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清容妃来访的真正目的,盈辛自然是不敢轻易喝下她送过来的药的。
在天牢的几天,令她在吃尽皮肉之苦后,也学聪明了不少。
起码,很多事情,是不再会那么容易地去相信人了的。
彼时容妃亲自喂药,盈辛正是不好推辞之际,湘儿的一句通传,恰好解了她的围。
凌璿在旁殿歇息了个多时辰之后,终是心里有些不放心,于是又往龙卧殿这边过来了。
进了殿,看见容妃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但是随即很快又恢复到了一贯温和的表情。
目光注意到殿中一角正独自玩耍的开心的孩子,凌璿转过头来,与容妃道:“朕听闻这几日天寒,泽儿偶有不适,如今好些了么?”
容妃听他这么一问,似是有些受宠若惊,脸上露出喜色,应道:“回皇上的话,皇儿自从服下许太医开的药方之后,身体较从前已大有好转,不再像以前那般易病了。”
凌璿点点头:“那就好。”
再看了一眼孩子,接着又同容妃道:“你身为泽儿的母妃,凡事理应多照顾着些他,知道么?”
“臣妾遵命。”容妃微垂了头,倾身一福。
盈辛想起那日在勤政殿上所见到的容妃,那般地安然淡定,与世无争,再看着眼前这因着凌璿一二句话便有些欣喜若狂的她,心中略有疑问。
凌璿挑过头来,恰好看见她正皱着眉,只以为她是身子尚未痊愈,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忙问:“怎么,是不是又哪里疼了?”
也不待她回答,又扭过头去,朝着殿外道:“来人呐,速给朕宣许之巍来。”
殿外的湘儿领命,小跑着就往太医院去了。
盈辛在一旁,看着凌璿片刻,低声道:“我没事。”
容妃听见她这般说话,轻笑:“呵呵,看来妹妹宫里的规矩还未学全呐,皇上问话,妹妹该自称臣妾才是,哪有说我啊我的?”
她这稍稍几句话,说得盈辛略有尴尬,低下了头去。
凌璿见盈辛显得有些不自在了,似是有些不悦,轻责容妃,道:“你也是!无端端地,怎地计较起这些虚礼了?”
容妃她本来也不过是开着玩笑说的这话,哪里晓得真惹得凌璿怒了?
听见他一斥责,于是连忙低头:“臣妾知罪。”
凌璿瞥她一眼,眼中不耐烦隐隐闪现。
冷哼了一声之后,将目光又移到了盈辛身上,轻声问道:“刚醒过来吗?手腕还痛吗?还有身上被鞭子抽得地方,也还痛吗?”
他问这些的时候,声音极轻极柔,极尽呵护之意,令人不免觉得微微讶异。
盈辛听见他这么一连串的问话,似是有些受惊,怔怔望他半晌,也未有答话。
容妃入宫多年,虽说平日里见惯了煦如春风,温文儒雅的凌璿,但是也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温柔的模样。
她怔了几秒,然后回过头去望盈辛,看见盈辛也是有些呆愣时,心里忽然冒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来。
心里涩涩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堵塞在了其中,令她喘息维艰。
走到殿中一角,抱起那小皇儿,她轻声地哄:“泽儿乖……泽儿乖……”
然而也不知是一时心中感触还是怎么了,越哄着,她的声音便越发地发颤,到最后,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已生生带了哭音。
小皇子被她这一吓,吓得哇哇大哭。
凌璿本来正欲与盈辛说话,听着殿角传来的声音,眉头蹙起,不耐烦的神情终于浮现上了一贯温和的脸。
但见他站起身来,回身往殿角走去。
走至容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睨视她半晌,凌璿也不说话,只一直冷着面容。
那小皇子看见他,更是惊恐,吓得愈发地大哭不止了,只往容妃怀里钻。
边钻还边嚷,奶声奶气地叫着:“母妃……母妃……怕……怕……”
容妃抱紧他,宽慰着:“泽儿不怕,泽儿不怕!他是父皇!”
岂知她这不说还好,一说,那小男孩便哭得更厉害了。
凌璿的脸色更显阴沉,嘴角扬动,嗤笑出声,朝着容妃道:“父皇?!谁是他父皇?不过是个野种占着我邶莫皇家的称号罢了!你也真可笑,居然还说得出口,说朕是他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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