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鹏在霎时间空手连毙二人,我不由得瞧得呆了。我想太*里的侍卫练功多年也未必及得上这死去这两条汉子的功夫。
楚云鹏琵琶骨中穿着铁链,手上戴着枷,竟然在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两名好手,实令我惊讶、惊佩。那楚云鹏将两具尸首提将起来从铁栅间掷了出去,倚墙便睡。
我看着倚墙而睡的楚云鹏,我有点不明白了,此时铁栅已断,他若要越狱,实在是一个机会。可他为什么不走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像囚犯一样,吃、住都在牢房里。楚云鹏似乎不再对他那么凶狠,谁也不找谁说话,狱卒把饭送进来两人一块吃,楚云鹏也不拒绝。原来每隔一天就要拖出去拷打一次也免了。
狱卒见我住在里面,战战兢兢进来把牢房收拾了一遍,比以前干净多了,可仍难掩那刺鼻的臭味,再加老鼠横冲直撞,鬼火森森,甚是吓人。
这样过了十天有余,那天楚云鹏看了窗台上那盆墨菊半天,冷漠的眼里深藏着一个失恋者的哀伤,回过头,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不是与自己说话,可旁边没其他的人,又看着他看着自己,才看出他是与自己说话,说道:“跟我出去。”
“为什么?”楚云鹏问。
“看你是条汉子。”我说。
“如果我不出去呢?”楚云鹏问。
“我陪着你坐牢,直到你答应出去为止”我淡淡地说。
楚云鹏听到这,本是站着的身子顺着墙慢慢地蹲了下去过半天才说道:“我一个囚犯,四处有人都要杀我,我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为朝廷、为国家效力,现在外夷正要抢夺我国土,流寇不断……”我给楚云鹏讲了大堆革命道理,这是我憋了十天之久的话。
楚云鹏听完我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说道:“去边庭杀敌是我的心愿,我父母双亡也没了别的去处,今晚我会会最后一帮朋友,我就跟你走,只是……”
楚云鹏说到这儿顿住了。
我知道楚云鹏所说的“朋友”指的是什么,忙道:“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不,杀人的事我不愿连累你,如果我今晚活了下来就跟你走,活不下来就算我没有报效国家的运气,你也白跟我着我蹲了十多天大牢。”楚云鹏说得很坚决,不可改变。我知道要改变这样的人想法太难,暂时就依他,到时我再见机行事。
晚上,我特意叫狱卒多加了几个菜,多要了一壶酒,两人饭饱酒足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楚云鹏对我说:
“请小朋友离开牢房,今晚的打斗一定很残酷,恐怕会伤了你。”
我拍着胸脯道:
“我也要准备过仗,预备杀人,今天就算练习吧,不能帮你的忙,保护自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请你放心。”那楚云鹏听到这里,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丝恐惧,不禁一个冷战。有点不相信似的。
稍顷,楚云鹏点点头道:“打斗时,我顾不上你,请你保护好自己。”我心中有点不平,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囚犯小瞧,今晚一定杀他一两个给他瞧瞧我的手段。
“请问楚兄,依你的武功,你足可以逃出这牢房,你为什么不逃呢?”
我终于问出了隐在心中日久的一个疑问。
楚云鹏笑道:“我出去了可能早就死了,这牢房正是我藏身的最好地方。”
我一想这道理很对,出到外面任何一个人都会来取他的性命,在这里最少还能得到兵卒的保护。
我与楚云鹏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待着今晚来向楚云鹏索要宝图的敌人。
我熬到深夜不知不觉便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异声惊醒。朦胧之中,只见楚云鹏双臂平举,正和一名道人四掌相抵。
两人站着动也不动。
这道人何时进来的,如何和楚云鹏拼上了内力,我竟然半点不知,主要是这几日的劳累。
我好象曾听侍卫说过,比武角斗之中,以比拼内力最为凶险,不但毫无旋回闪避的余地,而往往是必分生死,说不上甚么点到为止,以我接收无上道人的知识知道,他们现在正处在关键的时刻。
星月微光下,我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的较量。只见那道人极缓极慢的向前跨了一步,楚云鹏也慢慢的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那道人又向前迈出一步,楚云鹏跟着退一步。
我见道人步步进逼,楚云鹏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如又粗又大的蚯蚓,呼吸也重急了起来,他已被道人逼到了墙壁,已再没了退路。我见楚云鹏已处在完全的劣势,如不出手相救他便会被道人的内功逼成废人,可是我传承无上道人的武功,关键时候没有了,这该死的!
没办法,只好用原始的方法了。
我看得很真切,在黑暗中我抓起那盛水的瓦碗向道人的后脑勺上击去。
道人似没有觉察一般。我见两人是耗上死劲拼上了。这一碗伤不了道人,我必须得让道人分神才能把楚云鹏从道人手掌之下救出来。
可用什么东西呢?要是有剑或刀我就可以乘机剁了道人的手脚,可没有啊!
我正在寻摸着找一件家伙拿在手上,去攻击这道人,忽看到一只老鼠从面前蹿过,我一纵身把老鼠抄在手里,顺手扔进了道人的脖子。
监牢的老鼠又肥又大,又凶又狠,一只老鼠就犹如得了邪症似的,大白天也见人就咬,那些重刑犯被打得半死,只要有两个时辰不动又没人照看,一条腿准会被老鼠啃出白骨来。在这监狱里被老鼠啃去鼻子,抠去眼珠的犯人大有人在。
这老鼠被我一扔进道人的脖子,它便翻了个身,四个爪子紧紧地攀在道人的脖子上,张嘴就朝着脖子上那粗大的动脉血管就咬。
道人脖子上那凸起的血管被鼠牙一刺就穿了,鲜血喷射而出,牢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看到道人满脸惊恐,两眼死死盯着楚云鹏一点一点往后退。楚云鹏的身子离开了墙壁,只听他猛喝一声,道人从他手掌中弹出,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道人一声没发倒地而死。
楚云鹏气喘如牛,在地上坐了半晌才调息过来,对我说道:“谢你出手相救。”
“惭愧,实则是这只老鼠救了你。”
我指着那只沿着墙壁匆匆逃遁的老鼠说。“唉,这小东西出口比我还狠。”楚云鹏说。
“现在我们离开这里了吧?”我问楚云鹏。“好吧,我跟着你走。”楚云鹏说。
“好,我去让牢卒开门。”我说。“别人能进得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出去呢?”楚云鹏是说越狱而走。“这个,这不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吧。”我说。方云舒笑道: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江湖上人心多少险诈,个个都以鬼蜮伎俩对你,你待人光明正大,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觉得这楚云鹏说得很在道理,我也深有同感。别说江湖,就说当今的朝廷那些栋梁之臣有几人是光明正大的呢?皇宫就更不用说了,楚云鹏这是经验之谈,不得不吸取。我心想孔老夫子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只有江湖中人才这样心直口快,道出人生的秘境,在书上哪能学到这样实用的一句话呢?
我带着楚云鹏逃出牢房。我想我得给尚书打个招呼,脸面上才过去,他牢中的囚犯被本人带走了,他也知道个原因。这大清早尚书还在床上睡觉自然不好打扰,写封信吧,又觉得落下了把柄被人抓住了,自己带走的毕竟是一个囚犯。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我从怀里掏出三百两银票,给了一两赏银,拿着我的名帖,让一个开早点铺的店老板给尚书送去。我想这尚书收了银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带着楚云鹏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家铁店门前。我敲开门,铁匠见一个大汉长发垂肩满脸胡子,模样凶恶怕人,哪里还敢动弹?唯有我面善一点,手上没有铐镣,像个好人。
我对铁匠道:“把这位老兄的铐镣凿开!”铁匠料得这大汉是衙门中越狱的重犯,若替他凿断铐镣,官府追究起来,定要严办,不禁迟疑。
楚云鹏大怒随手抓起一根径寸粗的铁条,来回拗得几下,拍的一声、折为两截。楚云鹏对铁匠喝道:“你这颈子,有这般硬么?”
这铁匠见这大汉就两下就弄断了这铁条,倘若来拗自己的头颈,那可万万不妥,自己不就连命都没了吗,还是先保命为主。在楚云鹏的喝声中,连声道:“是,是,我这就凿!”取出钢凿、铁锤,替楚云鹏凿开了铐镣。
楚云鹏眼都没眨一下,将铁链从琵琶中拉了出来。楚云鹏捧着这沾满鲜血的铁链,想到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苦度三年多,直到今日,铁链方始离身,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伤心,腿一曲跪在了我面前,说道:
“楚某愿为你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我需要这样的人,死心踏地为我效力,我连忙双手把楚云鹏扶起来,说道:
“言重了,报效国家,保疆卫土是每个男儿的责任。”楚云鹏道:“我是个粗人,没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冲着你的赏识,我只认你,别的我不管,皇帝老子我也不认。”我等待的就是这样的话!
我大喜,说道:“这样吧,你现在还不易露面,我先安排你到一处所在安顿”
我们两人立即动身,走了一段路,楚云鹏的脚步越来越沉,越来越慢,我明白了他还牵挂着那万小姐,如果不帮他把这件事给他了了,他还有什么心思为自己效劳呢?我想到这儿,对楚云鹏说:“楚兄还在想那万小姐吧,为何不去看看呢?”
楚云鹏不说话,只摇头。
“别犹豫了,我陪你去。”我说。
“真的?”楚云鹏不相信的问。
“真的,我还代你向万小姐求婚,我做你的月下老人。”我说。楚云鹏高兴得拉着我的手往万府走。我说道:“慢、慢点,你这副样子会吓着万小姐的,还是先修饰一下吧。”
我把楚云鹏拉到一个理发馆把楚云鹏那长发虬须都剪了,又买来一套新衣服穿上,顿时焕然一新。然后向万府走去。
朱红的大门,门上钉着碗口大的铜钉,门外两盏大灯笼,一盏写着“蓟州府正堂”,另一盏写着“万府”。
两人一言不发越墙而进。楚云鹏对万府中的门户甚是熟悉,穿廊越户,便似是在自己家中行走一般。他虽然没亲自进过万府,可神思不知来过这里多少次。
过了两条走廊,来到花厅外,便到了楚云鹏不知用眼睛望了多少万遍的红楼。
一上这红楼楚云鹏便突然发起抖来。我轻轻敲开门,一小会儿一个丫环走出来,楚云鹏颤声道:“妹妹,请问万妹妹她……”丫环看着楚云鹏好半天才认出来,哽咽道:“万小姐在去年就死了。”楚云鹏听到这儿,一句话都没说高大的身子像倒塔一样倒下了,竟昏了过去。
我又是推又是按,丫环拿出水来喂了两口楚云鹏醒过来放声大恸,不理会自己是越狱的重犯,不理会身处之地是州府大人的住宅,越哭越悲。
我知道无法相劝,只有任其自然。楚云鹏的哭声惊动了州府里的所有人。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衣饰华贵,一脸精悍之色,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来,他向我看了一眼,问道:
“你们是谁,敢闯州府。”
我知道私闯住宅是没道理的,也把脖子一横,反问道:“你是谁,到这里干甚么?”
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嚷道:
“小贼,这位是蓟州府万大人,你好大胆子,大清早闯到这里来,想造反吗?还不跪下!”
我冷笑一声,浑不理会。
万大人已瞧出了痛哭的楚云鹏是谁,对家丁家将喝道:“把那重犯给我拿下。”
一群手持武器的家丁家将把二人团团围住,我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脚来拳往一边撩倒了好几个。可对方人多,打倒一个又扑上来一个,这种久斗吃亏的是自己,我从一个家丁手中夺过一杆枪,一连刺翻了数人。拉着楚云鹏边斗边往外冲。
冲出州府,万州府一个箭步蹿上来,挡住二人的去路,冷声道:“既然来了,就这样走了吗?
我问道:“你想怎么样?”
“乖乖就擒吧,免我动手脚。”万州府说。
“没这么容易。”
血气方刚的我说完便纵身而起,发掌向万州府击去。
万州府侧身闪避,身手甚是敏捷。我拳脚一齐上,万州府不愧为老江湖,实践经验很丰富,左躲又避,化解了我向他攻去的拳脚,同时出手向我的肩头砍去。万州府的手掌刚要碰到我的肩头,我把身子一侧,万州府右掌已然拍空,左拳却已向我右腰击到。
我反手勾推,将这拳带到了一边。万州府右肘跟着又向我后颈压落。我右手反扬,向万州府顶门虚击,万州府手肘如和我头颈相触,便有如将自己头顶送到他手掌之下,立即双足使劲,向后跃开。这万州府连使三招,掌拍、拳击、肘压,都是十分凌厉的手法,都被我轻描淡写的一一化开。万州府又惊又怒,一声令下他那群家丁家将又围了上来。
我斗万州府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这几十个手持刀枪的家丁围上来情况却大大不妙,就在危急之时,哭晕了的楚云鹏清醒了过来,双眼燃烧着怒火,大吼道:“是你们害死了万小姐!”吼声如雷,一伸手抓住就近的一个家丁横空抡起狠扔出去,那家丁飞出几丈开外,在墙上撞成了肉饼。
楚云鹏似疯了一般,一连抓住几个家丁都用同样的手法给扔死了,吓得众家丁远远的不敢近前,万州府也呆住了。我也为楚云鹏这种失去理智的杀人手段而骇然。我趁这群人远远躲着的时候,拉着楚云鹏跑了。
楚云鹏从此以后就一言不发,长发虬须,以后每次大战之时他就冲在前面,杀人的狠劲,让敌人骇然。我在牢里呆了近二十天,带回了第一个得力助手。我要组建一个有着我特色的特种部队。
楚云鹏是这支军队的第一个成员。我仅有楚云鹏这样的人是远远不够的,我从刑部以及京城周围的各州县牢狱里寻找了一百个我认为十分理想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苦大仇深,有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的是剪径劫道的绿林大盗,有的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江湖侠士……
这些人都是牢中的重犯,关押得最久的有十多年,牢狱使他们都失去了人性,他们心中只有冷酷和仇恨。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这些人无牵无挂,对生没有希望,对死更是无所谓。我通过各种特别的手段把他们从牢中救出来,给他们自由,把他们当人一样看待,一个个都视这个只有五岁多的少年为再生父母,一个个都发誓永远尽忠于我。
这些亡命之徒,一个个都身怀绝技,有的精细、有的鲁莽,但都有着同一个毛病就是纪律性太差。一个好的特种部队必须步调一致,惟命是从,万众一心才是摧不垮的好军队。
为了训练这支特种部队的意志和耐力,在酷夏之时,热得都喘不过气来,其他的人都在睡觉纳凉,我则带着他们正在太阳底下一圈一圈跑步,挥汗如雨。大伙见这金枝玉叶的小王爷也跟着跑,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在冰天雪地之时,北风呼呼地号叫,每一个人都穿着棉衣缩脖子缩脑围着火堆烤火,我仍在练我这支只有一百人的特种部队。
我为了让这支特种部队永远为我效力,我想光靠情感是不够,我必须为他们谋取一些财富,让这些亡命之徒有种幸福感,光靠我的俸禄和庄园的收入是远远不够,我开始把家里的钱财拿出去分发给这些勇士,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呀,我还有许多的事要做的,我需要大量的金钱。
钱!钱!钱!钱!
我需要大量的钱呀。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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