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走廊弥漫着丝丝诡异气氛,四周像被蒙上一层雾气,空气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气味,令人神经过敏起来。尤其隐隐约约听到了咕嘟咕嘟的水声。陆达开眉头一皱,再前行一步,他发现水声是来自脚下的。他垂头一看,发现有一大滩水流过自己脚下。他不禁吞了口口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因为此情此景又使他联想到在我家的走廊中所发生的恐布事情。究竟会否历史重演呢?这样一想又令他慌张起来,全身肌肉都绷紧得像是一张拉弓,呼吸不畅。会有东西从电梯跑出来吗?——陆达开的颈脖和手指骨发出了喀喀响声,向电梯回望。天花电灯光管又要熄灭吗?——陆达开的颈脖和手指骨发出了喀喀响声,向走廊天花四处察看。呼哧……呼哧……。陆达开喘息未定,虽然未察看到有事情发生,但那道不安感仍然挥之不去,他总是觉得一定有东西不对劲。他呆立了不知多久了,反正对他来说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头脑就是空白,他喘了口气后就沿着水流逆向前行,他察觉出那些水是从一度大门底处涌出来的。那地方十分眼熟,尤其看到在胡桃木门面上雕刻了一行直线立体花纹图案,使他更紧张了,不用去看门牌号码,他也清楚知道,这里就是林立三的住所了。现在仍有清水不断从门底处流出来,是林立三出了意外啊?陆达开不理这么多了,深吸口气后就用肩头全力撞向大门上去,把大门重重撞开了。他没有即时看到林立三,却看到屋内像条小溪流般不断流水出来。他没多细想就走进浴室内,陆达开就立时找到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林立三了。他抱起林立三到客厅沙化上,然后回到浴室把水掣关掉。林立三现正血流披面,陷入昏迷状态,气息微弱。陆达开先替他止血和急救后,就立即打出了两个电话,然后走进浴室视察一下,他看到洗脸盆上有损毁和血渍,其它地方十分整齐,周围也没有明显打斗迹象,受袭的可能性很低。不消8分钟医疗人员已接报到场,作了初步检查和处理后就赶快把林立三抬走,送往医院急救。而陆达开也派了Z小组组员向附近环境作出数据分析和检查。因为陆达开直觉这件事情和他正调查的事件有关。经医生初步诊断,林立三是因过度操劳引致晕倒地上撞伤。而陆达开根据现场环境情况推测,他可能在放水预备洗澡时突然不支晕倒跌在地上,碰巧撞在洗脸盆上,撞伤了前额,引致血流披面。但事实呢?陆达开当然不会相信事情像表面那样简单,但也为林立三能及时救回来而松一口气,他坐在沙化上好一会,像在等待什么似的。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赖在这里,只是心中不欲立即离开。良久,陆达开因坐得很久累了而站起来伸出个大懒腰,东张西望一番后又折回浴室去,他发现浴室外有一本簿子,他就把簿子拾起来,抹了抹簿子上的水份,他就知道这是一本日记。属于林立三的日记。陆达开知道私自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行为,所以只是看了封面一眼就打消了偷窥的念头,拿着日记簿,正想着要放回何处之际,就看到对面最深入的房间木门正半掩着,有微弱灯光透了出来。他想了想,吸了口气,本着既来之则安之心态就行了进去。那是一间睡房,亮着灯光的,是放在书桌上的一盏对着睡床尾端的台灯。而在灯光下放有一个陆达开十分眼熟的公文袋。他讶异地望向公文袋,同时也看到墙上贴满了他更熟悉不过的照片,这些照片上均被画上了一个触目的红圈。这些当然是陆达开在他的办公室里交给林立三看的照片啦,但略退一步,放眼一望,他就看得更傻眼了。他发觉到在书桌后的整个墙壁上,除了那原有的几幅照片外,在上面还贴满了更多照片。虽然是其它照片,而且数量也很多,但照片中的主题仍然只有两个:我,不夜明和景物。而且所有照片也是被画上了一个触目的红圈。陆达开看得着迷了,随意放下了日记在桌面上,连呼吸也渐渐浓重起来了。他亦留意到,在每张照片之间均有一小段用红笔写上的文字。这些画有红圈的照片是否正揭示着,它们和谭燕萍的照片之间都有着一种无形的联系呢?整个斗室忽然像是暗淡了下来,空气中透出诡异的氛围,令人有种强烈压迫感。陆达开的瞳孔放大了,惊讶得张大了口,却叫不出任何声音来——他在照片中看到了异象。滴哒滴哒的水声又偷偷地在浴室里响起来了。随着陆达开浓重呼吸声响起,浴室里的灯光便不停闪烁,有些液体正诡异地从地面去水口中冒出来,形成了一堆奇怪气泡在咕哝咕哝的上下涌动。陆达开太专注照片中的变化,同刚才在道路上驾驶时一样,浑忘自身安危。他现在正集中视线,盯着其中一幅照片上,瞳孔不断放大,可看出有影象不停活动,而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要张口喘气,就像哮喘病发一样。陆达开突然腿下一软,跌坐在床尾上,他勉勉强强用两手向后支撑着,但他的双眼仍然离不开墙上那幅照片上,而浑身冷汗早已把他的衣衫湿了一遍又一遍。怎会这样呢?这些看来是最普通不过的照片,但奇怪而可怕的是,怎么会动起来呢?而且不只是陆达开盯紧那一幅会动起来,而是有半数照片都动起来了,只不过是陆达开集中盯紧那一幅变化比较大的照片而已。那幅照片中本来是拍摄了一幢外形古旧的五层高楼宇,不消一刻就突然消失了,令照片变成空白一遍。也有些本来空白的照片突然像是变戏法一样,显现了一些人的相貌,却不消一刻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陆达开冷静下来后又发觉不是每一幅照片的内容也会改变的,但有些照片却变化比较多,其中他更留意到谭燕萍的照片中,原本被红圈圈出的那个胖胖的、架着粗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红圈,但在旁经过的我却没有消失或改变。陆达开虚虚浮浮的站起来,走近那幅照片,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一下,手感和普通的照片没有分别。他又用手抚弄在我的影象上,看了很久,陆达开才闭上眼,喘着气又无意识地摸弄手上的戒指,他想得更多。那些照片旁边的文字,他猜出它原本是要记下拍摄的时间、地点,或是一些批注文字,但在相片经过“自行活动”后,这些批注就只能解读成照片最初是甚么模样,现在消失了、改变了的又是甚么。问题是,为什么不断在变化呢?如果是整个画面在消失或改变,为什么我又会原封不动的停留在那照片上呢?一下子太多谜团充塞在陆达开头脑内,但他又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猜想,他坐了下来。此刻出现他脑海的又是作业中那一胖一瘦的娃娃,也出现了警署总部大楼内那个电梯事故。他又清清楚楚地见到那个假装维修工人的“盘”正一高一低出现在眼前,那些从它身上流出的黏乎乎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仿佛正在他耳边响起了。滴答……滴……陆达开的眼睛透出精光,就像黑暗中燃起了烛光。滴答……滴答滴……陆达开试图把怪物盘和芜与照片联想在一起。滴答……滴滴答……滴滴答……陆达开整个静了下来,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滴……滴……陆达开的眼睛透出精光把黑暗中燃亮,他终于找到了它们的联系。此时,虽然窗户已紧紧关闭,却仍有一道不知那里吹来的怪风,把搁在桌面上的日记簿轻轻翻动,就像一只只鬼手不断向陆达开招引,使陆达开不禁哆嗦起来,心里发毛,但同时间也涌起强大欲望,令他就像头吸血鬼般贪婪地盯着处女的脖子一样,紧盯着那本日记簿。陆达开是个属于克制形的人,就算面对丧心病狂的凶徒,在心中极度忿慨之下,他还是把他们文明的逮捕法办,从不带个人情绪来使用任何暴力手段去作出发泄行为。但那本日记却像是团火焰,把一直压榨在内心中最原始的欲望都焚烧起来,把窥视、背叛、是非、道德统统都烧毁掉了。现在陆达开如行尸走肉般慢慢从床上站起来,就像一头挣脱了道德枷锁的野兽,踏出了第一步后,他就贪婪地拿起这本属于林立三的日记。他凝视着封面没有实时打开,只感到心跳加速,头脑却空白,他只知道这日记正要向他揭示事情的真相,要给他看,要他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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