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虽说小伟答应了文武让24中直接提档，但成绩上总也应该说得过去。事实果然不出我所料，文武的基础知识掌握的还算是牢固。只不过初三一年基本上相当于没念过，在技巧和思维速度上明显跟不上节奏，而初三才开始的化学课更是让我挠头的很。没办法，常风也要中考的，总不能让小伟或者大哥给这光头补习吧？

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成绩。因为幼年经常在欧洲几国漂泊的缘故，英语对我来说和母语没什么两样，德语也还凑合，荷兰语和法语虽然能听懂，但要说出来可就不行了。初中语文还是以基础为主，只要记住了没什么太大问题。至于数学和物理这种推理性强的科目更是省事儿的很。唯独在化学上我没怎么用过功，不过对我来说极端的结果也就是100分到85分的差距，650满分，大概600分以上就可以进24了，扔掉15分无关大局。

只是常风倒不出时间来，小伟又跑出去联系让文武进24中的事去了，大家的伙食就成了问题。其实小伟平时并不跟我一起用饭，常风的手艺是我独享的，小伟平时不过是开车出去吃饭或者干脆对付一下了事。可现在文武时刻把脑袋埋在书堆里，恨不得觉都不睡了，自然没功夫像小伟一样老是往外跑。

由于以上原因，经过我周到的考虑，解决伙食的艰巨任务便着落在大哥的头上。

我的本意是让大哥出去买些现成能吃的东西回来，毕竟我住的地方算是保密的很了，叫外卖并不明智。但半个钟头后随着大哥进门却是一堆蔬菜鱼肉禽蛋一类的新鲜货，这让我有些迷惑，难道他还想亲自下厨不成？直到看见跟在大哥后面进门的徐大师傅我才恍然大悟。

徐大师傅的手艺自然是吃的我们几人满嘴流油，不过想到知味阁的菜谱上少了厨师长特色菜系，收入少说也减了三成，我便替大哥觉得肉疼。知味阁的纯收入每月大概十五万左右，减掉三成，也就是说每天的损失是一千五百块，足够我和常风悠哉游哉的吃半个月的。倒是大哥自己不怎么在乎，看来这些年他也是大手大脚惯了，而且知味阁给家族带来的潜在利润也不仅仅局限在钱这个范围里。

我和文武的关系也在我刻意营造的气氛下飞快的发展，我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文兄弟”、“文武”、“老文”、直到“光头，甚至开玩笑时有些侮辱性的“马蛋子”，而文武并不十分了解我的背景，也是胡乱的称呼起来。

这些天我一直没和天意联系，看他的意思是一定要进学的，现在恐怕也是在急着用功，再加上还有韩月那个小丫头要辅导，估计忙的够戗。

九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当然，这个“快”字在渴望时间的文武眼里甚至可以用“极度”来修饰。然而时间不等人，中考终于来到了。

77中和38中这两个本市最差的初中再一次被安排在了同一个考点，是一所小学。虽说小学里的桌椅数量远远无法满足两个初中的学生数量，但是可以看出教委的老爷们还是比较了解实际情况的。因为我们77中本届实际参加中考的学生共计143人，这里面还包括了因为有足球特长所以只要400分就可以进重点的校球队18人。剩下的125人中绝大多数是为了混个普通高中念或者直接报考职高和技校的。

而38中更惨，由于中考前夕学校并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压制住局面，致使几乎全体学生旷课，痞子们在学校周围不断滋事，仅有的几个还想来上课的学生都选择了在家自习，没有老师的指导，效果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实际参加中考的学生只有可怜的79人，其中包括文武。

你问剩下那些人哪去了？很简单，中考300分以下的学生别说是上普通高中，就算职高和技校都懒得要，有钱的可以花钱，没钱的就只有另谋出路了。所以那些估计连300分都考不上的学生来了也是白来，这大热天的，还不如在家里待着风凉。

很意外的，我在考场附近见到了何平和小胡一干人等。他们自然不是来闹事的，何平就是再没出息也不会到一个小学来撒野，更何况她平时办事还是有些脑子的，那么目标只能是我了。

果不其然，刚一见面，何平便领着一群跟班凑了上来，开口便笑道：“然哥，我给你压场来啦。”

何平常年在社会上吓混，明白健身的重要性，身材自然是比那些成天坐在教室里的女孩们好，便是和常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肤色稍黑，尤其是最近不知在哪里晒了日光浴，更是有些黑的发亮，不过好在衣着尚算得体，咋一看上去还真有些黑里俏的味道。只是我虽然并不十分在意肤色，却素来不喜仪态不好的女孩，而何平正在此列，所以这几年交往下来也没发生过什么出格的事。

“有劳平姐了，等考试的事儿了了我带兄弟们乐和乐和去。”我正有些犯愁不知怎么处理何平他们，毕竟3年的合作给双方都带来了不少好处，何平这人虽说不堪大用，但小事上处理的稳稳当当，实在是个好帮手，就这么扔在77中那片破地方实在可惜。我眼珠一转，立时便有了主意。

眼见跟在何平身后的小胡有些落寂，我明白他本是跟我同届，念到初二的时候因为连续旷课两周而被李更生开除了，现在这时候心里自然不好受。我便出言问道：“小胡，怎么样？找到出路没有？”

“难啊！”小胡摇头笑笑，“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花钱都不好使，再说家里还得供着我弟弟亦峰呢。”

当时小胡被开除这事我也略有耳闻。小胡本名胡克风，有个亲弟弟小他一年，叫胡亦峰，算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在77中这片地方大家都给小胡，或者说何平的面子，没人欺负他弟弟。但有一次，他弟弟胡亦峰在家门口被几个人抢劫，还打了一顿。小胡一气之下在家门口猫了两天，终于等到正主儿，用板砖拍碎了两人的鼻梁，自己也伤得够戗。还好知道护着脸，没留下一脸花，但肋骨却不能幸免，于是躺了两周，等扎着绷带夹板回校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被开除了。事后我也想过出面找李更生说个情，但一来小胡旷课时间太长，又没什么好借口，二来正赶上李更生立威抓典型，于是便没有成功。

“就是，花什么钱啊？那些地方就算花钱进去了也没什么出息，不如把钱留给你弟弟。你啊，好好跟着平姐，以后咱哥们日子长着呢。”我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小胡一愣，又连忙飘了何平一眼，见何平已经开始抿嘴笑了，神情顿时放松下来，嘿嘿笑道：“就是，就是，跟着然哥和平姐，那前途是大大地。”

“去你妈的，别他妈学倭寇。”我照着小胡的臀部飞起一脚。

刚才几乎是在我表达出意愿的同时，何平就开始微笑，显然她也考虑了不短的时日。这几年何平的地皮有坐大的趋势，可她自己明白，这不过是因为小伟照顾的原因。她一界女流之辈，除去能傍上某个老大或者大款之外，像现在这样在几条街里收收保护费也算到头儿了。她今年已经20岁了，又没什么文凭，等再过几年手下的人翅膀硬了，连她吃饭的位置都没有。换句话说，她自己的路已经走到头了。但只要她还跟我，小伟就会照顾着她，我和小伟能走多远她不知道，但只要没有意外，至少十年八年的该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老本也该攒到一些了，最起码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还没等我给她下个定心丸，天意便搂着韩月晃晃悠悠的溜达过来，等靠近我身边时却用胳膊肘暗暗拐了我一计，悄声道：“你他妈可真够狠的，灭门啊，奶奶的一个不剩。”可说话时眼里满是笑意，哪里是怪我下手狠，分明是在说这事儿有意思。

灭门是世家相争中最有效的方式，一劳永逸。天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看他现在一脸的嘻笑我就知道，对一个世家子弟讲仁慈根本就是扯淡。我们这些从小就浸在家族至上的染缸里的人没几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随口调笑了韩月几句，又和足球队里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打了招呼，进考场的时间便到了。稀稀拉拉的两百多人，就算把同来的家长都算上，整个操场也是空旷的很。由于小伟的活动，文武的座位被排在我旁边。天意也恰好跟我一个考场，不过我进了考场才发现韩月的座位也是极其“巧合”的排在天意旁边，看来陈家这些天也没闲着。

然而当我暗揣着一打钞票走近监考老师的时候才发现，天意竟然做出了和我一样的举动。

“咱哥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暗自感慨，却见天意正微笑着朝我眨巴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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