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游戏竞技>倚天秃头记> 055章、阳台梦断波澜起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055章、阳台梦断波澜起(1 / 1)

诸农骂了半晌,只觉口干舌燥,他缓了缓气,这才想起来,似乎自己从昨日回来就没歇过。一直是从武当到龙巢山奔来跑去,不是做蒙古大夫便是行凶打人,最后还要拖着两个秃瓢亡命,屁股都没着地过,更不要提喝水吃饭了。此时已近晌午,却不是饭时。他道了声晦气,蹿下房来,向小道童讨了个水瓢,在井边灌了一肚子凉水。左右看看,寻着一个空着的厢房便钻了进去,就地胡乱凑了几个蒲团,仰天倒下,闭目养神,只等着武当山的道士们开饭。

不知过了多久,诸农睁开眼睛,只觉四面寂寂,偶有风吹树动,响起一两声鸟鸣,阳光从窗子直照了进来,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一片明艳之中。他眯起眼睛,鼻子闻闻,似乎有一股清香,心中一喜,转头望去,却不由一阵恍惚,这不是他租的小房子么。诸农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蹦了起来,抓了两次才握住床边房门的把手,一把拉开房门,看到走廊尽处的厨房里还炖着东西,正呲呲地冒着热气。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胸中咚咚的跳了起来,慢慢走到厨房门口,盯着燃气灶上闪动的火苗楞楞的看着。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脸上,一人轻声说道“你醒啦。”

诸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来,望着那阔别多时的容颜,张了张嘴,才颤声道:“我,我睡过头了么,那,你怎么也没上班?”他这些日子四处颠簸,说好听的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的便是过得没心没肺,只因觉得这世事犹如一场大梦,心底仍然隐隐期盼,万事都是虚幻,不必执著。此时终于梦醒,心头激荡,只觉胸中哽咽,说出的声音几不可闻。老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庞,轻笑道“你睡糊涂了,今天是星期天,放假啊。”

诸农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手中,嘴唇微微颤动,千言万语却无从讲起,待了半晌只是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老婆甩开他的手,回头去看锅,一边笑道:“你的头发呢,还问我的手。”诸农楞了楞,反手去摸头,却真的是一片光光,心里突的一惊,眼睛睁了开来。

记忆深处的世界在倏然退去,光影寂灭后,又自亮起,眼前仍是观中斑驳的墙壁和裸露的房梁。诸农眨了眨眼睛,茫然四顾,午后的阳光从敞开的房门中直射进来,斑斑点点地落在几个蒲团上,他头下枕着的那张却不知被挤到到哪里去了,头下边垫的是自己手。诸农抽出了手,爬起来,首先去揉脑袋,待到确认还是光的时,秃头叹了口气走出厢房。

院中四下无人,他探头四下仔细闻闻,没了梦中的香味,胸口却仍有哽咽过后的余痛。地上树影婆娑,沙沙的响声伴随远处隐约的风声人语,似幻似真。诸农正恍惚着,突听头上有人道:“你还闻什么,饭早就吃过了。”

秃头一愣,抬头见司徒千钟抱着葫芦,懒洋洋的半躺在院中大树的枝杈上。若在平时他定会随口与酒鬼骂上两句,但此时却心思飘忽,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理他,只是反复想着方才的残梦,慢慢踱到墙根下。

司徒千钟一手端着葫芦,满腹狐疑的瞄着他,心道:“这厮怎不叫嚷,是饿昏了,还是要去伙房,那里可没门。”只见秃头脚下一弹,直跃到大树对面的屋顶上,放眼望去,东方平原处汉江如带,在阳光下隐约泛着粼粼波光,北方天际有乌云泛起,下方烟气氤氲,似仍有点点烟火在余烬中升起。山风迎面吹过,诸农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只觉心中失落无可排遣,望着四面山野,他深吸一口,猛地大叫一声。

这一声喊犹如一记闷雷劈出,撞击到左近山谷一层层地翻滚回来,惊得司徒千钟脱手便把酒葫芦扔了出去。他虽然瞧着秃头不对,暗自提防,却也被喝的措手不及,心道:“我这里倒还真藏了个饼子,罢了罢了,不妨给他..”他反应也是奇快,“哎呦”一声,脚已探出勾住葫芦,另一手抓紧树枝终于稳住身形,口中大声叫道:“鬼叫个什么!你那份确实是酒鬼吃了,武当派还没穷死,再去要一份就是,你小心把张真人惊岔了气,到时不但没了吃食,还要受武当派满天下的追杀。”这喊声夹在山谷回音里,显着这小院一片混乱,也不知山上有多少道士闻声而出,一眼望去,前院墙外便有一群道士和尚跃出房来,正向往这里赶。

诸农喊罢,喝出胸中郁气,心中稍觉轻松,他在房上看得分明,赶过来人中前边的那个和尚正是刚定,心中暗道:“这个师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有事没事跑来跑去。单凭自己嘴巴想把张三丰老先生喊岔气是痴心妄想,不过一直象这样在武当山厮混下去,等这两个秃瓢被人认出,到时被武当派追杀倒是极有可能。”

正寻思间,下边的人已经跑过来,刚定方才踏进院子,后边几个道士已经飞身上房,左右查看,其中一人上前问道:“大师,发生何事了?”诸农搓了搓手,道:“没事没事,一觉睡醒,想起还刚才还没有骂完,心中实在不爽利,感叹了一下,惊扰各位清修,实在对不住。”

这道士是俞莲舟的弟子,这几日负责此处的安排,为这许多人送衣送饭,心中才是不爽利,闻言心中更是腹诽不已。只是他知道这和尚对三师叔有疗伤之恩,也不便出言相责。稽首道:“原来如此,如果没事,大师稍歇,我回去禀告师父了。”诸农装作浑然无事,合十回礼,笑道:“辛苦道长,和尚也回去歇了,不送。”他径自先跃下房,一把抓着刚定带到厢房中道:“大师兄,你没事了么,到处乱跑?”

诸农本是要来兴师问罪,要他们尽量躲着武当派诸人,刚定哪里知道,以为是在问他中毒之事,一张枯瘦的老脸缩在一起,苦道:“怎么没事,这十香软筋散的药力没有解药极难去除,今早被你拉了一路,真气倒是勉强可以聚在一起,只是全身经脉凝滞,行功之时极不顺畅,刚才跑起来时竟然赶不过那几个小杂毛。”诸农一撇嘴道:“你能跑就算不错了,四师弟怎样?”

刚定叹气道:“他还在房中躺着,此时还不如早晨,半点也动不了。”诸农这才想起,他一路背着刚相过来,却没有助他行功凝聚真气,估计此时药力发作开来,怕是几天都不能动。想想这样也好,免得两个秃头一起跑来跑去,图惹注意。但总呆在这里终非长久之计,他仰头对司徒千钟道:“司徒兄,你说我们现在起程去西域可好?”

司徒千钟挑起酒葫芦,拿在手中抱稳了,低头瞄他几眼道:“酒鬼倒想走了,不过你这群弟兄带伤的颇多,一个大和尚又行动不便,你这么急做什么?”诸农做势偷指院外低声道:“喊一嗓子就要招出一群道士,我们喝酒吃肉都不方便不是。”司徒千钟登时眉花眼笑,道:“那就走啊,你最好能搞到一艘大船,我们不必路上颠簸,又能喝酒看风景。”

没说几句,一声长啸突在山上响起,诸农转头望刚定奇道:“这是哪个,要和我比嗓子么?”司徒千钟站在高处,作势探头望了一阵,一拍葫芦:“乖乖,有人竟然杀上了紫霄宫,是莫七爷在与人拼斗。”诸农道:”你看见了,有几人?”司徒千钟指了指半山上,道:“只是听声音猜的,他们比我们高,你看不到,我自然也看不到。”诸农也听出啸声是莫声谷所发,细听便隐约有兵刃交击之声传来,回头悄声对刚定道:“大师兄,你还是先回去看顾着刚相,莫要四处招摇,被苦主认出来,我先去看看。”说罢飞身越过院墙,径自去了。

他们所住的院落是紫霄宫下方的偏院,诸农熟门熟路,先到厨房去转了一圈,抓了几个馒头,又寻了个葫芦灌了些水拎着,这才过去。他不耐烦蹬石阶,便直接从侧面山坡攀了上去,只听前面院落中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变得绵密无比,似乎有一群人正在相斗。这里他也曾闯过一次,不费力气便绕过险要之处,轻轻落在紫霄宫院墙之外的一个树上。向里望去时,不禁暗哼了一声,只见大殿之前剑光纵横,却只有一灰两白,三人身形起落正争斗不休。

那灰色人影正是莫声谷,见他剑势迅捷,却只是围绕周身紧紧守住门户,正处在下风。那身穿白衣的两人身形交错,攻势如行云流水一般,诸农倒也认得,不是成昆带来的那两个徒弟还能有谁。

秃头见这两人先是恼火,继而心中又是一喜。恼的是这两人带人抄了他老家,前几日见到时还不知道,轻易让这对小贼人走了,喜得是被劫走的银两倒是有望在这两人身上讨回来。

他打量四周,见张松溪从东侧角门进来,轻轻站在门边,莫声谷身旁不远殷梨亭则在拄剑观望,西面院墙下站着宋青书和几名三代弟子,都凝神观看这少男少女与莫声谷相斗。这些人虽不言语,站位却错落有致,隐隐封住两人退路。

莫声谷曾与两人交手,回来与殷梨亭揣摩良久,苦思破解之术。两人均是当世用剑的高手,虽未有应对良策,但已不象初次交手时一般窘迫。那白衣男女见久攻不下,院中人越聚越多,身形突转,飘身齐齐闯入北面的紫霄宫大殿,想是要从殿后离开。莫声谷也不追击,便听殿内嗡的一声宝剑长吟,接着那两人又倒跃了回来。

莫声谷扣住宝剑,上前喝道:“两位闯上武当,哪有这么容易走的。”殿中随后跨出两人,一人宽袍大袖,一人斜领葛衣,正是宋远桥和俞莲舟。那青年冷笑了一声道:“倚多为胜,我看武当也不过如此,小爷想走就走。”突地反身跃到莫声谷身前,再次出手,此时他的剑势也蓦地快了一倍,那少女如影随行,一起上前。只听一阵连绵不绝的交击之声,莫声谷顷刻间便被逼得连连后退。

诸农在外边树上啃了口馒头,见此不由张大嘴巴,暗道厉害:“此时若是自己跟莫声谷易地而处,怕要敲碎了院墙逃到外边,才能免得被这两个小贼戳死。”

旁边殷梨亭见状长剑递出,他蓄势已久,上前接过两人小半攻势,莫声谷缓了一下,压力顿松,喝道:“好剑法,六哥且退,让我再来!”话音未落,眼前光影晃动,一蓬暗器已迎面打来。他连忙仰身飞退,额头几乎快撞到墙角,殷梨亭也是一惊,与莫声谷齐退,剑势尽力护住他全身。

对面的青年发出暗器之时,那少女手中一抖,一道长绫飞出,缠住院外的古树,两人纵身跃起,拉住长绫,从莫声谷头顶飞出院墙。

这变故突生,宋远桥等人在院子另一端,却是未急阻拦,殷梨亭与莫声谷将细如牛毛的暗器尽数击落时,少女已收了白绫,与青年齐齐落在树上。白绫一甩,又系上另一颗古树,身形再起时,猛然间只觉左面劲风袭过,似乎夹杂着无数细小暗器打来。两人在空中俱是一惊,急忙挥剑护住头脸,只瞥见左侧扑过来一个灰色人影,口中怪叫道:“妹子,吃了东西再走!”一条树干带着满枝的青翠横扫而过。

两人身影与这树枝一撞,树枝被登时剑幕搅得支离破碎,怎奈这诸农折的这枝杈实在太大,无数枝条被内力灌注,劈头盖脸的打过来,两人在空中气息稍滞,便有几根穿透剑网,抽在身上,执剑与树干一撞,身形齐齐弹了回来。

这两人与诸农实是冤家路窄,跑出去的方向离诸农藏身之处极近,被一蓬馒头渣加上一树杈扫回院中。两人落地之处正在武当诸侠身侧,立足未稳,俞莲舟出手如电,伸手扣住那青年的脉门,顺势夺下他手中长剑。另一边宋远桥袍袖拂出,也封了少女的穴道。

莫声谷朝院外朗声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他乃是真心相谢,一来这两人轻功高明,今日若不是被秃头莫名其妙的一嗓子惊动,还真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二来在武当群侠俱在,却让两个小辈在紫霄宫中来去自如,传扬出去,不免坠了武当的声名。

诸农丢开树枝,嘿嘿一笑,随声落在院中,灌了两口水才道:“客气客气,刚好这两个小贼偷了我的银子,今日正巧讨回,还是托莫七爷的福。”他打定主意先看戏,再找机会橇开这偷银子家伙的嘴。

这几个起落不过瞬息之间,张松溪刚刚上前从殷梨亭剑上捻起一枚金针,轻嗅了一下,不动声色道:“两位闯山,不知所欲何为?如若武当山有得罪之处,还请交代分明?”

刚才两方相斗之时,他在旁边看得清楚,莫声谷躲避金针实在是险之又险,稍稍不慎便会破相挂彩,不免暗自恼怒,但闻到针上似是普通的麻药,心中火气稍平,但这两人的来历却要查问清楚。

站在院中的白衣青年和白衣少女身上都各自都带伤,尤以青年身上居多,显是在空中时挡在前面。此时那被制住青年已是怒不可遏,他不理张松溪,张嘴骂道:“死秃驴,只会背后偷袭,下次犯在爷爷手里,扒了你的皮去祭我家五十二个兄弟。”

诸农一愣,心道这五十二个兄弟又是谁,好大一坨,难道是西域额什丁的那些护卫,原来也和圆真勾搭上了,不过这可不是老子一个干的。只听那白衣女子突然开口道:“张四侠,晚辈无意冒犯武当,只是一路追踪这西域金刚门的凶僧到此。七日之前,我门中五十二名师兄弟在江上突袭鞑子郡主的坐船,不料尽数丧生在这恶僧手中。我师弟与莫七侠所起误会,也是全因这人而来。今日冒然闯山,有诸多得罪之处,但凭武当各位前辈责罚,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四侠解惑。”

院中各人都头次听她开口说话,只觉她语声如清风拂面,婉婉诉来,丝毫不见慌乱。这少女适才也受了伤,白衣上衬着一条血痕,映着似雪的容颜,让人更觉惊艳。

张松溪扫了一眼秃头,看他还愣着,又见对面宋远桥微微颔首,便续问道:“哦,敢问姑娘师承何派,又有何事不明?”那少女道:“家师姓杨,一直隐居深山,生平从未行走过江湖,且已去世多年,名讳不提也罢。只是小女子当年受过武当张真人的大恩,一直无以为报。最近蒙师门长辈照拂,带我行走江湖,日前突然得知残害武当俞三侠的几个凶手下落,便邀本门师弟一起追查,后面自由一番变故,却不料这几人竟然最终躲到武当山上,倒叫晚辈好生不解,方有今日闯山探查之举。”

话音未落,在场众人齐齐变色,俞莲舟身形一晃便到了少女身前,双目如电,紧盯那少女问道:“你说什么,害我三弟的凶手是谁?”武当俞岱岩残疾,张翠山身死皆有此事而起,俞莲舟一向喜怒不行于色,乍听次讯却也终是按捺不住,最先上前逼问。

那少女脸色不变,似是说着家常般:“便是院中这和尚的师兄弟所为,想来此时他们也都吃住在武当山上。那刚定刚相两个和尚是洛阳王郡主的左膀右臂,在洛阳人尽皆知,听说眼前这个凶僧在二十年前也是察罕特穆尔的府中供奉,只是这些年来行踪诡秘,伤俞三侠是否有他一份,倒不得而知,前辈不妨直接问他。”;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