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袍一扬,一块黝黑铁片飞入无灵稚嫩手心,其上篆刻密麻小字,形似蝌蚪。
无灵勉强接稳,指尖不免微微作痛。
他目光微缩,铁片之上蜿蜒纵横,极难辨认的文字顷刻间活灵活现,放大数倍。
这种变化,不单纯是放大,更是将不可辨认的文字渐化清晰。
不到半个时辰,铁片间交错的文字,已被他掌握一遍。
可豆大的汗珠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而下,眼角也隐隐有疲乏松动迹象。
天魂月适时在他双目间涂抹一种浓黑芳香的药膏。
无灵眼部的疲劳之感,顿觉消失几分,反有一丝清凉循环往复,畅快悠长。
他微闭双目,打坐调息,问道:“爷爷,你为何总让我记这些字符,到底有何用处?”
天魂月望了一眼,道:“觉得烦了?”
无灵道:“那倒不是,以前母亲也总教我读书写字。”
天魂月望着波澜起伏的大海,沉吟一笑。无灵虽只听得见,可猜想此刻爷爷表情定很奇特,只闻天魂月道:“这世上有很多秘密就隐藏在奇文古字之中,可大多并不被人所识,有的是惊天秘闻,有的是上古修真秘法,当然还是无聊琐事为最。”
无灵眉头微凝,取中道:“上古修真秘法?”
海风夹杂着浪花,撞击在厚重的木筏甲板,噔噔作响……
天魂月迟疑的“嗯”了一声,道:“是的,修真秘法源于上古大能,往往常人不能习之,但威能极广,无可估量。但自从‘天书残片’散落人妖两域,即使是略懂修炼皮毛的宵小,也有机会触类旁通秘法中记载的无上口诀,若论起神威,即使与‘天书残片’中显露的功法相较,也不遑多让。”
无灵心道:“天书残片?莫非是当初在云崖暖时,风老提及之物?”他心电急转,问道:“爷爷,这天书残片到底是何物?为何人人都如此重视?”
天魂月稍显意外,道:“你也知道天书残片?”
无灵摇头道:“孙儿不知,只是在岛上时,曾听一位前辈谈及。”
天魂月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他淡淡一笑,遥望天端,目光深邃道:“天书残片本为‘道苍山’之物,传说得之可问长生,后机缘巧合,散落人间,可实则却是被人打了个七零八落。”
无灵大惊道:“被人打了个七零八落?道苍山不是传说中的圣地?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天魂月轻轻一哼道:“圣地?那又如何?”
无灵一时难以接受道:“爷爷,你修炼的功法也是‘天书残片’所载?”
天魂月迟疑片刻,道:“我修炼的‘霸天诀’属第三类天书残片碎落人间的一块,不过并非我修习的根底。”他抚摸了下带在右手食指,朴实无华的黑戒。
无灵疑道:“‘霸天诀’?难道天书残片还分类别?”
天魂月点了点头,语气莫测道:“据说当年‘天书山石碑’化为道苍山时,荡起七重天,每重天皆有一尊石碑,可到底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只是后世天书残片散落人间时,道苍山众只勘破到第三重天,而碎落人间的也恰好为三尊石碑,每块石碑记载功法各不相同,甚至迥然,而且块数也大有差异,其中第二块山石碑散落人间最多,得之可入修炼境,第三块山石碑碎落最少,得之可问天人,但每一块出世,对人间都无异于一场浩劫,至于第一块山石碑,凡人得之简直就是梦魇,即使是日后,你也切忌不可轻易碰的。”
无灵心神俱惊,似乎过去所知远没有今日所闻来的详实。
过了许久,他才长吸口气,叹道:“爷爷,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前怎么从未听人谈起过?”
天魂月道:“这又算什么?你曾在的岛屿除了以‘海外仙山’自居,固步自封,夜郎自大,没有其他的好处,自然也不会有人告诉你这些,早晚那座山会被世人所遗忘,何况天下这么大,即使你今日知道的,在别人看来早习以为常。”
无灵心情复杂,眼珠一转道:“爷爷,族人他们是对是错,我不与你争辩,但你刚刚谈及的‘天书山石碑’,能不能再与我讲讲?”
天魂月道:“‘天书山石碑’!谈它的话,恐怕一天一夜也讲不完,何况牵扯太广,而且你还要练功。”
无灵早听的热血沸腾,此时怎肯作罢,央求道:“爷爷!”
天魂月淡淡道:“话说回来,你身下这只小鸟,等阶已掉至三级,你真打算一直留着这么一个累赘?”
烈焰虽然听不懂人语,可此时眼中却有一丝莫名的低落。
无灵扫兴道:“我答应过它母亲,定会好好照顾它,自不会遗弃,何况它是我的。”
天魂月道:“可你要知道,它比同类更加难以生存。”
无灵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在他心中,哪怕烈焰是头凡兽,他也要将它养大。
烈焰闻言,叽叽的甚是高兴,也不知是因无灵的笑声,还是它听懂无灵的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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