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容妃闻言,似是不敢置信,她的目光僵怔在他的脸上。
然而凌璿却对于她的惊讶恍若未见,只又厌恶地道:“别叫朕!朕听着恶心!还有这野种,也不要叫朕父皇!以前朕不说,不代表你的那些个儿丑事朕不知道!人前朕让你风光,不代表人后朕还要容忍,你懂么?!”
仿佛是积聚许久的怨气终于被引爆,他大吼出声,吓得那小男孩由大哭转为噤声,只敢睁着大眼睛哽咽:“呜……呜呜……母妃……怕……怕……”
容妃也似乎没有料到凌璿这忽然发作的脾气,整个人呆立当场,半天也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冽仇怨情绪揪痛了她的心,她凄楚地别过头,不敢看他。
凌璿听见那孩子胆怯的哽咽声,似是更加地心烦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怒道:“滚,给朕滚出去!”
“皇上,臣妾……”倏地,回过神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凌璿截断她的话,大吼:“滚!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
那盈眶的泪水,因着这一句话,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如溃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容妃望着他,却忽然间发现,她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个男人似的。
她入宫多年,亦伺候了他多年。
看着他从一个温文儒雅的皇子登基成为一国之主,看着他在人前永远那般地和煦如风,她曾以为,那就是真的他,一个温和的帝王。
然而,直至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竟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
这个男人,在人前永远淡定安然,一派儒雅,但是在人后,却是阴沉诡谲,令人惊怕!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女子的目光僵在身前男子的身上,仿若放空了一般,视线找不到落点。
她跟在他身边多少年了?
五年?七年?
不记得了。
总之,该是很久很久了。
久到当初他的身边根本都还没有女人。
久到那时连周皇后都还未嫁给他。
那时候的他,不过还只是先皇诸多皇子中的一个。
先皇有意立他为储,又觉得他少不更事,认为应该有个人管管他,所以在众多各州县府衙呈上的女子画像之中,选了她,让她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侧妃。
犹记得,当初选侧妃之时,他人尚不在帝都,直至一切尘埃落定,她已被先皇钦点,他才自边疆之地回来。
她永远记得,当她第一次看见他时,他脸上的那种萧瑟之意与忧伤莫名的神情。
温和如他,也会有那般神情,仿佛只有在那一年,她才见过。
而后的很多年里,她所见到的他,便是众人眼中温和儒雅的他了。
再后来,先皇驾崩,他登基为帝,整个人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人前人后两个样子了……
容妃偶然间忆及往事,一怔,霎那间感慨。
凌璿见她仍然站在原地,并不半点要退下的动作,怒气莫名而生,又吼道:“怎么,你耳朵是聋了吗?!听不见朕说不想看见你吗?!听不见朕叫你滚吗?!”
容妃沉下心来,轻擦泪痕,淡淡苦笑:“臣妾失态,污了皇上耳目。臣妾告退。”
说完,抱着小皇儿,转身离去。
凌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忽然掠过那很久未曾想起的音容,一痛,惘然,忍不住叹息。
回过头来,看见盈辛正怔怔望着自己,又不自觉地敛起外露的情绪,露出一贯温和的笑颜,与她道:“你身子还未痊愈,该多多休息才是。朕已命人去请许之巍来了,待会让他替你把把脉。另外,想吃些什么,只吩咐下人们去弄就好了……”
顿了顿,又似想起了些什么事情,转而道:“朕还有事,就先去御书房了,你先好生歇息。”
也不待盈辛回答,转过身,他便大步踏出了龙卧殿。
盈辛听着他的话,愣了愣,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早已经走远了。
勉强着坐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先前容妃送过来的汤药,心下忽然生出些莫名的异样感觉来。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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