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松离开县衙后直奔葛府,此刻他的心思全放在林老板身上,在他的想象中,他和林老板的安危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只是这种关系并非同生共死,而是你死我活!袁木松的祈求是:上策,葛擎天派出杀手追杀林老板,一劳永逸;中策,林老板隐名埋姓躲藏起来,谁都别想找到!至于下策便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林老板落入陈士元手中,把他招供出来。到那时的唯一办法只能是死活不承认了,谁都没看到现场发生了什么事,谁敢赖到他的头上?
袁木松出现在葛府,正是葛擎天欣喜若狂之后的平静时分,他首先想到的是通知袁县丞、刘主簿。他要安排他们做件大亊:监视陈士元。
袁木松适时到来,葛擎天认为是好兆头,憋屈了好多天,也该联手演一场大戏,人人都该扬眉吐气了!
袁木松听到葛擎天的说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事,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刚想着如何应对陈士元,就送来足以致陈士元于死地的好消息,这才是釜底抽薪的根本办法!倘若此事当真,何必费尽心机去要林老板的命?毕竟他只是个奴才,哈巴狗,只要他还听话,没有反咬主人的意图,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不过,袁木松不是听到风就是雨的人,单凭陈士元会武功一点就证明他是梁灵运冒名顶替,这证据是否过于单薄?
袁木松按捺住心头狂喜,慢条斯理说:“梁灵运胆敢冒充朝廷命官,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有几个脑袋?不过本县还得思虑周全一些,倘若陈士元确实会武功,只是深藏不露,不为人知罢了,那又该如何?”
葛擎天不悦。他最恨别人怀疑他的决断,哪怕葛老爷子也不行。袁木松跟本大爷打起官腔来了,小小的八品官也有这种怪癖,不压低别人显不出自己的高大!
葛擎天睨视说:“袁大人过虑了。老夫看人从未出过错,陈士元不懂武功,他就是陈士元;陈士元会武功,他就是梁灵运。千正万确,绝对错不了。袁大人不信拉倒,悉听尊便!”
胡八道冷冷地说了四个字:“鲁北双侠!”
袁木松拍一下脑袋说:“不错,本县如何把他给忘了?”
胡八道点出了要害:鲁北双侠追杀过陈士元,并击一重拳,在那种生死关头,陈士元毫不反击,只有一种解释:不懂武功!再者,鲁北双侠以拳术闻名于世,受雷霆万钧之击而毫无损伤,不可思议!而明白了此陈士元非那陈士元的道理,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袁木松兴奋得想跳起来,可还是忍住了,喜怒不形于色,是他这几年步步高升的诀窍。既然无须在意林老板的死活,那就全力以赴对付陈士元即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万万不可充当出头椽子。
如果陈士元果真是梁灵运所假冒,他自然是有备而来,不会不明白假冒朝廷命官的后果。他之所以铤而走险,无非是凭藉艺高人胆大,又有足以乱真的脸蛋,在短期内蒙混过关是完全可能的。万一出什么意外,可以拔腿就走,谁也奈何他不得。
可是,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过官老爷的瘾?不值。梁班主在戏台上连皇上都演过,还在乎七品芝麻官?贪财?贪*色?都不象!唯一目的是冲着葛擎天而来,为禁烟之事,逍遥戏班跟葛擎天有过节,葛擎天为报复逍遥戏班,差一点活捉戏班的于雪儿。如此说来,那个陈师爷也是假的,八成就是于雪儿扮的。他们戏班子的化妆本领跟他俩的武功一样,无人能敌。
如今他俩联手跟葛擎天斗,我袁木松用不着湊什么热闹。陈士元是假货,挨不到本大人,本大人只是八品官,他的下属!眼下要做的事唯有一件:向葛知府报告,让他来抓人。估摸梁灵运不会束手待毙,那也无妨,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只要不来管我的闲事就行。
袁木松确定葛擎天已经派人密报了。但他必须迅速上报,或许还得亲自去一趟知府衙门!袁木松主意打定,便起身说:“寿源出了比天蹋下来还大的事,本县坐不住了,告辞!”
葛擎天料想他会亲自出马去府衙,随他去吧,反正去了也是马后炮,夺不走本大爷的功劳!
袁木松对陈士元说,有私事告假两天,梁灵运毫不迟疑就答应了。他不担心袁木松会节外生枝,在他后面有几条尾巴:卫元吉、贺成龙、蒋逢春、冯秀秀、郑冬梅和韦红玫。他们几个分组轮流监视袁木松,准备在摸清他的生活规律后再制定计划伺机下手。让他先快活几天吧,兔子尾巴长不了!
袁木松见梁灵运没仔细盘问就爽快地准了假,心想到底是西贝货,不懂官场规矩,以前的知县对属官管得贼紧,生怕他们出漏子影响自己前程,特别担心下属越级向上打小报告,背后捅一刀。好在他这个假知县也快当到头了,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听天由命吧!
袁木松算好时光,晚上住到褔山,明天大早动身去府衙最合适。于是他兴冲冲地出发,到福山岳**家刚好天黑。他扭头向后面望了片刻,见没有动静,便轻轻敲开了门。上一回来到岳**家,袁木松是惊弓之鸟,心中有事,兴头大打折扣。这一回是兴高彩烈无后顾之忧,自然是兴味盎然、神采飞扬,一直忙碌到鸡叫三遍,才恋恋不舍下了床。
临走时塞给岳**十两纹银,让她买点好菜补补身子,准备过几天再来大战几十回合。
袁木松轻轻开了门,照例先探头探脑一会,片刻之后便溜出门去。袁木松毫无倦意,为自己的表现大为得意,男子汉大丈夫有如此雄风,夫复何求?袁木松舒展双臂,呼吸一下山中独特的新鲜空气,不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尖嘴猴腮露出了猥琐的笑意。
在袁木松得意忘形时,一路跟踪的卫元吉、蒋逢春心中笑得更开心,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今日有了重大发现!看样子那幢屋子里必定有个女人,袁木松狗日的,到处拈花惹草,连福山也有他的相好!这地方倒是下手的好地方,僻静、隐蔽。
到了山下,卫元吉见袁木松在路边小店吃了早点,又买了馒头、包子、猪头肉、烧鸡和一瓶酒,然后雇了一辆车往城外去了。卫元吉忙对蒋逢春说,快去叫上贺成龙、冯秀秀,你们三个去查一下那屋子里是什么人,再熟悉一下周围情况,本捕头要继续跟踪那个狗日的!
贺成龙和冯秀秀在客栈休息,准备接卫元吉和蒋逢的班。他俩听了蒋逢春的话,都觉得在福山动手最理想。三个人匆匆吃了早点,又上了福山。快到岳**家时,见到有一男一女正在吵吵嚷嚷,那个男的恶狠狠地骂,有了新相好,把老相好撂一边,哼!狗日的有几个臭钱,抢老子的女人,老子早晚一把火把你烧死!那女的把男的往外推,然后关上门任由男的在门外发飙。
贺成龙上前拦住男人,问是怎么回事,受女人欺侮啦?
那男的瞪大了眼睛吼:老子是被人欺了,怎么着?关你屁事,看老子不把他烧死!说完就骂骂咧咧下山去了。
贺成龙击掌说,有门儿!蒋逢春和冯秀秀也看出点门道,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他们在附近转了几个圈,发现了山下那口枯井。贺成龙在井边徘徊一会,连连说,好地方,好地方!
回到邝氏武馆,郑冬梅和韦红玫迎上前来,见他们三个喜气洋洋,料想必定有了好消息。五个人嘀里嘟噜好一阵,都是眉开眼笑。
贺成龙攥紧拳头说:“等卫班头回来好好商量一下,报仇雪恨的时机快到了!”
这当儿,邝馆主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邝敏之体谅他们要亲手为菊儿姑娘报仇的心情,同意他们参加跟踪袁木松的行动。还针对这段特殊时期的实际情况分别安排训练。
贺成龙体格强壮,五大三粗,被杨三鼎一眼看中。杨三鼎让他有空就练习基本功,站桩、蹲马步。四个女孩的练功方向则是剑术、暗器、轻功,由邝敏之亲自**。他们几个体会到邝馆主的深意,学得分外用心,除了跟踪、睡觉、吃饭三件事,其余时间都在练武场度过。
胡家村的师兄、师姐胡君山、胡君仁和胡春丽也过来看他们,三胡都十分羡慕他们有机会直接跟坏人斗。
邝敏之安慰说:“进了武馆,惩治恶人的机会多得很,你们三个都参加过突袭黄龙洞的行动,也算是开了眼界。”
胡君山边笑边说:“那倒是,可惜没过瘾。”
胡春丽说:“请求邝师父,以后这种行动千万不能让他俩参加。四只贼眼滴溜溜乱转,专爱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胡君山怪叫:“长了眼晴就是用来看的,要怪就怪那些不要脸的狗男女,抽烟就抽呗,干吗连衣服都不穿?”
胡君仁叫起屈来。“胡春丽冤枉好人,我不过是半睁半闭,那敢乱看?最多只能算一只眼!”
胡春丽说:“还要耍赖,不理你了!”
邝敏之和宝山姑娘都笑了,就在这时,莫家双胞姐妹迎面走来。
莫蔚兰“格格”地笑:“春丽妹,谁欺侮你了?我来替你讨回公道!”
胡春丽忙恭恭敬敬叫一声“莫师父!”
莫蔚兰连连摆手:“本姑娘愧不敢当,才从葛府跑回来,败军之将不敢逞能,还是姐姐妹妹的好!”
莫蔚兰在葛府吃了一回亏,气势萎落许多。邝敏之让她和嘉兰当教头,专门训练女徒弟,她死活不肯:教女孩本事可以,师父二字不敢认领,谁叫就跟谁急!邝敏之只得顺从她的意思,让她俩先教起来再说。
莫蔚兰说:“方才我到衙门去找陈大人,他们说他到武馆来了,为何没见到他?”
邝敏之说:“没见他来过,会不会去找韩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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