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有些失落,还是强带笑意,给李轻骥斟了一碗冰糖银耳羹,“我命人为你熬的,喝些再去吧。”
倾群展开檀香小扇,掩了面悠悠地扇着风,饶有兴致地旁观郎情妾意,没有起身的意思。李轻骥喝了一碗银耳羹,又坐了一会儿,三个人没甚好说。倾群这才起身,“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她说了我,但是李轻骥也不得不起身,无奈地扫了倾群一眼。
倾群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向外走去,桑知送他们到门口,倾群回眸一笑,目光一深,“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桑知看着他们相伴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明觉寺钟声悠扬,香客并不是很多,这里在京郊,环境幽静,一般都是富贵人家乘着马车前来。
倾群虔诚地在佛前跪拜,求了姻缘牌,亲笔提下李轻骥容倾群。李轻骥负手站在她身边,倾群抬头对他一笑,“要不要写上百年好合。”
“不用了,免得我做不到。”李轻骥皱着眉,却带了一丝自嘲的笑,做不到的明明是她,他却枉担了用情不专的虚名。他们就是这样,他是外冷内热,她是外热内冷。
“你就是骗骗我也好。”倾群虽怪他不解风情,还是走到院落中,踮起脚尖将牌子系在百年老树上。
李轻骥靠近她,揽着她的肩,低声道:“你先回府。”
倾群诧异地回头看他,李轻骥伸手帮她系好牌子,“银耳羹里有化功散。”他慢慢翻过牌子,目光掠过上面的名字,“给我活着回去。”
倾群不解地皱起眉,“桑知?”她正要说什么,李轻骥一把抱住她,力大得让她咬住了唇,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待会我引开他们,你上马车。”虽然有随行侍卫,但是能刺杀他的人定已做了周全的准备。
倾群推开他,看了他一会儿,她不解,她怜悯,她替他感到愤怒,她厌恶着自己的卑鄙。所有的情愫都化作一声喟然,“我不会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我没有喝银耳羹。”
李轻骥注视着她,很平静,仿佛寻常携手来祈福的夫妻,站在树下执手相看。看到这一幕的人谁也不会想到,马上就要上演一场生死之战。
利器出鞘的声音,震动着空气中飘浮的尘埃,纵使微不可闻,在他们耳中也清晰如霹雳。
李府里,玉娘和桑知在房中独对。桑知指着玉娘,手指颤抖着,“你,你们陷害我!”说着就要下榻。玉娘伸手拦住她,面色平静,“听我说完,再做决断。”
桑知脸色苍白,额上渗出微微汗来,扶着腰,重又坐下,惊慌地看着玉娘。
玉娘看着她受惊小鹿一般的眸子,在心里叹了口气,“银耳羹里有化功散,现在倾群他们应该已经遇刺,刺客是即诨人。”
桑知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她扶住榻上的栏杆方能稳住,玉娘继续说:“事已至此,李轻骥是不会信你了。不过,他能不能活着,还要看你。”
“你们要怎么样。”桑知听到李轻骥有危险,忘了自己的处境。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然后你可以派人去救他。”玉娘稳稳地坐在桑知对面,拿起一盏茶吹了吹,“倾群必定没事,不过要是救兵去晚了,李轻骥的命就保不准。”
桑知一听急得站起身,就要喊人,玉娘却已掠步上前,一把匕首出鞘,抵着她的喉咙,“别忘了,银耳羹里有化功散呢。”
“你们!容倾群她连自己的夫君也肯出卖!那贱人有没有良心?”桑知狠狠地骂道。
玉娘不慌不忙,“你有良心就行。”她摊开纸张,“我说你写。写完了你就可以叫府中侍卫去救人。”
倾群和李轻骥背靠着背,剑锋向天,寒光迸现。寺里已是一片狼藉,香客逃的逃,伤的伤。只剩下顽力抵抗的两人,和十个刺客。
“派这么多人,真是抬举我了。”李轻骥邪邪地一笑,带着嗜血拼杀的决绝狠辣。
两人从刺客手中夺了剑,却几次突围都不能成功。刺客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刚被击退便重又攻了上来。
“你走。”李轻骥吼道。他们暂时能防身,却伤不到刺客分毫。他的气力已被耗尽,穷途末路凶多吉少。
倾群厮杀不语,不知无是是如何交代,这些刺客对她也下了死手,毫不留情。一会儿两人就被分到了两处。“哧”的一声,倾群心中一紧,猛然回头,刺客的剑尖从李轻骥的胸口划过,割破了他的衣袍。虽然没伤到他,但这是一个开始,意味着李轻骥的招式已显了破绽。
倾群奋力进攻,终于挡开了刺客的一刹,她转头看向李轻骥,发现他的衣袍已见了血迹,臂膀腿多处受了伤,他却一声不响。刀光剑影中,锋利的铁刃相擦出火花,倾群心里却钝钝的一痛。这时一剑又刺进了李轻骥的肩胛,随着红刃拔出,鲜血飞溅,李轻骥的身形晃了晃,一剑撑在地上。
“啊!”倾群绝望地喊了一声,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从手中流走,攥也攥不住,局势不由她的掌控,这种感觉让她恐惧。刺客不会杀他们,可为什么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如此心痛,如此难过?泪光朦胧中她发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剑,丝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只攻不守,一往无前。
李轻骥扶着剑单膝跪地,身后的刺客举起剑就要劈下。“不!”倾群的心停止了跳动,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她不再躲闪刺客的攻击,向李轻骥跑了过去。她看到他额前的乱发在风中飘扬着,遮住了他的目光,但她知道那一刻他是看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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