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低头,眼里充满深深地歉意。
虞世南叹道:“我一时被假象蒙蔽了眼睛才会贸然离开小姐,让宇文化及有机可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平阳摇摇头,双目无光。
虞世南道:“小姐别伤心,为了给霜儿报仇,我虞世南一定就此振作起来!”
平阳颔首,充满欣慰之感。
一连几日,平阳都一语不发,只静坐在马车上。她的身子还很虚弱,不时地发着低烧,在马车里总是盖着好几层衣裳。虽然人已经醒来,但毒素仍残留在体内,随时有再次毒发的可能。
此时正直初夏,野外风景如画,路旁的山上满是苍松翠竹,青色袭人,好绿生凉。细听风中竹音,簌簌低吟,似笛清箫和,超然世外。一行人从路边的野店停下,要了茶水歇歇脚。远处隐隐有座山,藏在云雾里,时有时无。虞世南便指着远方问店家:“那是什么山?”店家神色慌张地道:“前方是挂云山,因整日云雾萦绕而得名。客官你要到那里去吗?”
虞世南道:“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好奇而已。”
店家连连警告道:“可千万别去那里,好奇心会让你丧命的!”
红妆见他如此害怕,又问道:“那里有豺狼虎豹出没吗?”
店家骇然道:“比那更可怕!总之,客官要是想往南边走,一定要绕道而行。”
虞世南摆手道:“无防,我们往东边去。”
马车里很热,热的让人犯困。红妆闭着眼不住地点头。平阳醒了,掀开帘子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树丛间,出现了宇文成都的面庞,琥珀色的双眸正安静地瞧着自己。那样熟悉,那样怀念,她再仔细一看,笑容随风而逝,只剩下碧绿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平阳心中一凛,无奈地闭上眼睛。
她恨这个人,恨他的冷漠无情,恨他伤人伤己的猜忌之心,也恨自己当初自己为何选择来到京城。如果当初从太原府出来去了江南,或是西域,也断然不会留下这段刻骨铭心的痛。然而她又恨不起来。每当回忆起那抹清浅俊逸的笑容,清润温柔的话语,她依然会有心跳的感觉。
她只愿时间快些流逝,将往昔之痛深埋心底。
蓦地,一只彩蝶飞到眼前,扇动着美丽的翅膀,轻轻落在素手之上。她像仙子一样美丽,像梦一样令人向往,又像在对平阳诉说着迷人的故事。她倏然间一展翅,轻巧地打了个旋缓缓飞走。平阳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它下了车,正如那梦幻的一切,随着过往的忧伤,飞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歇了不多时,虞世南跨上马向后问道:“小姐在车上吗?”红妆回到车里看了一眼,平阳好几层衣裳严严实实地盖着,于是掀开车帘道:“在。”
这二十几人又匆匆上路了。
平阳随着蝴蝶走了好远,才发现它蓦地一转身,不见踪影了。回到野店时,同伴早已离开多时。为了赶路方便,平阳一直身穿短衣,灯笼裤,脚蹬鹿皮小靴。店家见她一身男子的装束,于是说道:“小哥莫要急,你的家人很快就会来寻你的。”
这里不大,但是屋里很干净,很通风。平阳只是微一点头,并不说话,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茶水。
忽听街上马蹄声响,十余骑疾驰而至,一伙彪形大汉风风火火进了门口。这些人身材魁梧,目露凶光,手中持有刀枪棍棒,有几人还背着鼓鼓的麻袋。
一个身穿砖灰色长袍的汉子碎银子洒在桌子上,大声叫道:“店家,有好吃好喝的尽管端上来!”他虎背熊腰,面阔口方,双目炯炯有神,说话铿锵有力,一看便知是强盗头子。
店家哆哆嗦嗦地将饭菜送至后就躲在里屋不敢出来,一伙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吵吵闹闹,还时不时摆弄着刀枪,周围的客人吓得四散而逃,转眼间只有平阳还稳稳地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喝茶。
方才说话的那位大汉好奇地看着身穿男装的平阳,问道:“你为什么还敢留在这里,难道不怕我们吗?”
平阳摇摇头。
“你一个人来这荒山野岭的做什么?”又有人问道。
平阳仍低头不语。
“原来是个哑巴,早知道就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了!”有人不屑地道。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人,一个身穿粗布蓝衣,手提长刀,急匆匆地走到桌前提起一坛酒灌下去后道:“寨主,我兜了大半天的风,终于把孟家庄的地形和暗道都摸的清清楚风了。”
那寨主道:“袁康别着急,你慢慢说。”
刚刚进屋的三当家袁康斜瞟了一眼平阳道:“他是什么人?我们挂云寨的兄弟吃酒,怎么这般不识相,还敢留在这里?”
平阳依旧缓缓往杯子里倒茶。
另一面色平和之人说道:“康儿,他不过是个哑巴,不足为虑。”
“哥哥,不对。”三当家袁康走近平阳盘问道,“你当真是哑巴,还是朝廷派来的细作?”
寨主笑道:“朝廷怎会单单派他一人来对付鼎鼎大名的挂云寨?如此也太看不起我段志玄了!袁升,你这弟弟又犯疑心病了!”
袁康之兄长,二当家袁升道:“不要毫无根据地怀疑别人。”
三当家袁康道:“并非空穴来风。刚才在何家庄时,我听说朝廷为了剿灭挂云寨,已经暗中派出细作,没准就是他!兄弟们,给我寡了他!”
这话一出,群盗纷纷放下碗,警觉地站起来,暗中将手放在刀把上。
寨主段志玄笑道:“瞧他那身子骨,像是我们的对手吗?”
“寨主,你可不要被他骗了!看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的粗布麻衣,举止为什么斯斯文文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段志玄一听也觉得不无道理,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打量了一番,眼睛一瞪问道:“你到底什么来路?”
平阳一脸无奈地瞧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猛地抓起平阳的手腕,审问道:“你长的细皮嫩肉,一看平时就没干过粗活,你到底是不是大家的公子?”
袁康大声道:“别问了寨主,兄弟们抄家伙!这小子太可疑了!”群盗见寨主都开始怀疑那个小哑巴,个个起身对平阳怒目相视,纷纷跃跃欲试欲挥刀相格。
一场恶战在即,只是平阳身体十分虚弱,根本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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