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正是无灵,至他被迫随爷爷天魂月出海,已有数月,而二人在海中原来僵硬不化的祖孙关系竟也渐渐好转,反似血浓于水,而今行至荒海,漂泊徘徊,终日看不到尽头,倒是三目神鸡拼尽性命保住的幼鸟渐渐长大……
这一日闲来无事,无灵与小三目神鸡在木筏间来回追逐,玩的不亦乐乎。
只见这小三目神鸡,两爪俏立,浑身雪白,额间似有一道火红花钿,与它生母倒有几分相像。无灵干脆给它起了个乳名——烈焰。
一追一逐间,无灵显得游刃有余,宛如闲庭信步;
而烈焰却跌跌撞撞,摇摆不定。
情急之下,烈焰猛拍柔翅,试图带起沉重身躯,却脚心不稳,跌了个四仰八叉,无灵看在眼里,忍不住捧腹而笑。
烈焰怒火中烧,眼中凶芒毕露,却抬眼望见正坐前方宛若威仪山峦,一身黑衣的天魂月,不禁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无灵看在眼底,心到小家伙终归还是怕古板的臭爷爷,不免装腔作势的命令道:“烈焰,到我怀里来!”
烈焰委屈的叫了两声,扑进无灵的怀抱,心中的恐惧才冰雪消融,可窝在里面,却不愿再出来。
无灵无奈之余,只好安慰道:“这就对了,乖乖的,才有你好吃好玩的,不然可就死定了。”他点了点烈焰微微翘起的小嘴,眼角含笑。
坐于筏头的天魂月,雪白的发丝随风飘扬,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道:“孙儿,我们出海多久了?”他苍老的声音透着几分淡然。
无灵抚摸着烈焰的额头,沉吟道:“应该有几个月了吧?”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闪现一道烈焰焚身的画面,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谁知小烈焰发出一声痛叫,他才惊醒,原来他刚刚不小心捏疼了烈焰,连忙抛开杂念,一个劲的赔不是。
可小烈焰似乎不领情,挣脱开无灵的束缚,骄傲的仰起脖子,来回走动。
而在它嫩翅拍动的腋下隐现一道模糊的图纹,由里向外刚好延伸了三圈,无灵看在眼底,不由轻叹:“可怜的小家伙,刚出生就比同龄的‘三目神鸡’慢了两拍。”
天魂月冰冷的眼神扫过无灵,淡淡道:“它已经不能算是‘三目神鸡’了,掉了两个等阶的‘三目神鸡’,即使是遇上一头人面鹰,也不会有胜算。”他目光回落无尽汪洋,道:“鸟兽无情,可又有几人不肯为自己的孩子放弃性命?”
无灵目光黯淡道:“爷爷……”
天魂月淡淡道:“我数月来教你的东西,可都融会贯通?”
无灵微显尴尬道:“这个嘛……”
天魂月眼光微动道:“怎么?”
无灵小脸一红道:“没怎么!”
可小烈焰却眨动着好奇的目光望向他,无灵不免心虚道:“小家伙,看什么看!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当今天下,未必有几人能在我这个年纪,就身兼——”
小烈焰正自哑然,却闻天魂月轻轻一笑,声音中透着几分沙哑,几分沧桑。
无灵不由皱眉道:“爷爷,难道不是?”
天魂月目光微缩道:“当今天下,不说修真圣地,修炼世家,就单是修武之徒,在你这个岁数,踏入一重境的,就数不胜数。”
无灵泄气道:“有那么夸张?”
天魂月目光微转道:“你虽然在五觉的修炼,已有小成,可并不算是真功夫,只能算是巧技量,而我教你的指法、身法,你虽学的有模有样,可时日尚浅,境界不足,即使一个练过庄稼把式的一重少年,你也不是对方十合之将。”
无灵苦着脸道:“那我学来这些东西有何用?”
天魂月道:“当然有用。”
无灵见爷爷不予解释,便央求道:“爷爷,你为何不教我修炼法门,或是修真功法,要是我学了这些——”他眼睛渐渐发光,可天魂月却出声打断道:“你知道我不能教你。”
无灵气道:“为什么?”他望着沉默不语的天魂月,心中到莫非又是当初出海,母亲与爷爷定下的臭规矩?
天魂月似看出无灵心中失落,道:“虽说世上法门无数,可谁又敢说最低微的功法,有朝一日,不会成绝世神功?虽说修武之道,踏过四重者,极其稀少,可谁又记得当年震得日月变色,山河大动的,就有百重高手,甚至由武境踏入天人的神者。”
无灵却摇了摇头道:“爷爷,我没有灰心丧气。”
天魂月道:“哦?”
无灵挠头道:“我只是想起来了些过去的事,不过你说的百重高手是什么?还有由武境踏入天人的神者?”
天魂月淡淡道:“我虽略教了些你武法,可尚有诸多细节,你并不知晓。”他目光沧桑道:“当世武学共有七类七境,而其最后一境就名百八重境,其威能,绝非同境修真,修炼之人所能比拟,如今已鲜有闻可达此境之人。至于由武境踏入天人的神者……”他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无灵叫屈道:“可爷爷,我如今连一重都没踏过。”
天魂月道:“你还早得很,只要修炼不落下,早晚会有收获。”
无灵深知天魂月脾气,只好点头道:“嗯。”
天魂月正色道:“今日你用“眼窍”,修炼‘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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