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两只手指抚在他的手腕青筋处,那里也有些发黑。红娘子的那毒刺还是挺厉害的。
“转过身来。”她低低出声。
陆子晟僵硬地慢慢转过身去,白露在手中倒了些液体,隔着衣服将手贴在了他的后背,他顿时感觉后背一顿凉,随之而来的竟也有一种轻松感从后背传来。
那是宁君为翠山身上的妖毒配置的解毒妙药。
“妖毒已除,没什么大碍了。以大人的体质,好好休养,不出十日必能完全痊愈。”
她说着,便收拾着木箱中的东西,一副立刻要走的样子。
陆子晟僵了一瞬,看了看她已经收拾好的木箱,突然气上心头,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道:“白露,你演够了吗。”
提着木箱的手微微一顿,“你在说什么?”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好一个鬼面道人,你是演给我看还是演给自己看。”
白露站起身来,一身白衣干净而纯粹,有什么话想说却只是垂头看着他道:“好好休养吧。”
她转身欲走,一双手骤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体温很凉,握着她的力气很大。她感觉到他手心的濡湿,一瞬间竟有些走神了。
“即便这样,你都不想解释两句吗?一年前那件事,对你而言就那么无所谓吗?”
白露身子还背对着他,听到“一年前”时,肩膀微微一抖。陆子晟一直盯着她的后背,她沉默了很久道:“解释了之后呢,要怎么样呢,会有什么改变吗。对不起,日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是很想……”她顿了顿道,“解释。”
可是手上的力量丝毫未减,她回过头去看他,他唇色苍白眼中却有坚定。
屋中静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他的声音:“好,我现在可以不问。可是白露,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这样可以吗?”
***
月底的时候,宁君和邢然终于成了亲。
邢然对此并无太大感觉,除了一件事——他真的很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但是这件事也在他看了换好红衣的宁君后,也没再提了。
宁君一开始其实也并未这个想法。她和邢然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她也不在乎有没有这个形式,而且,她觉得自己也不需要拜谢天地高堂什么的。说实话,她觉得,天地和高堂,确实没帮上他们什么忙。
成亲这件事,她最看重的,便是能在冥间众妖女中宣示一下归属。这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亲事主要还是在冥间办的,在冥间热闹了一晚上,凌晨时,他们在宁君和白露住的小屋里也小办了一下。这里也算是宁君的娘家了。
白露被宁君从被窝中提起来时,便看到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的熟悉面孔。
她看了眼宁君,宁君笑道:“反正陆大人也是你和惊蛰在京城的旧交嘛,喜事多来些人多热闹。”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翠山此时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他正贴着墙上的红花,低头一看,剪刀在够不到的地方,正好白露从下面经过。
“师父,帮我递一下剪刀吧。”
白露一怔,抬起头,看到翠山被红花映得也分外有喜气。他多久没有这样喊过自己了。
“好的。”白露应道,拿起桌上的剪刀递给他,笑着道:“小心。”
拜堂开始了,三个人一脸笑容地看着这对新人执手、相拜。最后,邢然轻轻捧起宁君的脸,在她额头轻轻吻道:“生死不离。”
宁君睁开湿润的眼睛,吸着鼻子道:“百年好合。”
唯一知道这一典故的白露突然也鼻头一酸,她伸出手想去取一杯酒来喝,身旁的陆子晟已经拿起一杯递给了她。
她看了他一眼道:“谢谢。”
陆子晟没回答,仰头也饮下一杯。白露侧头看他,在身后院中的烟花绽放之际,突然道:
“嗯。”
陆子晟扭过头来好奇道:“嗯什么?”
*
“白露,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这样可以吗?”
“你问。”
“你很讨厌我吗?”
“不。”
“那你讨厌跟我相处吗?”
“……不。”
“那,你可曾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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