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丹道凌霄> 第二十四章 遭遇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二十四章 遭遇(1 / 2)



岳麓书院始建于北宋初期。北宋开宝六年(973),朱洞以尚书出任潭州太守,鉴于长沙岳麓山抱黄洞下的寺庵林立和幽静环境,接受了刘鳌的建议,在原有僧人兴办的学校基础上创建了岳麓书院。到南宋的乾道年间,岳麓书院达到鼎盛时期。著名理学家张木式主持岳麓书院,他以反对科举利禄之学、培养传道济民的人才为办学的指导思想。在教学方面,提出“循序渐进”、“博约相须”、“学思并进”、“知行互发”、“慎思审择”等原则;在学术研究方面,强调“传道”、“求仁”、“率性立命”。从而培养出一批如吴猎、赵方、游九言、陈琦等经世之才的优秀学生,湖湘学派多数学者也在岳麓书院学习过。一时间,大批游学的士子前来书院研习理学问难论辩,有的还“以不得卒业于湖湘为恨”,当时的岳麓书院成为全国闻名的传习理学的基地。南宋淳熙七年(1180),张木式去世后,朱熹、真德秀等人对岳麓书院的办学和传播理学,也表现出极大的热忱。朱熹还将《白鹿洞书院教条》人微言轻正式的学规,颁于岳麓书院。

“咚嗡,咚嗡……”

幽静灵秀的岳麓山中传出一阵阵悠扬的古钟鸣击声和着黎明第一道晨曦驱走了秋夜初寒的黑暗,又迎来了湘境宁乡小镇新的一天。、

每当窗外远山之中熟悉的晨钟声响起,袁崇焕便从酣畅的沉睡中醒来,透过破陋的窗格,他遥望拂晓晨光中连绵起伏的群山,聆听着钟声,如往常一样他感受到一种安宁祥和的平静。

今年二十七岁的他因幼年历经变故早已看惯聚散离合更懂得世事无常的道理,却每次聆听这钟声都能隐约感触到内心深处某些遥不可及的渴望。

究竟渴望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翻身下床,袁崇焕穿好衣物出了房,望着清净如常的庭院和厨灶上摆放的豆汤煎饼,他知道母亲定是一大早便进镇里那些大户家做针线活或是洗衫之类的粗活去了。、

他提着水桶往村西头的大井跑了几个来回灌满了家里的水缸,然后习惯性地洗了把脸吃了早饭,背起书袋循着篱笆外的田间小路朝镇外的“岳麓书院”行去。

“岳麓书院”座落于雄俊而秀丽的岳麓山上,以其藏书之丰,师教卓识著称于湖南。书院依山而建占地约百余亩,其间房舍布局均依照洛书先天九宫图位而建,庭院幽深,错落有致,院内古树参天,花草齐整,更添景山琼池及各式精雅摆设,而院中奇偶有别的九塾精舍皆以四书五经中精奥词字为名,尤显出其儒雅不俗的学风。

望着天色尚早,袁崇焕绕过书院悠闲地走在一处僻静的山间小径上,转过几个山拗,穿过一片浓密的藤蔓树丛,贴近山壁又行过一条羊肠小道,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阴腹地的巨大岩石前。

攀上巨岩,袁崇焕眼前豁然开朗,晨风轻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脚下一望无际的田野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地宁静与安祥,远山深处峰峦层叠的岳麓诸峰巍然耸立。

袁崇焕立于巨岩之上凝望眼前令人心旷神怡的秀丽景致,神清气定地盘膝席地而坐,微微闭上双眼,静息止观意存虚无,片刻间他的神志随着绵长匀细的呼吸渐渐晋入一种清净恍惚的心境。

此时他下身贴紧岩面的部位油然而升起一股冰寒的气流,暗合着一呼一吸的节奏在体内缓缓扩散开来,而于此同时少腹至胸、足内经股内侧入胸上行至脑、膝下三分沿腿内侧入少腹过胸至喉旁生出三道炙热的气流与之合流交汇。

稍顷,冰寒与炙热逐渐中和而成一股暖流,时聚时散地凝集于腹下三分之处,头顶正中处顿感一片清凉并放射出阵阵麻酥感直至四肢八脉,周身的经脉犹如沉浸于一片暖和的温泉中一般舒适惬意之极。

舍弃身体中诸般异样变化,袁崇焕脑中无意间一念悠然而生,驱使心神外驰完全溶入至身外空山灵景的一片静寂之中,霎时间周遭的和风、流水、鸟嘶、虫鸣等任何纤细入微的变化皆一一呈现于他信马由缰浮沉往复的灵台一念之间。

每至此境,袁崇焕空旷的内心总懵懵懂懂地感觉到那远方广阔天际愈趋明亮的无尽虚空、晨光中安祥沉睡的辽沃田野以及那已历千万年仍屹立不倒的岳麓诸峰,更甚至于这片土地上任何方寸间的万事万物,它们相互之间存在的那种足以超越一切的和谐似是蕴涵着某种天地间亘古至今永恒不变的至理。

他感觉出它的存在,但内心中惊奇的喜悦与对未知的疑惑却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自从八岁那年与“母亲”经历那场惊天变故四处避难而来到湖南后,平素养尊处优的他终于体会到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也开始看到这个所谓“太平盛世”的另一面。

幼小的心里对这一切充满了厌恶与不屑,自幼饱读诗书的他开始怀疑这世间一切天理与公理背后的衡量准则,直到他依照母亲所授的“培元养气决”在一次静修疗伤中意外地舍身外观心弛物外而有所觉悟后,他完全被这个生命中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发现所吸引,早已抛开一切的心中更无限地向往那喻示万物本源悉足变化的另一片天地。

灵台空明的静寂中,袁崇焕蓦然感到充盈饱和的下腹和顶轮正中处随着心神外驰竟升腾起一暖一凉的二股莫名气流,寻经探脉似的缓缓欲动,袁崇焕哪知此是内气盈足自然而然产生的现象,只因“培元养气决”是一种初级的筑基口决,兼之他对气脉一窍不通哪敢妄自行功,所以每当静修至此也惟有止步不前了。而母亲以他资质甚高内伤未愈若妄行他法易致使荒废天资为由只是传授他一些对敌格斗的实战经验,却不肯授受他以意驭气的法门。

袁崇焕心神内摄睁开双眼缓慢站立起身,却在此时心血来潮般骤然一惊,不敢置信地朝后望去,在巨岩的另一侧,他身后三丈开外处正肃然静立一位慈眉善目的鸠衣老僧。

鸠衣老僧神情大讶地注视着眼前这位身形单薄仅是弱冠之年的俊秀少年,心中的惊愕简直无以形容,暗忖:“既便是自己因讶异于‘九阴地脉’的灵秀之气而显露出内息中的些许破绽,但仅凭他那般微末的气道修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洞悉我的存在呢?难道……这又怎么可能呢……”

袁崇焕则更是惊恐莫名,他是三年前为追寻一只黄鹿而意外发现此地,因喜欢此处清静秀美所以每天清晨若有闲暇必然会至此静坐片刻,此处也因地势隐秘偏僻而鲜有人迹,哪知今日却无端多出个鸠衣老僧,而且打量自己的目光尤为怪异,似是有种无形的压力一般,竟令到自己徒生出仿佛透不过气的感觉。

而类似的感觉至今仍清晰地留在记忆中,那是袁崇焕时常午夜惊梦一辈子都休想有片刻遗忘的片段……残阳似血的黄昏…凄凉东莞…黑鸦哀鸣…精疲力竭的逃亡……狰狞的邪笑…漫天飘飞的剑影……排山倒海的压迫…透不过气的窒息……血…血…母亲的脸……透体而入的炙热……

鸠衣老僧从他难受异常的表情觉察到自己的失常,低宣一声佛号收敛玄功,满怀歉意道:“贫僧路经此地,因一时贪图此情此景而稍做徘徊,想必是扰了小施主清心静养……”

袁崇焕顿感压力全消周身轻松地回过神来,惊慌失措抢着地答道:“不…不,是我不对……”

“小施主无须惊慌,贫僧并无恶意,方才一时失态致使小施主难堪是贫僧的罪过!”鸠衣老僧见他如此慌张失神地语无伦次,慈悲满怀的心中更是觉得过意不去。

“铛…铛…”

此时,山脚下不远处的“岳麓书院”中依时响起了悦耳的晨读钟声。

“……”袁崇焕识时地躬身揖了一礼,快步翻身爬下巨岩一溜小跑地匆匆赶回书院去了。

鸠衣老僧怔怔望定袁崇焕远去的背影,脑中不断思量着方才惊疑不已的猜测及此子莫名失神的惊恐,空净觉明的禅心久久不能释怀。

袁崇焕忐忑不安的心情至踏足书院外耳边响起阵阵仰扬顿挫的读书声时才安定下来,他略整衣衫拜过大堂的孔圣人画像后转入内院,绕过一片姹紫嫣红相伴景山流水的“菊清池”,径直穿过一道题为“三思别院”的白石拱门,步入早已坐满学子朗声阵阵的塾舍。

袁崇焕甫一坐定,后摆的衫领被人轻扯地一紧,背后传来镇西张屠户独子肥胖的张贵因语调急促而略显喘息的声音:

“…崇焕,知道么?今日会新来一位学弟,据说是来自江南一家很知名的门阀大户……”

“哦…”袁崇焕不以为意地轻声附应着,自书袋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摆到桌上。

过不多时,素有“美髯公”之称的朱老夫子一脸喜色地踏入学舍,挥动手势示意众人噤声,朗声道:

“请静一静,且让老夫为大家介绍一位远道而来励志苦读的同窗新学友!”

关老夫子说完微笑地朝门外招了招手,堂中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望向门外。

“三思别院”位于岳麓书院古朴华丽的琉璃瓦西墙下,因西墙依近山壁而建故别院地势相较其它院落更显高峻突出。此时,清晨丽日初升,柔和的阳光轻掠过书院中园“五伦书阁”低矮的飞燕顶檐洒落在塾舍门外一位昂首傲立的白衫少年身上。

“在下孟浩然,孟子的孟,浩然正气的浩然,请多多指教!”

白衫少年信步迈入塾舍,他士髻纶巾长身傲立,轮廓分明泛出健康光泽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清澈明亮锋芒毕露仿似足以洞穿世间一切的眼瞳,如雪白衫衬出的冷傲笑容偏似有着窗外阳光般灿烂的魅力。

在众人虚晃无力的欢迎掌声中,略显殷勤的关老夫子嘱人几经移挪,片刻间便在塾舍内靠园窗的天字一排中段腾出一个空位,置入早先着人搬来的桌椅,然后示意孟浩然过去坐下。

袁崇焕静静地看着众人窃议纷纷的白衫少年孟浩然,施施然步入那个满园盛景尽收眼底的座位——以往曾是镇中最是有钱有势的冯府大公子冯天华座席所在的位置。早已因仇恨厌恶而日趋淡泊的心中竟挣扎出一丝强烈的冲动,袁崇焕知道自己开始嫉妒眼前这位英姿卓越的同龄人,但那绝不是因为此人身家权势的缘故,而是出于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感觉——嫉妒来源于此人对自己甚至堂中每一个人所施加的压迫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那种压迫感是此人刻意所为,因为那只是在恍惚间心灵激颤下的莫名想法。

袁崇焕隐约觉得如斯般施为的能力正如徘徊于自己体内尚不能收放自如的灵觉异力一样,应是修习天人之道至某种程度时的必然进境。也即是说,现在安坐于自己左侧数尺外的孟浩然在求证天人之道方面远远超越了自己。

究竟达到他或是鸠衣老僧那种境界后能否参透自己心中所求的玄理吗?如果说参透了,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天人之道么?但……又怎样去做才能达到他们那种境界呢……袁崇焕反复地思量着,心情愈来愈沮丧起来。

白衫少年孟浩然仿似对堂中众人惊异的注目视若无睹般悠然落座,冷傲的目光随即投向窗外,西墙下,一簇簇修长青翠的竹枝攀上墙头在温和的清风中舒展懒洋洋的身姿迎合着柔媚的阳光翩然而动,摇曳生辉。

孟浩然观望着眼前经过精心修剪后显得分外赏心悦目的园景,不由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为摆脱父亲设置的行为禁忌所受的磨难,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周身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写意。

孟浩然却又在这一念之间猛然忆起父亲曾告诫初修“梵剑合一”的心决禁忌,遂收敛起自己已驰于园景外物的心绪,抛除“吾我”的心念,专注于心神中似有还无的一丝剑觉,任由目光穿梭于园景塾舍之间,却此刻塾舍内满座学子的气息变化乃至任何方寸间的异常动静都一丝无余地尽收耳底。

孟浩然默数着众人的气息定数,利用眼角余光扫视各人面部神色,以此揣度其人的心思变化,因为他想找出方才步入塾舍时施予自己异样气机感应的那个人。

但孟浩然失望了,塾舍内众人或好奇谨慎地窃议纷纷,或不屑参与专心书卷,或眼望夫子察言观色,或东张西望心驰外物,或思绪凌乱不知所谓……然而这些都不是修养有度的武道中人应有的反应,而且堂中众人如此年纪根本不可能存在上品高手级别的人物蒙混其中……

孟浩然禁不住转念暗忖,难道是他在窥测自己?不可能的!因为根本没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甚至包括父亲在内……

此时,堂中忙乎了半天的关老夫子掏出绢巾抹了抹额间的清汗,清了清嗓音习惯地拈住几丝长长的胡须扬声道:“希望大家从今往后相互提携共同努力,为自身也为书院在明年朝廷七省会试中取得不俗的成就!……嗯,好了,不耽误大家晨读的时间了!”

关老夫子说完转身正欲离去之际,忽然又恍若记起什么似的抽身回头道:“对了,差些忘记告诉大家,书院今日请来岳麓山中闻名于世的‘南海禅院’首席禅师——觉明大师,于正午时分在‘五伦书阁’讲经布道,届时各地州府的官员名士以及各类场面人物均有到场,大家如若有兴趣不妨也去凑个热闹。但是,本院学子一律移步阁楼上层只准旁听,不得停留于正厅之内聚众喧哗,明白了么?”

“学生明白……夫子慢走……”

在满座学子拖沓含糊的礼送语中,袁崇焕目送关老夫子缓步行出塾舍,心中对正午那个讲道会充满了兴趣,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被仰慕已久的“大藏禅院”所吸引,因为“南海禅院”不仅禅名满天下,而且母亲还告诉他,禅院上一任主持正是被天下人以及武道中人公认的中土第一奇人佛门圣僧——昙花大师。

袁崇焕知道自己不过是想将私心的玄疑求教于圣僧希望得到更多的指点,却也明白圣僧早已遁世多年根本无从寻访,这类想法实无异于痴心妄想,不由自我解嘲地轻笑着摇了摇头,捧起手边的书卷,附和满堂杂乱的声潮大声诵读出深心的郁闷。

孟浩然震惊于关老夫子提到的讲道会,眼中精芒一闪而过,他当然知道“南海禅院”的鼎鼎大名与素来可遇不可求的论道禅会,想那江湖中,又有哪个武道中人不渴望通过禅会契机前往“南海禅院”翻阅那些梦寐以求的上乘武学典籍呢?

这原本也是他来此的间接目的所在,只是没想到还有机会真正直面“南海禅院”法渡有缘的论道禅会,但孟浩然知道凭自己所知那些少得可怜的佛学经论,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取得客住禅院资格的,所以还是只能依靠自身的实力去拿回理应属于自己的机会……

不过,他记得曾经听父亲提到过,目标人物的他——性情淡泊,专志于琴棋书画尤喜修研禅理,所以在这个讲道会上一定可以看到他的出现,到时定要借机一探其人的虚实……果断思量间,孟浩然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两个时辰的经论早课时间很快过去了。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