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协会成员的三十二人中有两个我们是认识的,所以都没有收她们学费。第一个是大一那时候在女生宿舍门口要卖给我们乐器的学长帮忙看琴的女生。她站在食堂门口拿着表格露出和大一时一样羡慕的神情说:“大一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弹吉他,现在你们都弹这么好了。”
另一个是林妍。
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林妍竟然不是大一新生。
她告诉我们这一事实时我和雷一凡正在向她兜售电话卡,林妍拿着卡看了一会儿又不慌不忙递回给雷一凡说:“这卡你一共赚了我50块钱吧?”雷一凡大惊,想矢口否认,林妍不等还口接着说:“你叫雷一凡,北京人,07届商务英语8班学生,我没说错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大一就认识你。”林妍说完嘿嘿一笑。
虽然都是一块儿学吉他,但几乎每个人对学吉他的态度却不一样,有的人我们教什么她们就学什么,上课带着笔记本,但回到宿舍就忘了,把琴丢一边,连上节课教了什么都忘记了,只得从头再来。于是两个礼拜之后练最基本的和弦都不会按。
就比如那位羡慕学长吉他弹得好的女生。在这之前我们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没学会吉他的。我们开始时叫她弹几首歌儿,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水平以便于接下来的教学。可我们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没几个按得稳的和弦,而且一首歌唱得断断续续。据她自己说是学长走后就没人教她了,她那时学习忙没来得及练,也没时间练,但后来给她上课的时候我们最终得出结论,她要再这么学下去,只能弹个小星星,顶多弹个《送别》,因为我们拿着吉他给她们做示范的时候她总是关切地问其他女生:“你这个指甲油哪儿买的啊?”
还些人直接开门见山说:我就是觉得拿着吉他唱歌很酷,想学一首歌儿拿去泡妞,我对学吉他本身不感兴趣。只要你们教会我一首歌,以后的课你们就不用给我上了,我也不要你们退钱。你们有什么好的歌曲推荐吗?
碰见这些人雷一凡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他们退钱,但被我劝阻了。我说,你退一个咱们就要少吃一顿小炒,你看在小炒的份上就当没看见。然后我们就叫徐峰,把《姑娘》生硬地教给他们。据说后来这个男生居然成功地追到一个女生,高兴地连吉他也扔我们那不要了。
后来那把吉他在一次和雷一凡喝酒后被雷一凡发泄愤怒砸了扔进了垃圾桶。
林妍看我们着急的样子偏偏不动声色:“饭点到了,我还没吃饭呢,我饿了。”
“你不是要我们请你吃饭吧?我们可学费都没收你的呢。”
“我走了,拜拜。”林妍扭头就要走。
“别别别,我们也没说不请啊。”雷一凡拉住她。
“我可认识你们一年了,怎么说也算老交情了吧,一顿饭都不请。”林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那是你单方面的老交情,我们才刚认识你。”
林妍白了雷一凡一眼。雷一凡赶紧接着说:
“你赢了,走吧,上哪儿吃?”
“好——又——多。”林妍把声音拉长喊着,甩着手走在最前面。
雷一凡在后面小声对我说:“还说不是大一的,我看着就挺像大一的。“
我说:“我看像高一的。”
据林妍自己说,她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我们的。认识的地点就在我们教学楼楼顶。时间在大一刚开学时的头两个礼拜。她这么一说我们一下就有了头绪。因为大一的时候我跟雷一凡去过楼顶上喊英语,我组织去的,但那天大声喊英语的却是他。可我们教学楼的楼顶跟别的楼顶不大一样,我们的楼顶是被围墙分割成两个部分的,如果我们在其中的一边没看到林妍,那林妍就是在另一边。
林妍说她就是在另一边。
我说:“即便是真在另一边,你怎么又敢保证我们就是那天在那边的人呢?难道是听声音听出来了?”
林妍嘿嘿一笑说:“我扒墙了。”
我们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看似挺文静的女生,开始想象着她扒墙的样子。
“怎么,你们还不信?“林妍说着就开始撸起袖子就要带我们去教学楼顶再扒一次。”
我说:“我们也找不到其他事实来反驳你。”
我和林妍在说话的时候雷一凡一直保持沉默,我说:“怎么了?你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雷一凡回过神说:“信到是可以信,不过我想的是另一件事儿,但是不知道我该不该说。“我还是说吧,雷一凡想了一会儿:“其实当时我特想在上面撒一泡尿的,真的。因为当时特急。幸好我没有。”
《远航》
今夜我离开了家乡
披着月光的忧伤
背负着青春的行囊
却不知梦想的方向
选择了背井离乡
就像个浪子一样坚强
不停地走在路上
驱逐内心的寂寞恐慌
模糊的爱恋让我心伤
苍白的抽泣不舍回望
记不清来路怎么返还
风雨彩虹爱与痛的铿锵
向左向右我不在彷徨
是爱让我变得坚强
孤辰风雨一个人闯
只是归家的路太漫长
雷一凡在晚会上唱这首歌曲的时候自己流泪了,一边流泪一边唱。我突然想起雷一凡上台前调弦的时候转过头突然跟我的话,他说,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了吗?听听这首歌吧。
我们在台下的欢呼声和呐喊声中登台。台下布满人群,中间有无数荧光棒在闪烁。舞台边缘的灯光把周围变得灯火通明,一粒粒灰尘在灯光下飞扬。我拨动了第一根琴弦,随即四周被有节奏又温暖带着淡淡地忧伤扫弦声包围,琴声向远处荡漾。校园操场上空,朦胧的月色很好地融入歌曲的意境……
雷一凡在晚会上唱的歌儿被很多人录下,设置成手机铃声,在校园里流传;有的人找我们想买这首歌曲的CD;还有的人特地从别人那打听到我们的寝室,恳求我们教他吉他。
渐渐地我们被校园里的人关注了,开始出没于各种活动。今天这个社团搞活动,明天那个协会开幕式,还有一阵子是去学校的电台做节目。
邀请我们去电台的是林妍,她说我们必须去捧场,她都跟她们站长说好了。
我说:“什么叫你们站长啊,你是广播站的?”
林妍立马改容换面轻柔细语道:“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又到了清晨广播的时间了,我依然是你们的主播妍子……”
“听出来了吗?”林妍白我们一眼。
“嗯,听出来了,妍子。”这个声音我们绝不会忘掉,每天早上就是这个声音把我和雷一凡从睡梦中吵醒的。我已经确信林妍就是广播站的妍子。
“怎么我听着你说“妍子”两个字的感觉是想把我掐死啊?”林妍哈哈大笑。
“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全校的人都这么想。”我说。
“那是因为你们都在睡懒觉!”
“反正我不去,你找雷一凡吧。”我把林妍抛在身后。
“我也不会啊!”我把事情转告给雷一凡的时候雷一凡跳起来说。
我说:“她认识的是你,我也没办法,要不哥们儿你就将就一下?”
于是那些天的某个早晨我们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广播里在一段音乐之后林妍说完了开场白,接着引入主题:刚才的歌曲我想大家一定很熟悉。对,就是这首歌曲近段日子在我们校园中广为流传。而今天我们电台便有幸请到了该歌曲的创作者。
两秒后广播里传来雷一凡人模狗样的声音:“我……我叫雷一凡,就是迎新晚会唱开唱的那主唱……”雷一凡一时紧张有点乱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在旁边的林妍急了,但广播站的经验让她故作淡定地救场提醒道:”不跟大家先打个招呼吗?”
“哦……对。”我能想象此时雷一凡肯定是拿着稿子傻了吧唧的念。
“不好意思……忘词了,我应该跟大家打声招呼……大家好……我叫雷一凡……”
“你别把这句话也说了啊……”在一旁的林妍急得傻眼了,但又不敢说大声。
“你说什么?”雷一凡的声音从广播里清晰地传出来。
“嘟……”广播切断了连接,随即响起了音乐。
此时我们毫无睡意,因为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雷一凡回来后又好气又好笑地把稿子扔在桌子上说:“说了不会广播还要我去,这回丢大发了。以后谁要是跟我提这事儿,我跟丫儿急!”
广播电台的事儿可以不去,但有些邀请却被迫无奈。
这个学期开了门新课叫《英美现代史》,而我们基本上没上,英美现代史老师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坐吧。”老师见我们进来打量了一下对我们说。
“谢谢老师。”
“这个学期很少在Mycss上看见你们的身影嘛,veryveryseldom,why?”英文现代史的老师翻开一本书,假装在看里面的内容,然后右手竖起一个食指左右摆动着,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据说他来这个学校之前是从英国留学回来,一时间还改不了说英语的习惯。所以在讲课的时候他总会在我们面前说着说着中文突然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或者蹦出一段一段的英文句子,然后接着又说中文。
“您上课专注教学,没注意到我们。”我说。
“nonsense,那我点名的时候怎么没人答应呢?”英美现代史老师学着外国人蹩脚地耸了耸肩。
“那估计我们那时候恰好解手去了。”雷一凡答道。
“but,我下课的时候又点名了一次,怎么还是没有你们呢?”英美现代史老师翘起二郎腿,用凳子的一边着地得意地摇着。“那可能我们真的没来,我们确实逃过你的课。”马强说。
英美现代史老师听到这话凳子不摇了,猛地坐正了得意地用手指尖点着桌面说:“Honestisthebestpolicy,不过我今天找你们来不是为这个的。”
“那是什么?”
“直说了吧,这周日我结婚,听说你们组了个乐队,想请你们在我婚礼上唱首歌儿。Allright?”
我和其他三个对视了下,没有说话。
“Iknow,你们对我的科目不感兴趣,也旷了很多课。不过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你们愿意帮这个忙,旷课的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以后我的考试你们也用不着担心。”英美历史老师说完站起来把自己额头上的头发往旁边撩了一下。
“怎么样,考虑下?”英美历史老师两手撑在桌子上笔直地望着我们。
唱完歌曲我们从台上下来,谁没顾得上谁,随便找了张空桌便坐下大吃大喝。对于我们来说,保证自己这科不会不及格并在酒席间大吃一顿才是正事儿。无意中在席间了解到新娘也是英语老师。出于无聊,在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偶然往台上看了一下。此时英美历史老师正和新娘跟着上面的司仪进行着婚礼最后一项活动:英美历史老师拿着一张纸,念着一些充满了讨好新娘的陈词滥调。用司仪的话来说就是“新郎对新娘表达深情的爱意”。英美历史老师言辞间仍保持着几句中文夹着一个单词的习惯。直到临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们入洞房的时候是不是也说着中文夹着单词?介于他们都是英语老师的关系。或许他们入洞房的时候就改成全英文对话了。男的说:“whatshallwedonext,sweetheart?”另一个娇羞地耸着肩膀配合:“oh,daring,Ireallydon’tknow.”,以表示她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
那些新生刚来的时候对这个校园太陌生,以至于到哪儿报名,到哪儿吃饭,哪儿是教室哪儿是寝室都需要有人作向导。那时候觉得要是不拉上一两个熟悉的同学都容易在校园内走丢,一个人去吃饭都不好意思。军训后不到一个月,新生已经慢慢熟悉了校园的环境,不再有开学时的陌生和懵懂,他们逐渐发现校园就这么点大,其实就那么回事儿。于是当大家脱下迷彩服不久后,男生们纷纷换上时下流行的T恤,运动鞋。女生开始脱下保守的外套,穿上高跟和漂亮的各种款式的衣服。他(她)们觉得不能再另类下去了,得向学长学姐们好好学习,把身上的土气掩盖起来,得跟大家一样。
还有很多具有超前意识的同学已经开始在柳树下草地上学着学长学姐们乱来了。马强说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要做一名像霍尔顿一样的麦田守望者,守望我们学校的麦田,决不让她们掉下悬崖。
每个清晨和黄昏马强都会穿梭在校园有可能成为隐蔽场所的地方,一旦发现有情侣乱来他就会及时出现,装作路过或咳嗽两声把沉醉其中的男女吓跑。大多数男女都不好意思继续下去,男的灰扫兴地拉着女的走,也有的男女边走边骂,马强倒是毫不在意,风雨无阻。
很快我们对新学期的热情又耗之殆尽。这种热情的消退跟任何一件事情一样。你没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想做它,当真正做久了你又会觉得厌倦,想要停下,而当你停久了你又会开始怀念起这件事情来,有再次尝试的冲动。最后你会发现每次这种冲动所想象到的画面都跟之前的经历截然不同。于是你再次尝试,失望地发现这件事还是跟原来差不多,但却乐观地对下一次同样的这样一次尝试充满了希望,开始盘算着下一次的尝试。
雷一凡的写了一半多了,我见他最后一次拿笔是上个礼拜的一个晚上。雷一凡是最后一个睡觉的,似乎是从晚上熬夜到凌晨。我们起来刷牙的时候才看到他爬上床,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直到到现在我们也没看见他再拿起笔。我问雷一凡没有继续写的原因,雷一凡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感枯竭了。我问,怎么办?他说,先放着吧。
第二天雷一凡就去找夏荷了。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的时候雷一凡还觉得有点兴奋,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没这样等过夏荷了。他给夏荷拨了一个电话,没接,他又拨了一个,响了好久才听到夏荷的声音。
“喂?”
“下来吧,我就在楼下。”
“下来干嘛?”
“陪你去市区逛逛。”雷一凡兴冲冲地说。
“今天不想去逛,有点累了。”
“现在是早上怎么就累了?”雷一凡觉得奇怪。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要不要我上来看看你?”
“没什么,你别又冒充送水的人来了……“
”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来。“雷一凡就要挂了电话朝送水处走去。
“算了,我还是下来吧。”
夏荷下来的时候好好打扮了一番,但却没有往常一样见到雷一凡的神情。但雷一凡并没有发觉,觉得还跟平常一样,拉着夏荷就去市区。
在市区逛了一天,从八一广场到沃尔玛,再到街边两旁的专卖店。期间雷一凡好多次提出给夏荷买一件衣服,夏荷都说不要。雷一凡以为夏荷不喜欢就没坚持,给自己买了两双球鞋。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又去逛了一次沃尔玛,出来的时候雷一凡从里面带出好几只鸡腿,粉,饼,爆米花,以及好几瓶饮料,坐在广场的花园旁吃了起来。雷一凡掏出一只鸡腿给坐在旁边的夏荷,夏荷说不饿。雷一凡又拿出一瓶饮料给夏荷。夏荷也说不渴。雷一凡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什么了,把鸡腿饮料放一旁。夏荷见此机会,觉得该说了:
“我们多久没有在呆在一起了?有三个月了吗?”
“有。”
“你觉得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吗?互相想对方了,就把对方叫出来,见一见面,或者说——”夏荷声音开始有些颤抖,顿了一下,加重了音继续说:“或者说你需要我的时候,你就把我叫出来,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你就自己顾着自己的事情。”
雷一凡没有说话。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对。我有好一段时间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我想,我要是身上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可你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这么长时间,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没有你的消息,甚至我连你去哪儿了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在恋爱,我一直就是一个人。”夏荷眼里已噙着泪水。
雷一凡伸手去抓夏荷的手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夏荷把手从雷一凡手里抽出来,声音已经开始抽泣:“你大概觉得我是挺坚强乐观的一个人吧?但是你不知道,有一次我感冒,发高烧,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到了你,可是我知道不能指望你,我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都不知道烧是怎样退了的……”
“你大概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雷一凡说。
“你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话少了吗?和你呆在一起,我除了和你聊聊生活中的杂事,根本没有其他交流。有时候你就好像一个陌生人,有时候你的一句话,一些事情会让我莫名其妙。我想我这不是在一起呆的时间的问题,而是……而是大概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话可聊了。”夏荷哽咽着,说出了最不愿说出的事实。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们不适合。”
这是夏荷对雷一凡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夏荷走出广场,消失在黄昏中。
雷一凡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想拉住夏荷,手却抓了空。爆米花撒了一地,饮料也倒了。
那天晚上只有雷一凡一个人回来。
夏荷和雷一凡分手了。雷一凡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他却不能不那样做,这件事换成另一个人,他也会这么对她。夏荷是个普通的女孩,她需要正常的关怀,而雷一凡做不到。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雷一凡的又可以继续写了。因为他这时思如泉涌,满脑子都是灵感。雷一凡说,痛苦了,灵感就来了。
我对雷一凡的这种想法不置可否。即使是真的我也不愿意去牺牲自己幸福的机会变得痛苦来获得灵感。几乎是同一时间,当看到雷一凡和夏荷的结局时却又不免想到自己。我想到我和詹筱在毕业的时候会面临着什么。我很想努力改善我们的将来,可却不知从何做起。我拨了个电话詹筱:“在干嘛呢?”
“寝室里背单词呢。你呢?”
“无聊床上躺着。”
“你饿了吗?”我问。
“不饿,才刚吃完晚饭。”
“周末想吃点什么?”
“等到了周末在说啊——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你可以教我。”
“好吧,那到时候再说。我得先背单词了,明天老师听写。”
“嗯,回聊。”
挂了电话我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傻,下了床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洗把脸。又往寝室回走。经过雷一凡书桌前的时候突然看见他的烟在那,好奇地拿起一根,点着吸了一口,学着雷一凡的样子把烟吞进喉咙里。一股强烈的感觉涌进胸前,呛得我眼泪直涌。我忙把烟掐灭,冲到窗户前,对着外面大口呼吸起来,又在水龙头前面灌了几口自来水。
雷一凡十一的时候又去了趟庐山,我说上次我也没看出你怎么喜欢那,这回去干嘛?雷一凡说他不是冲庐山去的,而是想再去那看下老头。我说,你们怎么了?雷一凡说,上次我们先到桥对面,就跟他聊了会儿,聊了些东西——我还想跟他再聊聊。
雷一凡没说具体和老头聊了什么,但他说话的样子很认真,像陷入了沉思。
从到处都是建筑的校园变为四处环山的景区,雷一凡觉得有些突然,头天傍晚到的时候雷一凡觉得四周阴森森的,穿着T恤的他觉得山里还有些凉。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雷一凡就出发到吊桥那等着,一直到晚上快看不见路的时候;从开始的大雾迷茫,周围一个人没有到身上的露珠干了再到游客人影都消失。雷一凡只在中午吃东西的时候暂时离开一下,很快又回来接着蹲点。我问雷一凡他一天都干嘛。他说,什么也没干,就是坐在那看着桥上人来人往。游客都在走,只有雷一凡一个人坐在那,雷一凡等了两天没见着老头。第三天的时候雷一凡碰见俩熟人——上次景区的保安。
雷一凡决定跟他们打招呼,或许能打听点出什么东西。跟他们说了老半天,最后说起上次老头那事才让他们想起他。“我前天就看见你了,但我没认出来“一保安接着说:”见你坐在桥头一人,还以为有情况呢。这不今天我又叫了个人一起来看看。”
“他去武夷山了。”当雷一凡问起是否见到老头时其中一个保安说。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