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一愣,心想:“明教一来,这件事情便有些棘手了。”果然不到片刻,听得远处号角声不断响起,此起彼伏。一人声音道:“明教来此,旁人让道!”张无忌暗叹:“朱元璋整治的明教当真厉害无比。”不远处但见厚土旗,青木旗分至左右高高竖起。旗帜在风中玲玲作响,当先之人器宇轩昂,金戈铁马,却不是常遇春是谁?
自那日一别,常遇春便南下南京,这一路之上战功赫赫,又立了几件大功。这时方未至南京,及至安徽省境内,听闻金丝阁堂有武林秘籍,他虽非武林中人,但明教之中不乏高手,常遇春心想自己立下如此战功,朱元璋自当封赏,若是再得武林秘籍,明教上下一起习练,势必在江湖之中扬眉吐气,纵是武当少林也要让上一筹。他想到这里,赶紧拍马几步,大声道:“前面是哪路英雄好汉,报上姓名。”
众豪杰一见是明教到来,均是自愧不如,畏畏缩缩,怎敢自报姓名。唯有金塑刚大声回道:“丐帮中人在此,是明教的兄弟么,便请过来相见吧。”
常遇春还未答话,他身旁一个佩持长剑的中年汉子赶上几步,冷笑道:“你当他丐帮是什么人,不过是一群要饭的臭叫花子,身上臭不可闻,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竟然敢自居天下第一大帮,比之咱们明教来说,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常遇春摆手道:“昔年洪黄两位帮主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豪杰,咱们说话注意着点。”说话间到了瀑布之下,明教中人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将本就狭小的地界挤了个水泄不通,更有些人脚下踩着藤蔓甚觉不便,便拔出腰刀将藤蔓尽皆砍断,抛入河中。
金塑刚常遇春二人自报了姓名。常遇春抬头向瀑布上望去,但见张无忌竟身在瀑布之中,身旁还拖着一个老人,又惊又喜,叫道:“无忌兄弟,你怎会在此,兄弟想你想的好苦。”张无忌一见是常遇春,也是一喜,只是二人在光明顶上已断绝关系,此刻更是互为对立,也只报以一笑,不置回答。
金塑刚道:“这臭小子把着山洞,丝毫不肯让步。那老头子半死不活的,手下功夫仍是不弱。常兄弟,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么?”常遇春知道张无忌的武功实天下无敌,便道:“无忌兄弟,你武功已天下无敌,何必要苦苦守住洞口,不教旁人夺取武林秘籍,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将出来,做哥哥的不去为难于你便是。”
张无忌道:“常大哥,你我二人早已恩断义绝,此刻一言难尽,我也无法尽实相告。张无忌已与明教再无瓜葛,你们上前动手便了。”常遇春道:“咱们这里好多人都是张教主的旧部下,纵然不念恩情也念旧情,如何能与张教主为难?”他说出这句话,倒有一大半的兄弟随声附和。张无忌心下感动,突见瀑布之上一人飘飘落下,冷然道:“常大哥说的倒是好听,只不过是否言过其实,当真似你所说的一般即刻退兵,那么张教主对明教的恩德,或可一笔勾销。”那人说完话,轻轻落在张无忌身边,常遇春见此人正是周芷若,不由得道:“周掌门好。”周芷若也不辩驳,只微微一笑。
常遇春道:“无忌兄弟,明教自上而下,仍是那个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明教。兄弟若是有此意,做哥哥的自可跟朱元璋教主请命,给兄弟谋个一官半职,咱们从此以后仍旧是好兄弟,生死与共,你说好是不好。”张无忌道:“常大哥,你知我志不在此,我张无忌一生闲云野鹤,于明教教主一职本就是力不从心,如今交付朱元璋手中,那正是求之不得,常大哥,你在蝴蝶谷救得我张无忌的性命,我张无忌而后也救过常大哥的性命。咱二人互不相欠,既已不是兄弟,那么下手便再不容情,你手下有英雄好汉,那便使出来亮一亮吧。”
他知常遇春武功虽强,但皆是上阵杀敌的把式,于气功武学一道那是一窍不通,是以当先点名让他的属下上前。一来是为了顾全常遇春的面子,二来也是表明自己坚定决心的立场。
常遇春摇头道:“无忌兄弟,当真非如此不可么?”张无忌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亮兵刃吧。”常遇春身边那腰携长剑的汉子一交跃下马来,冷笑道:“当真是不识好歹,教我屠铜来会会张教主。”
张无忌但见此人乃是个生面孔,想来是朱元璋自己而后,新收之人,抱拳道:“这位兄弟请了。”屠铜冷哼一声,突然从怀中抽出一只五色令旗,旗上五颜六色的画着五种颜色,他一掷淡青色,青木旗人众突然纷纷抽出袖箭,“嗖”的一声射向张无忌。屠铜又甩到黄色的部分,厚土旗人人抽出长剑,夹攻而上。张无忌心下一伶,眼见万箭齐发,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周芷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进洞躲一躲。”张无忌回身进洞,携着孤鸿子撤进山洞。
此刻山洞之中毒气已消散的若有若无,张周二人仍是撕下衣襟,堵在鼻口。张无忌欲替孤鸿子堵上,孤鸿子伸手格挡开来,张无忌道:“前辈,是我张无忌。”孤鸿子怒道:“卑鄙无耻的小人,暗施冷箭,算什么本事。有种的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张无忌道:“前辈身子虚弱,应当静心调养......”他一句话没说完,厚土旗人众突然“噗噗噗”冲进瀑布。周芷若眼疾手快,但见这些人被瀑布之水冲的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当即连珠发射暗器,打在各人身上穴道,登时有几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名厚土旗人众道:“张教主,俺们也是没有办法,还望张教主莫怪。”张无忌道:“如今各为其主,无虚多礼,进招吧。”
几名厚土旗人众抽出长剑,便向张无忌攻来。孤鸿子大怒,反手铁链挥出,又将几人扫下瀑布。厚土旗人众哇哇大叫,拼命砍杀,手上已毫无章法。张无忌不由得摇头叹息:“朱元璋只知行军打仗,这些昔年的明教兄弟此刻上阵杀敌的功夫学得不差,只是武功拳脚一类,却是相去甚远了。”顾念旧情,随手抛掷数人,手上皆是恰到好处,不痛不痒的将几人扔下瀑布。周芷若等人但见冲进瀑布的络绎不绝,心下均是着急。突然之间,周芷若灵光一闪,道:“孤鸿子前辈,你将铁链交给我。”孤鸿子不知其意,抓起铁链,猛的掷向周芷若。周芷若手持铁链,反手向洞中石壁奔去,在适才孤鸿子挣脱铁链留下的缺口处,将铁链用力掷将进去,顺手自地上拾起三四把长剑,穿过铁链链孔,牢牢将铁链钉在石壁之中。她这一下无疑是将铁链做了道天然屏障。但见铁链绷的直,而后冲进来的明教弟子,不知洞中竟有此等事物,均是意料未及,被铁链横挡住,纷纷摔了出去。
孤鸿子笑道:“女娃娃当真聪明。”周芷若微微一笑,道:“笨的紧,哪及的上前辈万分之一。”孤鸿子道:“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娃娃,还有一个是忠义两全,武功盖世的真侠士,你二人倒真是天造之合。”周芷若听他如此之说,脸上不觉微微一红。孤鸿子长叹一口气道:“只可惜我与晓娟师妹纵然深爱刻骨,最终也只郁郁而终,难成眷属,比之你二人,那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周芷若道:“世上本就许多事情难有遂愿,既已得到的,便当好生珍惜,莫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去后悔。”她这句话虽对孤鸿子说的,但眼睛却瞧向张无忌,张无忌如何不知她的心意,便道:“不错,能与自己相爱的人双宿双飞,自是人间美事。”孤鸿子叹道:“你二人正值花样年华,原可逍遥快活,却何必在这里陪着我这糟老头子送死。”张无忌道:“前辈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张无忌也可为前辈仁至义尽。”孤鸿子道:“我答应了朋友死守秘籍,你可没答应。”张无忌道:“纵是如此,教咱们撞上此事,那也是说不得了。”
便在此时,突听“噗”的一声,一人斜飞了进来,长剑舞的虎虎风声,将四周身子罩住。张无忌道:“屠铜兄弟,你好啊。”屠铜还未答话,突觉自己肋下一紧,竟被张无忌夹手提住。便此之际,屠铜身子微转,反腿向张无忌腰中踢去。张无忌道:“来得好。”左手反拿屠铜左足。屠铜此刻眼睛瞧见,长剑一横,剑光一闪。张无忌吃了一惊,后退一步,赞道:“好剑!”
屠铜冷笑道:“此剑乃是‘繁星剑’,乃流星下凡,陨石所铸。天下神兵利器,屠龙倚天尚得落后于我这柄‘繁星剑’。”周芷若突然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倒教我瞧一瞧你此剑的厉害。”反手去夺屠铜手中长剑。屠铜微微一惊,知道这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没想到此等弱女子武功倒似不弱。退后几步,借着剑身锋利,每每危急时刻,便挥舞长剑,周芷若轻功虽佳,一时之间,倒不易攻进。
突然之间,周芷若夹手夺过托在地下的长链,挥舞出去,在空中与‘繁星剑’碰了个照面。但见空中火花四溅,那铁链竟被繁星剑削去了一个缺口,周芷若赞道:“果真好剑,但与倚天剑相比,却是差得远了。”她昔年师尊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仗剑江湖,在她心目之中,早已将倚天剑视作世上最锋利的神兵利刃,此刻听屠铜大言不惭,连与倚天屠龙齐名的话也不说了,干脆直接说赶超倚天屠龙。周芷若心生怒气,便要试上一试,哪成想此剑倒真是锋利,一剑竟将精钢所铸的铁链削去半寸。
周芷若依着先前方法如法炮制,果然屠铜每击中一下,铁链便裂个缺口,只是每次所打的地方不同,否则铁链早断。张无忌生怕争斗时间太长,崖下群豪又要暗施偷袭,当下夹攻而上,这一下高低立盼。张无忌随手夹住繁星剑剑刃,当的一声,屠铜只觉虎口剧痛,不由自主的抛掉长剑。张无忌反手劈向铁链,这一下使上了九阳神功的力量,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铁链断了一大块。繁星剑却也裂了一小口。周芷若道:“若是倚天剑,只怕一剑便将铁链断开了。”张无忌又是一剑,那铁链应声而断,空中“当当”两声响,第一声是铁链断裂,第二声却是繁星剑断折。
屠铜眼见自己的一口宝剑三下两下便断了,心下又是心痛,又是恼怒。周芷若拿过长剑,道:“如今倚天剑也已断裂,你既觉此剑要胜过倚天剑,也便将其折断,假以时日碰到拿倚天剑的主,你不妨试上一试,倒是瞧瞧你的剑厉害,还是倚天剑厉害。”
屠铜气的脸色煞白,知道这一次碰上了高手。眼见孤鸿子挣脱铁链,一得自由,更是势力孤危,不由得哼的一声,道:“今日便放过你们。”转身跳入瀑布之中,转眼便没了人影。孤鸿子一得自由,心中不胜之喜,虽两只手臂绑着铁链,那也是高兴万分。
周芷若手拿长剑,笑道:“无忌哥,咱们二人比试一番好不好。”张无忌道:“比试什么?”周芷若道:“前辈此刻被铁链困着,你适才用九阳神功,三下两下便断了铁链。我用九阴神功的功夫,瞧瞧是你的九阳真力强,还是我的九阴真力强。”
她反手抄起半截断剑,对准了孤鸿子的手腕,此刻他手腕上绑着铁链,行动仍是不甚方便。孤鸿子笑道:“你这小娃娃可当心点,莫要拿捏不住,将我一只手掌割了下来,那可当真是不妙了。”周芷若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凝神瞧着铁链,反手一劈,铁链竟应声裂开。剑刃离孤鸿子的手腕也只分毫。孤鸿子舒了口气,将手自铁圈中拿了出来,笑道:“我瞧是九阴神功厉害点。”周芷若将长剑交到张无忌的手中,笑道:“该你了。”
张无忌瞧着她灿烂的笑容,不由得心念一动:“没错,这正是当年汉水舟盼的那个周芷若。”缓步走到孤鸿子身边,孤鸿子瞧他神情恍惚,嘴角还带着微笑,提醒道:“喂,臭小子。那女娃娃没将我手斩了下来,你莫将我手腕斩了下来。”张无忌脸上一红,道:“是,前辈。”周芷若道:“当心点,无忌哥。”
张无忌找准铁链位置,心想:“芷若要强好胜,我可莫要拂了他的意。”当下也是一击,“当”的一声,铁链应声折断,张无忌暗运内力,将长剑借力打力,碰到铁链,也自折断。这一下二人虽皆是切断铁链,但一个剑刃完好无损,一个剑刃折断,高下立判。
周芷若心思缜密,一瞧便知张无忌暗中相让,她心中却是一阵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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