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一杯再说,”里奥说他递出一杯甜酒,看着格纳摇着头,他厉声地说:“喝了它”
喝完了那杯子里的酒,格纳的情绪平缓了许多,他说:“我们有了**烦了——那个人,他说:我以天主的名义,里奥对我的臆测和指责都是不公正的,如果有需要,我会到大主教和国王那里回答他对我不实的误解在此,我不辩解,在主的面前任何灵魂都是有罪的,但虔诚的忏悔可以赎回他的罪,我希望里奥来布拉德利告解,救赎的大门永远不会关闭”
“他就是这么说的?”
“是的”
“混蛋”里奥站了起来,他一脚将面前的凳子踢飞,他拔出自己腰间的剑,把柱子上的鹿角砍的七零八落“这个无耻的*子养的神棍,亏我还那么敬重他,窃取别人的领地竟然没有一点愧疚”里奥厉声痛骂,“他还有一点羞耻心吗?”
“为什么不一剑砍下他的脑袋”他半闭眼睛,两只眉毛向上蹙着,眼睑在怒火炙烤之下颤动着,他问
“在我手握上剑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他的居所里还有一个人,”格纳说,他的眼睛变暗,那是内心无助的表现,“我们都见过的人,那天早上路边的那个叫老尼奥的佣兵,他竟然穿着苦修士的袍子,襟袖上绣着风的标志”
“修道院光明圣五骑的风骑士?”里奥面色变白,“我们身边有告密者”他说:“他对你深夜来访,并不安心,他第一想到的竟然不是求援?”
“是的,否者,圣骑士不会隐藏在暗处”
“他知道我们对他的敌意,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他的?”里奥满脸通红,眼睛中的忿怒几乎要毛发点燃“是谁?这个人竟敢背叛我”他怒喝道
“但他说,圣卑尔山那里,主的归主,世俗的归世俗——我觉得他指的是归你”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了,他只是说,你的敌人不是他,他永远都会是你的引路人”
“去他**的,如果我相信这种神棍的话,”里奥说:“我以埃阿的血发誓,我死的时候会被万人唾弃”
“我想那也是不可靠的,所以我天刚亮的时候,我又去了一趟,我找到了——他”格纳在提到这个人时没有发音,即便那个口型也不是名字,像是萝卜一类的词,这显然是一个外号
里奥看着格纳,等待下文“事实是,穆修士他当夜就答应了长老蒙席会的请求,他将出任布拉德利主教,你知道,日月镇一直没有主教,那帮教士求他出任求了十几年了,大公的提名、大主教的提名他一样不缺,他只缺点头随后他就贴出了告喻:并且介于平原的特殊性质,布拉德利穆-费兹捷勒主教,将谋求除北平原以外的主教管区的统一”
“我……我……”里奥想骂人,但是那些词在他的喉咙里滚动着,就是吐不出来,他颓然坐回宝座上,他失去了骂人的力气“也就是说,他要把中南平原和南平原合并成的教省,然后出任教省主教”
“是的,但不是要,而是已经做完了”格纳说:“那些修士和教士一早就举行游行支持他,而平原主教的代表萨丁-亨利蒙席天一亮就离开日月镇返回奔牛城了”
“你还看到了什么?”
“穆修士,呃,不,穆主教……”格纳回忆着——在第三钟声响起的时候上午九点,穆-费兹捷勒主教身穿色彩斑斓、雍容华贵的全套教省主教冠袍,手持价值一个国王赎金的镶嵌火钻、珠宝的十字架,带领他的支持者游行
他今年才四十有八,他的身体健康的如同十八,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站出来接受信徒的膜拜,这是他辉煌人生的一个特殊日子,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一生第二个巅峰的起步
年长的但只要还走得动的修士伴随在他的身后,蒙席会的长老、教士会的教士、修道院的修士,他们紧跟其后主教赤着脚,但他每踏出一步,无数的鲜花就撒在脚下的白布毯子上,路边跪满了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激动地流泪不断有骑士和贵族奔跑到他的面前,他们跪在他的脚下,宣誓效忠于他,很快一个称作费兹捷勒的骑士组成的圣穆-护教骑士团成立了,他们披上统一的白色亚麻长袍,为主教维持秩序,用剑彰显主教的威严
穆引导着他的队伍缓缓绕行在镇上,诚惶诚恐的镇民们静默无声,人群分开,让主教通过,跪拜教堂的沉重的大门打开,这位教世界中最仁爱、最仁慈、最圣洁的无冕主教走上祭坛
人们跪倒在地,骑士、贵族亦跪倒只有埃阿的仆人可以站立
“埃阿不忍世人的苦难,图勒普事件亦让圣灵垂泪,我受天主的指派,降幅与你们,中南平原与南平原世界将不复旧模样”
恰逢其会的埃文郡和康瓦尔郡的主教立即跪下献上他们敬畏的吻,人们争先上前捐奉自己的财物,跪拜,请求主教的抚顶祝福
就到这里,格纳退了出来
沉默,无声沉默里奥的喉咙很干,他伸手去拿酒杯,才发现放置酒杯的凳子已经被他踢翻,红色的酒液流淌在地上就如同鲜的血液,就仿佛割自里奥自己的胸膛“他自己给自己加冕,他给自己加冕”他愤怒地喊着:“这他**还是一个秩序的世界吗?还有教律和法规的尊严吗?”
“里奥,你现在赶过去……”格纳说:“事实已经如此了,他的威望足以让他践踏教律和法规,最少他也不是布雷恩的盟友,谁也阻止不了他得到两块平原,我们还可以献上圣卑尔山的”格纳的意思很明显,一个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年少伯爵,绝对比布雷恩这样的庞大家族好掌控,同样是圣卑尔山大教堂,主教绝对会选择里奥的敬奉
“不,我绝不做卑微屈膝的事,今天我如果逼着自己原谅他,那么明天我也会原谅马克斯韦尔,那么后天我也将不得不原谅马休-布雷恩,那我生存还有什么价值?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里奥说:“况且献媚的筹码现在并不在我们的手上”
“至少还有活着的意义”格纳说
“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理由”里奥转过身,他逼视着这个他最感情最深厚的兄弟,他说:“你有问过那些死在宗教裁判火刑柱上的英灵吗?你有问过抗争了四百年不散的英魂吗?富贵我不应骄奢yin逸,贫贱我不能改移品节,威武我不能卑微屈从永远不要相信我们太弱小了,无法抵御如此强大的敌人这样的谎言,对幻想抱有希望是人的天性一旦被献上屈服的亲吻,就没有任何希望的余地了”
“还记得蔷薇花会的宣言吗:退路已经切断,除非甘受屈辱和奴役囚禁我们的咖锁已经铸成叮叮的镣铐声在**上回响就算死亡已经无可避免——那就让它来我重复一遍,让它来我不知道他人会如何行事;至于我,不自由,毋宁死”里奥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至于我,不自由,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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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不自由,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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