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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相思-夏殇(1 / 1)

陵寝与许氏如烟在一起,上谥“孝昭顺格勒裕仁皇后”,人称孝昭仁皇后。站在宫妃的送丧队伍里,木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她死了,也与自己无干不是吗?不远处清凌英俊的面庞与佟妃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不断变换,直叫人迷了心,木槿以为,晚冬一定会是皇后了。三天后,盛大的丧礼震惊朝野,十里仪仗对浩浩荡荡到达昭陵,丁阑珊葬在皇后

可她还是低估了铭华,他封佟贵妃为皇贵妃,晋自己为贵妃,主位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儿子的贵妃。

佟晚冬的失望与落寞完完全全的表现在脸上,她的期盼又落空了。木槿却又一点小开心,因为每次明葙收到容若的书信末尾,总会附上一句“槿安”,仅仅两个字,便有了让人心安的力量。她时常拿出那写有长相思的信笺,抚摸着那熟悉的字迹,木槿很想他,鼻头一酸,又深吸了一口气,该干些事情了。

建章宫里,檀香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殿内十分安静,仿若无人之室。只有水漏嘀嘀地响,显得愈发诡异,良久她终于叹了一口气,“阿槿,算起来,你已多月不曾踏足这里。”木槿端起桌上的“雪顶含翠”,揭开盖子,一股奇异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由衷心赞叹道:“好茶,这雪顶含翠本身就是茶中精品,又是新芽,这荣宠,真真是宫里独一份的。”

她轻轻一笑:“妹妹说笑了,你若想要,可悉数拿去。”她也端起茶盏,却不品尝,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木槿,“可妹妹今天来,不只是为了这茶吧?”木槿心中冷哼一声,“臣妾近日来,是想与娘娘探讨关于孝昭仁皇后的死。”

捕捉到她眼神闪过的一丝慌张,木槿的心中更加笃定,她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哦?已故的孝昭仁皇后竟然不是病死?”我轻轻向她,“臣妾听闻这么一个故事,一大户人家妾侍众多,其中一人妄图主母之位,在主母的药罐中下了药,这药只下了一次,却让主母在日积月累中受毒而死,而这妾侍也成功上位,真是厉害。”

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木槿又接着说下去,“原来啊,太宗皇帝的皇贵妃甄氏曾被人用此法所害,这有毒之药第一次煮沸便冲到了灌顶,所以以后每次煎药,灌顶的□□都会化成水融进药里,啧啧啧,这手段还真是···

“够了!”她的声音含了前所未有的冰冷,“你想说什么?”木槿轻轻站起身,拍了拍衣裳的灰尘,一字一句的顿道:“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建章宫。内室瓷器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叹了一口气,晚冬啊晚冬,纵然你恨我,可也是为了你好,好自为之。

木槿以为她认识晚冬二十几年,她即使不会听劝阻,也会安分守己一些,可惜她错了,她的报复来得太快。从建章宫到储秀宫,木槿竟再也看不到女儿活泼可爱的身影,有宫女说,推帝姬入水的,是惠妃的宫里人。

明葙的眼泪宛如决堤之河,她是那么的喜爱木槿的女儿,又怎么会派人去杀她,这嫁祸之法很是得宜,木槿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明葙,我相信你,”她抬头望着她,却哭得更加伤心。

虽然木槿对女儿的爱意没有深到离不开,可是以后却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听不见她的欢笑,眼泪也抑制不住,簌簌的落下来,心寒到了一个极点,晚冬,你真令人失望。

皇帝子嗣甚多,死了一个女儿,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伤痛,正合木槿的意,免得还要装出来一副失去女儿整日以泪洗面的可怜样子,只是那天下午,他站在窗前突然问她:“我们的女儿没有了,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不难过么?”

木槿正坐在椅子上绣着最新的花样,并没有放下针线,声音也是格外的低沉和沙哑:“孩子终究是不在了,既然无法挽回,那臣妾何必伤心,人总是要向前看”他嗤笑:“女人,我真是捉摸不透你,真的是因为你心胸豁达?或者”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不喜欢女儿,是我的缘故。”

木槿暗自惊心于他的机敏,可是语气仍旧装的淡定:“陛下想什么呢!你觉得,我是因为放不下他?才不喜欢我的女儿?”他突然转身来到她面前,用手死死掐住她的下颚,木槿被他的举动震惊到,也看到他脸上前所未有的阴郁,和瑟瑟发抖的自己。

他上下打量着木槿,声音低沉而魅惑:“女人,你终于说实话了,十年了,你就是忘不了他,”他话峰一转“没几天,他可就要去西北做将军了,为我效劳,”呼吸几乎在那一刹那停滞,他的眼在她脸上游走,似乎找不出波澜誓不罢休,他将头深深埋在木槿的怀里,低低的呢喃:“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他要走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在明葙的帮助下,木槿见了他一面,可谁知,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天人永隔,痛入肌骨。

当木槿化成宫女的模样站在他面前时,正在擦拭铠甲的他脸上充满了不可言语的惊喜,清凌将木槿深深的抱在怀里,语气带了一丝颤抖:“阿瑾,真的是你么,阿瑾”木槿迷恋着他怀中的书香,十几年也一点不曾改变,自己,竟十年没有和他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了么?心中默默感叹,她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

不舍的从他怀中走出来,木槿的声音还是闷闷的:“听陛下说你要去西北了,我忍不住来看你一眼,”他的脸上浮现苦涩的笑:“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他那么警觉,你我心中割舍不下彼此,把我远调,才能防止夜长梦多。”木槿的心猛地一酸:“是啊,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连宴饮朝见也不能,我...”清凌拉着她的手,就像十年前一样:“还以为时光不曾流逝,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孤独的站在瓢泼大雨中,不自觉得让我心疼。”

是啊岁月不待人,十年的时光就这么一点点的从她们的指缝中溜走,仿佛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木槿实在不敢久留,“千万保重。”便要转身离去,他却一把把她拉住,又一次拢入怀中,深深地吻住了她,一股陌生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十年前的她们就是这样,带着唇齿间的余香,那么美好。

撩开帘子,清凌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木槿远去,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老梨树下看着他离开的时候,不过,这次被凝望的人,是她。那对美好的恋人,在梨树下发出的誓言,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和痛心。

愿琴瑟在御,和鸣铿锵,岁月静好,永世难忘。

总以为年少轻狂是自己梦幻人生的开始,到头来才发现是一场空,木槿的生活已经彻底被复杂和不快乐所淹没,皇帝诡异的依赖让她不停地在阴谋的周旋,对容若的思念与日俱增,让木槿夜不能寐,而与佟妃的决裂,使她的处境更加的困难,宜妃和荣妃眼见机会大好,群起而攻之,正在木槿孤立无援束手无策,准备向明葙求救之时,却发现,她病了。

她的病在夏侯大人逝世的时候显露端倪,起初只是不能受风伴有微微的咳嗽,渐渐地,却演变成了咯血,当木槿意识到事态有多么严重的时候,太医却告诉她,惠妃得了痨病。从太医院往回走,木槿的身体感受到了冰冷,内心的恐惧在疯狂的滋长,明葙她是最亲近的人啊,万一,她也离开了,那该怎么办?

呆呆的站在长春宫高耸的城墙之外,木槿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和死亡。

进了长春宫,才发现她遣散了所有的侍女宫人,连大皇子都被送到了敏妃那里,门外吹进丝丝冷风白色的幕帘被吹的四散而起,飘在空中,仿佛让人置身幻境,亦幻亦真的看不真切,远处的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宫室里显得愈发的空旷。

木槿疾步走到她的身旁,却发现她已经瘦的身体下陷,脸色苍白的仿佛白纸一样,手指的骨节十分的突出,她的心好像被重锤狠狠击打了一下,三十二岁的年纪还很年轻,她努力的睁开眼,看到木槿在身旁,有种异样的惊喜,挣扎着吐出几个字:“你来了,真好。”

木槿将她扶起来,靠在身上,她厚重断续的呼吸声将木槿的身体带动,她望向窗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那里是一丛开得正盛的雏菊,她的声音低低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那么小,立志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记得么。”她的声音带了浓重的哭腔:“如今,想让我陪你到最后,却是再也不能够了。”

低低的哭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分外的哀伤,伴着冷风吹进木槿的心里,只觉得绝望,木槿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明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儿子。”她凄惨一笑:“帮我照顾好他,他马上就要长大了。”她的声音渐渐地微弱:“那些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明葙在她的怀里断了气息,而那窗外开得正盛的雏菊,也在同一时刻,悄然的凋落。木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长春宫的,身边的一切事物都那么陌生,二十四声丧钟传遍宫野:“惠妃娘娘殁!”“惠妃娘娘殁!”那是木槿七岁的时候,看见她在树林里玩小弹珠,“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嘛,”她抬着头,有着一双木槿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么清澈的一双大眼睛

“我是明葙,很高心见到你!”

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一辈子的。

她的音容笑貌依稀还在脑海中浮现,木槿扶着宫门,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陪她走了整整二十年的明葙,真的,不在了。木槿以为这就是她一生最痛苦的回忆。

谁知道老天和她,又开了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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