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凌晨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她刚动了动,就觉得腰上酸痛。睁眼看天色,还正是破晓时候,天色明暗未分。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靠着院中的井沿。怪不得肩膀这般酸,若扛了重物一般。
耳边突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扭头一看,吓了一跳。此时的井边,面朝下趴了个蓝衣女子,她上半身都垂入井中,下半身还挨着地,趴得倒像个死尸一般。
昨晚她们喝的如此销魂?!
敲门声还在坚持地响,白露整整衣服,揉揉睡眼便去开门。
门吱悠一声响,迎着第一缕晨光,一个黑衣男堵住了门口。
她还未打招呼,邢然已经径直从她身旁走进了院子,像进自己家一样。他在院子里刚扫了一眼,便瞥到伏在井边的某具“女尸”。
邢然的衣服已经够黑了,此时脸色都要和衣服一般黑了,他快步朝井边走过去,一抬手便把宁君整个人拎了出来。
宁君正做着美梦,突然被这么一拉,她不情愿地拱了拱身子。可是腰上有一双手抓的那么紧!
她愤怒地右手一挥,只听“啪”一声……
在不远处洗脸的白露都听见了这声响亮的耳光声。可是宁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还紧紧闭着眼哼着。
白露洗漱好时,院子里就已经有了争吵声。宁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邢然低沉的声音时不时想起,可哪及宁君的话三分之一多。白露摇了摇头,抱着盆从他们旁边经过,直接进了屋。
进屋时,正遇见那一边屋子里,翠山一身白沙布,扶着门框正要出来看看院子里怎么了。
白露立刻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愣了一下,便点点头,自己扶着门框又走回了屋子。
待外面天色大亮,两人吵架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只能听见宁君依稀的嘟哝声。
白露听着两人不争吵,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刚迈出屋子,便看到不远处的老树下两个人影相叠。宁君靠着树干,倚在邢然怀中,邢然握着她的手,低头与她亲吻。
曦光顺着树叶的间缝落在两人身上,两人相依的身影上罩着一层毛茸茸的光。
白露看着那无比投入的两人,眼中也浮出笑意,终于也微微低下眼睛,欣慰而无奈地叹了一声。
***
不知为何,最近路引生意都不大景气。白露在木桌子前坐了一上午,一个人都没有,来往的捕快倒是见了不少。
中午她要离开时,却在大门口碰到一个一直徘徊着的,穿着深蓝色官服、长着山羊胡的男人。
白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见白露出来了,先是客气地抱了个拳,随后挤着眼笑道:“是……鬼面道人吗?”
好久都没人喊这个称呼了,白露晃了神,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今天都没带面具,跟这个名号好像不大符了……
她“咳”了声道:“嗯……是的。”
那个男人这才又客气道:“我就猜是您。我是这酆都府衙中的师爷,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一个时辰后,巡察府门前突然来了戴着灰色面具的人,穿着一身白衣,提着一个木箱。
守门拦住她道:“何人。”
她似是想了想道:“给陆大人看病的。”
“大夫?”守门扫了她一眼道,“没见过啊。为何这样打扮?”
白露看了眼门,客气道:“是师爷请我来的。”
两个守门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进院去请示了,另一个打量着她全身道:“等会儿啊。”
不一会儿,去请示的守门匆忙跑了回来,对白露犹豫道:“陆大人说不见。”
白露微怔,面上并没什么表情,随即轻轻鞠了一躬道:“嗯,麻烦了。”随即,提了提挂在肩上的木箱便往回走。
这巡查府前的小巷还挺长,她走了一会儿还未看到出口,正走着,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慢下步子,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追上。
“等等!”
她一回头,正是刚才的守门。他气喘吁吁道:“陆大人有请。”
*
白露提着木箱到了屋门前,拉了拉衣服下角,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才轻轻敲了敲房门。房门中本来似还有一阵窸窣声,敲门声一响,里面也立刻静了下来。
随后,屋内响起一声严肃的声音:“进。”
白露敛去了眉角的笑意,推门入门,只见床帏上正坐着一个淡蓝色衣服的男子。她走近了几步,目光短短扫过他的脸,而床上的人始终都没有抬头看她,低着头看手中的卷宗道:“何事?”
白露的目光扫了扫周围,看到了在离床帐不远处,一个被突兀地扔在屋子空地上的凳子。
哦,刚才屋内的声音大概是这移动凳子声。她走了几步,将那凳子搬过来,坐下后道:“手腕给我。”
陆子晟抬脸,他眉间还有些泛黑,脸色也不是很好。似是思考了一会儿,他伸出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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