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梁、灰瓦。
厅有左右两眼窗子。厢房各有一眼窗子。窗子都朝南。
东西北三面都无法观察。
彭壁生心下不由一沉,这屋子防一下身可以,却令他成了半个瞎子。
脚步声渐近。
彭壁生侧身从窗口望出去,只见百米外架着两挺歪把子,枪口正黑洞洞地对着他,要一口吞掉他似的。
他抬起盒子炮,就朝歪把子射去。
“叭叭”几声,子弹落在歪把子旁边。
两挺歪把子马上回应,“哒哒哒”地扫射过来,打得砖墙尘土飞溅。
看子弹都没对着他所在的窗口打,彭壁生心下明白,对方想抓活的。
哼,想得倒美。
彭壁生心道。
屋后传来中村正屿的声音,“肥佬,你已经在我们的包围之下,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出来投降。”
“投你奶奶的降。”彭壁生凛然的道。
“嘿嘿,嘴硬没用啊。肥佬,你不要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你得想想家里的父母,他们养你这么大,容易么?你再想想家里的童养媳,人家五岁就跟上了你,天天对你哥啊哥的喊,就没喊出你的一点亲情来?”中村正屿开始了心理战。
彭壁生一听,就感到中村正屿是鬼,对他家乡的情况是那么的熟悉。
“怎么样,我说的话言之有理吧?给你五分钟考虑。五分钟之后,你会明白我们会怎么对付你的。你不用想拖时间,等待别人来支援你。就五分钟。”中村正屿刃带硬的说。
五分钟,在平时是眨眼间的事。
可眼下,彭壁生觉得一秒钟都是一万年那么长。
一万年也不是永远。
在这不是永远的瞬间,彭壁生猛然想到了童养媳的名字――袁雪梨。
雪梨早被他吃到心里面去了,嘴上就一直没喊。
这刻想到雪梨,彭壁生的心里顿然甜丝丝的,立马快活如一只小鸟。一时摸摸窗子,感到窗子就像他灵魂的窗口,正向袁雪梨敞开。袁雪梨踏着一朵彩云而来,玫瑰**色彩缤纷,为他带来一座神秘的玫瑰园似的。一时又靠到墙上。墙如家乡的稻草床,稻草床柔柔软软,散发着阳光的气味。阳光的气味里头,他还闻到了一缕清清的、幽幽的、像从玫瑰枝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双手情不自禁就张了开来,迎接袁雪梨一样,将袁雪梨扔入怀里。枕头是鹅绒做的,软软绵绵,足可以和袁雪梨一起进入温柔乡。
同床共枕。
可什么时候才能和袁雪梨一起同床共枕呢?
美美地想着,彭壁生想到了洞房――
牵着袁雪梨的手,一起迈入结婚的厅堂,拜天拜地拜父母。他将一枚戒指戴到袁雪梨手上,袁雪梨又将一枚戒指戴到他手上,誓言旦旦,永结同心,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这些以前看似俗不可耐的事,根本不入他彭壁生眼帘的事,此刻他却甜滋滋地想着。
过去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什么海枯石烂?石都烂了,戒指岂能不烂?戒指都烂了,心还怎么永结?
太假了,是不是?
因此,他认为那不过是俗世的游戏,闹着玩的玩儿。
但人总是此一时,彼一时的。
眼下对他彭壁生而言,别说是戴金戒指,就是戴上草戒指,也会产生永结同心、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神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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