡觉了,真的有些困了。
王小花趴在床头柜上,胳膊肘儿支着头,沉沉地睡去了。
迷朦中,突然鞭炮齐鸣。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啊呀,自己的头上什么时候被盖上了‘蒙头红’了呀。”
王小花轻轻地惊叫了一声,是喜悦的。
她偷偷地掀开头上蒙着的这块绣花的红布,偷偷地向外张望,那个走在前面的男人好英俊呀,好年轻呀。
王小花使劲地向前看,想看看自己的男人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可她越是使劲地往前看,那个他就离自己越远。
“你等等我,让我看看你。”
“你是谁呀,我好渴呀!”
她着急地喊了起来,那个他也突然转过身来,是一张用白布蒙着的脸,只露着一双黑黑的眼睛。
“啊呀!”
小花惊叫一声,猛地醒来了。
“啊呀1”
她下意识地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又惊叫了一声,那个绷带堆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王小花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醒了,他又活过来了!
天还没亮,整个军医院就又变得人声沸腾,喜气洋洋了。
“哈哈哈,姚部长呀,打扰你跟嫂子的美梦了哟,这么早就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林醒了,对,醒了,我都没敢告诉政委,他是个急性子,怕他一高兴,就跑来了,没问题了,刚刚检查过了,血压和脉搏都正常,心跳也正常,哎呀妈呀,这半个月哟,我可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啊,你说小花呀,是个好姑娘,这几天天天陪着马林了,还挺尽心呀,我看差不离……”
天还没亮,院长就大着嗓门在电话里报起喜来了。
马林恢复得挺快,两个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通过这两个月的接触,王小花感觉这个男人挺好的,就是太老了。至于马林嘛,自打知道伺候自己的这个小姑娘就是组织给分配的媳妇儿,那嘴巴子笑得就再也合不拢了。
又过了半年,马林跟王小花的婚礼在军医院的礼堂举行。
头一天,那个叫费占元的重伤员也在这个礼堂跟一个护士举行了婚礼。
举行完婚礼,费占元和他的新娘子就赴朝参战了。
临行前,费占元还跟马林一起合了影,两个男人都是美滋滋的,因为身边都站着一个俊媳妇。
马林的婚礼同样热烈而热闹。
军区首长来了,讲了话。
团长来了,讲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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