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儿两人摸索几日也终是无果,无聊时便问她那刀法是何名路。
袅双飞回道:“朱霞岛三大秘术:一‘原生决’,二‘螳手’,三‘绿剑指’。我那一招,便是从螳手中变化而来的。绿剑指使用时,指甲会变成绿色,是一门寒毒之法,我白天一般不用。”婷儿鼓嘴发笑,心想这够麻烦的。
向东而行,移时听闻有婴儿在啼哭,袅双飞不禁颤抖起来,哆嗦道:“糟了,我怎么忘了还有怪兽呢!”婷儿不解道:“在你眼中婴儿就是怪兽……你不想要孩子?”袅双飞斜视道:“如果它是婴儿,你会吓哭的——那是狍鸮!”婷儿道:“说来听听?”袅双飞道:“人面莹白犹如面具,人爪羊身,虎齿马尾,浑身暗青色,通人语好杀生。据说这里的怪现象就是它弄得!”
婷儿笑道:“那我们去找它就好了?”袅双飞愕然道:“你什么都不怕?”婷儿回道:“我有虞夏守护,又兼阴阳眼,还曾学得洛神大法,可驾驭魔像,纵它高万丈,我也可顶天。”袅双飞激动道:“你现在能驾驭几个魔像?狐本蛇妖?能同时创造几个?怎么没见你用过?”婷儿嗫嚅道:“其实我喜欢用唐刀,至于那魔像造型艺术作的没洛青姐好看,怕丢面子。”
袅双飞呆目不语,遂寻着声音而去。
尔时,见有一洞,形如人形面具,两侧各有一棵槐树,歪歪曲曲却郁郁葱葱,直插云霄。离洞口三尺处有四层石阶,顶面刻着“知人洞”三个大字。两人提心吊胆,相互拥抱走进,洞内漆黑,婷儿用黑火照明,虽能看清,但更显阴森。袅双飞拉拉扯扯的说道:“你还是灭了吧,就你这火焰,我见了就害怕!”
婷儿傻傻一笑,冷汗直流,遂熄了火焰。袅双飞先时还好,经受这黑暗片刻后,一下子变了气色,胆子也大了起来。怕变了性格,取金色混元石微微照明,沿途见地下散落着青鸟族的兵器,都是些柳叶刀,她坏笑道:“我说他们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荷千水困在这里了——愿上天保佑他们没死,等我救出去,带领他们将荷千水乱刀砍死!”婷儿闻说唏嘘不已,不过这气势还蛮靠得住,也省下自己害怕了。
不多时,眼前豁然一亮,这洞内深处竟是一块广袤无垠的福地,鸟语花香,宛如瑶池。此际袅双飞闭目扶头,浑身冒汗,无疑又换作淑女了。微微睁开眼睛,却见一片栾木林,馨香四溢。有溪涧旋环,薛萝连天,青鸟追春燕,白鹭戏鸳鸯。林中落叶铺毯,花开舞作珰环,一境幽湛逍遥,何知似在人间。树叶掩映之下隐约可见有三座院子,排列呈八字形,优雅宁静。正是:
漫试清罗衣,细柔纤手枝。
羞摇让君看,比拟作人思。
万里云深处,三庄木掩墀。
春风吹照面,嫁给玉郎时。
两人被景色所迷,全忘了有魔物在此,轻盈而去。到那一看,婷儿气得勃然大怒,那子沐和玲珑正一躺一趴,四肢平伸,形如大字,仪容安乐,醉脸酡红。她当下一声吼:“你这俩王八蛋居然在这里快活!”子沐醉醺醺的回道:“不叫我,让我再多睡会,正做梦呢!”婷儿二话不说,就上去踩捻,只情发泄就是叫不动,茫然无措道:“莫非是中了幻术?”
袅双飞道:“没听说过这怪物懂幻术,不是喝醉了吧!”婷儿遂用刀间刺点二人眉心,见有粉血流出,不禁骇然道:“他们中毒了!”袅双飞忙回应道:“青鸟族确实有一种叫‘柳叶粉’的奇毒,中毒后呈醉状,功力尽失,三日不醒午后即死!而青鸟可化此毒,这是他们用来对付小火刀螂的!”
婷儿听后,要刺点子沐的承浆穴,还未接近就见他挤了挤眉毛,像是害怕。婷儿当下冷冷一笑,速即把唐刀砍了下去,两人登时跳了起来,吓的寒毛直竖。婷儿冷视道:“不是中毒了吗?”子沐陪笑道:“是中毒了,不过又被我们解毒了。这洞内进来容易,出去就没什么法子,见你来了,怕挨训就假装中毒,免得惹你生气。”玲珑却不言语,伤然而立,若在博得同情。婷儿哼声道:“刚才怎么迎接我的,还要再做一个时辰,我有话要跟你们讲。”
两人哑然失色,玲珑后悔跟子沐一路,以致贪杯误事,又见婷儿冷冰冰的只得照办不误。婷儿一字一字的说了近来情况,场面如是我闻,两人听后起身,直累了个腰酸背痛,还不如挨顿骂舒服。原来两人寻进这知人洞后,见有美酒便痛饮了一番,不巧里面被下了毒,两人神功护体虽无所伤,却被困住。玲珑道:“这三院内都设有精密的结界,其中一个院子里面被困了些青鸟族人,他们向我俩求救,无奈破不了。最奇怪的是在子时,他们会魔性大发,不由自主的出来攻击我们——门口的酒千万别喝……有毒。”
婷儿道:“等我哪天烦了,一定亲手毒死你们!”两人尽垂首不语,婷儿于三门前来回走动,用刀斩火烧都没有效,抬头看着匾额,面西,左中右即为:幽灵府、栾府、兽府。那青鸟族人被关在了兽府中,另两府不知何用。凝望之时,见幽灵府吱呀一声开门,飘出一女子,清水霓裳,披肩散发,带着人形惨白面具,眼眶和嘴巴都涂的胭红。
四人被惊了一跳,看不见脚,也看不见影,在这里飘来飘去,嘴里念叨着:“饭好了,主人还没回来!”这面具都有人的表情变化,话后,盯了一眼,俩姑娘吓得抱作一团,她又飘行兽府门前,搬起酒坛,复转身而来,似嫦娥献果,谄媚道:“喝酒吗?”俩姑娘急忙反复摇头,玲珑横眉怒目,待欲挥剑,子沐抓住他的胳膊劝道:“要以德服人!”玲珑锁眉,凝视几许,接过酒坛。幽灵笑面相迎,两手形如小狗站立时的前肢,似在巴结讨好。
玲珑注视三分,忽地把酒坛扣在了她的头上,大骂道:“你丫的当我傻呀,老子先前中毒还没出发火呢!”
幽灵抓耳挠腮,呲牙咧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须臾,飘进兽府,只听得阵阵惨叫声过后,她复飘出来,面具沾染血迹,又搬起坛子谄媚道:“喝酒吗?”玲珑又接过酒坛,凝眉注目,忽地刺啦一声揭下她面具,便欲扣在她脸上。这时袅双飞突然中途夺下酒坛,啪得一声扣在了玲珑脸上,大骂道:“你眼拙吗,没认出她是谁!”
子沐茫然无语,忙扶起玲珑,拍拍泥土,二人异口同声道:“她是谁呀……”
这女子杏脸红唇,秋眸剪水,诃子密藏雪乳,腰封亦此,下裙由上至下逐渐由浓变成透明水色,协调缓和,自然纯朴又不露隐私。外着一身透明水色光滑衣裙,锦带披帛都如水作。那上襦、腰带、披帛、腰绳、广袖、蔽膝都是清浅宛如流水。整个人飘飘然而不见其腿,其五官棱角分明,纤葱玉指明显,实乃通体水作的。或许身体与衣裳是一色的,但又不透明,朦胧如梦,春华绝代,无与伦比,正是:
飘逸流潺,浣纱西子耶溪水。海棠春醉,霁雨垂虹紫。
犹道清明,还作朦胧拟。夫若芷,世人知未,画线凌云氏。
(词牌《点绛唇》)
袅双飞一本正经道:“她是端木红溪呀,燕水溪的仙女!”玲珑登时冷声道:“是她,我会不认识?”袅双飞登时羞颜彻颈,苦笑道:“我四处看看,有没有出路!”话已,一股烟溜掉了。那女子又端酒谄媚道:“喝酒吗?”玲珑本欲挥剑斩杀,却觉一道寒光掠过,婷儿怒目道:“喝掉它!”玲珑倒咽口水,颤抖接坛,便一鼓作气,灌饮而尽,只觉腹内翻涌,腹泻难忍,如似酒中有泻药,忙寻茅厕而去。
婷儿轻轻戳点她的身体,果真如水一般,好奇道:“妹妹贵姓?”女子莞尔一笑,也不回答,像是疯了,又取坛问子沐曰:“喝酒吗?”子沐心惊肉跳,挥汗如雨,回笑道:“你怎么不让她喝?”婷儿一听,要上去砍他几刀,女子却道:“我喜欢美女……”子沐捧着酒坛,如要喝孟婆汤一般。这时有人走来,见是戌狗掐着袅双飞的脖子,挟持狞笑而进。子沐见机摔坛,拔剑上前道:“快放了他!”
戌狗道:“把罗盘交出来,然后你进入这祠堂,我就放了她!不要跟我将条件,否则她一死,尉迟寒啼将对你们恨之入骨,螳族将奋勇而战!”婷儿见无计可施,便把罗盘丢在了地上,又让子沐进去。子沐放心不下,无奈道:“我倒想进这祠堂,可是开不了门。”这时女子又飘去挑了坛酒,对子沐谄媚道:“你要进祠堂,喝酒吗?”
子沐疑惑不解,只能相信虞夏了,遂痛饮而进,觉浑身轻飘飘的。女子抓其手腕,悠悠的把他托了进去。戌狗哈哈大笑道:“虞姑娘现在就你自己了,杀了你法界就安全多了!”婷儿冷笑道:“就凭你?”戌狗哼声道:“凭我怎么样?”话后,又来三人,竟是午马、亥猪和尉迟寒啼。不等婷儿开口,袅双飞便冷声道:“你不相信我,你喜欢端木红溪?”
尉迟沉吟道:“是你不站在我这一边,只要你不帮她就好,我是迫不得已。”袅双飞骂道:“我看错你了!”戌狗怕她碍事,遂点了她睡穴,推倒在一边。尉迟解衣为她盖上,怕她着凉,拔剑怒视道:“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谁让你跟绿玲珑一伙!”婷儿持刀,冷冷一笑,把唐刀插在地上,合掌念咒,一招“洛神大法”创造魔像,名曰:寒鸦刀客,鬼之虞夏。
只见她渐渐缩小,如心大小,而唐刀燃烧成形,变为虞夏。婷儿则飞入了他的心内,移时虞夏右手直伸,掌心黑火宛如黑洞,逾刻飞出唐刀,握在手中,离娄阴森的看着他们。子沐解毒后,于门缝中观看,急的满头大汗,怎奈就是出不去。那亥猪笑道:“四打一,我喜欢!”午马道:“别大意了,虞婷有阴阳眼,虞夏的灵气是不受限制的!”
戌狗最急,飞冲而去,三人亦持械来战。虞夏兀自挥斩,那刀砍在了亥猪身上,却被他柔韧的变形化去了锋芒,忙即收刀格挡午马的铁戟,而那戌狗已在身后,两手掐入了自己的肩膀,挣扎不脱之时,尉迟又挺剑直刺而来。危机关头,虞夏飞走,敌人只刺了件黑袍。午马大怒,抖翅重逢,大力挥斩,虞夏欲侧跳,却见方位都被戌狗等人锁住,只得飞向天空与午马力拼。
只听砰地一声,火花四溅,天旋地转,虞夏力道略逊一筹,被打飞在地。亥猪跳起,劈耙而来。突然蛛丝穿梭,烛火张灯结彩,两个红影飞来,护住了虞夏。荷千水伤势未愈,拄刀而立。虞夏轻声道:“你来了没用,只是白白送死,快走。”荷千水冷冷笑道:“放心吧,我是被敌人追来的,走也是死。”唐李道:“其实我是来这里拿东西的。”
午马心中不快,铁戟一样,一拥而上。双方战火不停,铿铿锵锵,明明灭灭。或飞,或格,或冲,或闪,动法念咒,宝剑斜飞,直搅乱的风云无色,日月无光。荷千水体力不支,身受百创,唐李护着被砍伤。子沐着急上火,连踢带打就是打不破栾府的大门。这时细雨连绵,洒落有声,传来一声冷笑:“淅淅沥沥,白露之歌——哼哼……哈哈……你们终于来了,把我忘了吗?”
亥猪有些颤抖,痛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跟三个蛮夫来这了。可戌狗哼笑道:“我们还是战优势,不过是多费些时间而已!”荷千水回应道:“你忘了一件事,我是被人追来的,可不是你们的伙伴。很可惜,你们进入了一个密闭空间,要怎么逃跑呢?”午马听此,扭头看去,却未见有来者,莫非是在虚张声势?
尉迟骂道:“别跟他们废话了,杀了直截了当。”说着,冷冰冰的瞪着玲珑,移时却见他身后的空气急剧燃烧起来,无何,变作了一双凤翅大小的赤瞳,那银白雷束,让他惊恐,脑袋里飘荡起一句话——“勾心鉴影,记忆取代。谁是玲珑,劫之午马。”他颤抖不已,冷汗直流。午马又回头看去,只见尤梦走来,白簇雷发,赤瞳开启,他急忙大喊道:“别看那眼睛!”
这时尉迟突然仰天一吼,手中宝剑兀自刺了过去,午马避闪不及,被刺穿了手腕,鲜血直流。忙即用灵气猛点冲他的印堂穴,让他恢复平静。尉迟掐着额头,如同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戌狗速令逃跑,这时玲珑一招“泪造影·白鸽之舞”,登时眼发白鸽将罗盘从他胸前削了下来。亥猪一耙子把尉迟搂在脚下,与午马、戌狗,两两对掌,只见白炽耀眼,啪得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众人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灵气螳螂死死的猎住了尉迟寒啼,方知刚才那一声,是袅双飞的捕猎刀法。尤梦道:“让我把他烧死吧!”此际,虞夏微微变小,心口黑火燃烧,婷儿飞出,虞夏变作了唐刀,她叮嘱道:“这时人家的家事,你添什么乱呀!”尤梦道:“那我烧死荷千水!”唐李急忙挡住面前,鼓了鼓嘴,凝视道:“放我们一马,你会死呀!”
婷儿笑道:“要杀非要今天吗?今天她们救了我,你杀他们是恩将仇报,不如过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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