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搂着他,意欲将他搂起,压到自己身上。但童养媳的搂,并没真搂,而是一种暗示性的,期望彭壁生顺水推舟,就压到自己身上。
彭壁生却没动。
这不过是彭壁生浪漫的想。在家乡的时候,他只牵过童养媳的小手。他十七岁从军,童养媳也没扑入他的怀里,只是在村口的榕树下目送他远去。
说是浪漫的想,也不尽然。童养媳十五岁那年,目光就如水地流淌着他,里面既有哥妹之情,又有哥妹情之外的意思。只要他想,他就尽可以牵着她的手走向月下的竹林、月下的草地……
要不是小日本入侵中国,他哪里会离开家乡,丢下锄头扛上枪?按家乡的规矩,十八岁的男孩就已经成人,就可以成家。
彭壁生捏指算算,若果十八岁和童养媳成亲,他肯定当上父亲了。
没了若果。
小日本的枪声告诉他,他眼下面临的是生与死的选择。
穿过几座农舍之后,闯入彭壁生眼里的是一片菜地,菜地后面是一片竹林,竹林后面有一间农舍,农舍那边还有些蕉林。是目下最佳的逃离路线。
彭壁生迅速转入菜地。
菜地里的芥菜高大翠绿,芭蕉叶一样大的菜叶盛满阳光。
菜地尽头有一道一人多高的竹篱笆。
彭壁生瞧了一眼竹篱笆,心间已生出跳越篱笆的□□。脚下不由加速,扫得芥菜叶哗啦啦的响。
快近篱笆的时候,彭壁生腾空而起,形同鲤鱼跳龙门。上半身已经越过篱笆。但就在这时,他听到右边的衣服口袋传出“嘶”的一声,便感到口袋被篱笆竹挂住了。身子一顿,他被挂了个双脚朝天,双手往下撑也撑不到地。口袋缝得太结实了,竟然能挂住他这个肥佬。
枪声在逼近。
彭壁生赶紧出手抓住下面的竹篱,将自己往下扯。
“卟”的一声,篱笆竹穿袋而出,他的身子往下掉了一尺,仍然被篱笆竹挂着,无法脱身。
他摇动身子,篱笆也跟着摇动,却不倒。
只能金蝉脱壳了。
彭壁生将盒子炮丢到地上,然后双手猛地一扯,衣扣纷纷脱落。他的双手一扭一缩,身子才从军衣解脱出来。
“卟嗵”一声掉到地上,彭壁生禁不住骂了一句,“奶奶的,篱笆也来欺负我哈。”
捡起枪,跳起身,彭壁生放眼一看,左右两侧的日本特工已经跑在他前面的两侧,正小心地对他迂回包围。
相距不过两百米。
往前跑,跑不成了。
折身往回跑?
更不可能,要重新翻越篱笆不说,后面的中村正屿正冲着他狞笑。
只能寻找防僧地了。
附近能防身的地方,就只有竹林后那间农舍。
彭壁生快速跑过竹林,跑到农舍门前,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门是虚掩着的。
关上门,彭壁生感到屋内阴冷,充满霉味。
显然,农舍早没住人了。
彭壁生放眼一扫,屋内也是空空荡荡的,连一张椅子都没有。两边的厢房,也是空无一物。
屋是泥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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