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一样啦!里面浓浓的都是情意!”李让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门口就插嘴说道。
鸳鸯捏起一块,狐疑地放进嘴里:“我怎么吃着一个样啊?你们尝尝!”百灵等人都忍住笑,像煞有介事地尝了:“还真是不一样哎!更加香浓,甜甜的,细腻柔滑,一到嘴里便化了……”
“不能吧!你们确定你们吃的是臭豆腐,不是蜂蜜?”鸳鸯奇怪自己的味觉怎么和她们不一样了。
“我也尝尝,”李让也凑过来,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闭着眼睛带着一副享受的表情说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最难得的是这豆腐竟然是臭的,食之让人黯然魂销。”一边说着,一边手下不停。
“你傻啊!一包臭豆腐都让他们尝没了!”朱见济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包,忍不住提醒道。
这时鸳鸯才醒过神来,包里已经只剩不几块了,赶紧把李让推到一边去,把最后几块赶紧放到嘴里,顺手就拿那张叠好的薛涛笺擦了擦嘴,随手就扔了,之后就和百灵等人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哎!”朱见济用胳膊肘碰了碰张天赐,朝地上那张情书一努嘴。
张天赐痴痴地看着地上那张情书叹了口气:“真是一张幸福的信纸啊!竟能一亲鸳鸯姐姐香唇。我要是能化身那张信纸,该多好啊!
“可是你的情书被扔掉了哎!”
“扔掉了很好啊!它已经发挥了它的最大价值。”
“可是鸳鸯还没看呢!我得提醒她一下。”
“不用,我觉得这封情书乱七八糟的,又是云又是风,又是水又是月,云山雾罩不知所谓,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心意,扔了也好,你再另写一首就是了。”张天赐看到朱见济要发作,赶紧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对于你这样的天才诗人来说,写首情诗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分分钟就能搞定。我相信你哦!”
朱见济无奈地摇了摇头,刘半农写这首诗也做不到和吃饭睡觉一样容易吧!竟然得了个“云山雾罩不知所谓”的评语!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顶天才诗人的高帽子戴到头上了,朱见济只好更努力地抄袭一些真正的天才诗人的大作。朱见济这时忽然想到一句广告词:我不创作诗歌,我只是文学的搬运工。
朱见济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既然都被戴上天才诗人的高帽子了,再去抄袭那些流行歌曲就跌份了,可是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要他记住许多许多诗就太强人所难了。本来就是狗肚子里没有二两香油,现在还要他立马默写一首出来,实在太难了。
最后还是受刚才张天赐羡慕信纸的情形启发,想起陶渊明有一段十愿十悲,里面就有“愿在衣而为领,愿在裳而为带,愿在发而为择,愿在眉而为黛,”什么的,就让李让去文渊阁去借陶渊明的文集,然后抄了给他。
张天赐看了大为满意:“你刚才那是啥啊!我都看懂了,怎么糊弄小姑娘啊!现在写的这才是诗嘛!一看就有文化、有底气、很神秘。虽然有好多词句看不懂是什么,但花里胡哨的,一看就很大气的样子。而且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想说的话,我刚才就想变成鸳鸯姐姐唇边的那张纸来着,同样的话,你写的咋就这么优美呢!你真是天才诗人!”
“看好了,这是陶渊明写的,不是我写的!”朱见济赶忙声明,同时也觉得读点古文还是有用的,至少面对心爱的姑娘可以拽两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而不是“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看张天赐认真地抄写了,又认真地检查一遍,把几个抄错的字涂改了,才郑重地叠好,朱见济忍不住说道:“就你这文化水平就别装了什么文化人了,鸳鸯识字虽然也不多,也不见得能看懂,但肯定能看出来不是你自己写的。”
“非也非也!你没见过街上那些代写书信的。”张天赐摇头晃脑地说,“有些冬烘先生在街上摆摊代人写信,找他写信的大都是不识字的,把要说的事唠唠叨叨告诉这位先生,这位先生组织语言把那些大白话转变成书面语写进信里,如“咱家里丢了一头小猪”,让他写就得是”吾家亡豚一枚”;“死鬼,你啥时候能回来?”让他写就得是“君久游不归,甚念!”等,信寄到了,收信的也不识字啊,还得找人代读加解释。你的作用就是这代谢书信的,说的都是我要表达的意思。照你说他们这是折腾个什么劲啊!直接写大白话不好吗?但就是这两边不懂的话却立马显得相敬如宾了。我要的就是这看不懂的效果。”
朱见济哈哈一笑:“便宜话不够你说的,反正不用你亲自动手写,只是不知鸳鸯姐姐可和你‘相敬如宾’了?”
张天赐像泄了气的皮球:“唉!就是因为她一点表示都没有,所以才更得用心写,用真情才能打动她的芳心嘛!以后你多受累,有什么好句子都留着,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再替我写几封。”
“我觉得情书你还是应该自己写,写你对她的真实感觉,才能打动她。”
“唉!我一想到她的倩影就魂不守舍,对着纸发一晚上呆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再真情实感有什么用啊!”张天赐摇了摇头,“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今天在东安门外看到常宁支了张桌子在那里招兵呢!是替你在招亲军的吧?”
“哦?父皇昨儿才任命他为幼军的指挥同知,让他和薛琮负责征募幼军的一切事宜,今天他们就开始招兵了啊!”朱见济一听就激动得站起来。这可是自己的亲军啊!可千万要招些靠谱的来。
朱见济知道这次的兵源金吾右卫就驻防在东安门外的南薰坊,成了幼军以后属于府军前卫,也还在东安门外,驻扎在保大坊。这是朱见济最看重的:离东华门最近,一旦有事,非常便于调动。
看朱见济如此激动,张天赐建议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朱见济把孙炯等人都叫来,陪着自己出宫。这次只是出皇城不远,自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成敬便也就同意了。
征兵处就设在东安门大街上的一所房子前。老远就看到常宁正站在桌子上吆喝:“这次招的可是直属于小爷的亲军,就从咱们金吾右卫中选,这可是咱们的机会!只招五千六百人,先到先招,招满就不再招了。征兵分三个项目:第一是年龄要求,年龄十五到二十五,自带盔甲者可以不用排队,优先考虑,年龄也可以宽限到三十;满足这个条件可以去进行第二项测试,看到那些石锁了吗?单手举过头顶算通过。然后是第三项,让那边的官校检查有没有其他疾病。你们都别挤,排好队一个个的来……”正吆喝着,看到朱见济来了,忙招呼一个手下替他吆喝着,然后自己从桌子上跳下来跑过来:“这大热的天小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快到那边凉棚底下喝茶!”
“我听说你们在这里招兵,就过来看看。你这不也亲自在这里招兵嘛,你可够卖力的啊!亲自站那里吆喝!情况怎么样?报名的多不多?”朱见济看他热得一头一脸的汗,问道。
“小爷招兵,怎么可能不多!那些人都拼了命的想挤进来啊!三天报名时间,这才不到半天工夫,就挑了快两千了,我看今天差不多就能招满!”
“金吾右卫一个卫所怎么会有那么多符合年龄的士兵啊,这可平均一家一个兵呢!”
“这金吾右卫是原北平三护卫中的‘燕山右护卫’,永乐年间就建立了,现在的差不多都是最初那些士兵的孙子了,太平年月人口增长快,人口增加了,每户还是出一个兵丁,那除了应差当兵的,其他就得自谋出路。按平均一户生三个儿子九个孙子,那每户应该剩下八个,组建八个新卫所都够了。自然可以随便挑拣。”
“哦!“朱见济明白了,但随之又有了新的困惑:
“那既然闲置了这么多青壮年,为什么你原来的那些手下却都是老弱病残的,为什么不优先补充进你们自己的卫所呢?”
“唉,这说来就话长了。简单点说就是卫所是所有人一视同仁,只要是个人站在那里,不论年轻年老,都是一样的待遇,所以一般情况都是让家里的最没有生活能力的来混饭吃。”
闻听此言,朱见济不由感叹道:“看来平均主义大锅饭还真是要不得啊!净养着着一大批闲人、懒人、庸人和散人了。”
“小爷这个‘大锅饭’这个词用得真好!大家都端一样的碗,吃一样的饭。但还有一点造成卫所兵员越来越不济的:锅里并不一定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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