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等人走了之后,朱见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以来都是敌人在暗处谋害朱见济,朱见济别说反击,连敌人的踪影都看不到,总是处于被动,只能等人家来害自己,实在是相当郁闷。一想到现在终于可以和对方来一次刺刀见红的大战了,朱见济就激动万分。
但这次的行动也不是没有危险的。要引诱敌人出手,就不能让他们发现朱见济等人已经有了防备,所以护卫人员就不能增加。而敌人肯定是把孙炯这十多人都考虑进去了,敌人要在孙炯等人的护卫下干掉朱见济,力量一定不弱,说不定还有比孙炯、德光等人武功还高的高手在刺杀队伍里,如果己方的伏兵没有及时赶到,或者孙炯等人被敌人牵制住没法守在自己身边,说不定自己就被一刀两断了。
“这真是用生命在钓鱼啊!”朱见济不由感叹道。从最初的激动中逐渐平复下来,朱见济开始为自己的小命考虑:怎么加强保障呢?自己还是太小了,而且武功也没学到家,如果不靠别人保护,几乎对敌人毫无还手之力,朱见济抓紧了枕边的宝剑。
“这宝剑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实在没人可依靠的时候就得靠自己了啊!这样是青龙出水,这样是白猿献果,唉!还是不会实战啊!不过要是再有一副盔甲就好了,要是再有一把AK47……”朱见济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去,在梦里他坐在坦克里面,用机枪朝敌人扫射,就像《抢滩登陆》里一样……
第二天朱见济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好容易熬着上完课,朱见济回到东宫就跑去成敬的东厢房。成敬正对着一张很大的地图,不时用笔在一张纸上画几笔。
“成夫子在做什么呢?”朱见济好奇的问道。
“哦,小爷来了,您先请坐,我先画完这几笔,这东西真难画啊!照葫芦画瓢就怕画走了样,我得看半天才画一笔,然后又得看半天,还是画得不像。”成敬蹙着眉头说。
朱见济凑过去一看:“哦!这大的是北京城区图啊!北京城还挺大呢!皇城里这么多衙门啊!我看看您画的是什么?这是东华门,这里是东安门,您是要把东安门以东这一带描下来吧,我来描吧!”
成敬画得头都晕了,把笔递给朱见济:“那您试试吧!太难了。”
朱见济先仔细打量那张大图,还真是详细啊!不光标注了主要的街道和市坊,连府邸里住的什么人和街边店铺的名称都详细的标在上面了,怪不得那么大一张呢!只见出了东安门一直向东的东安门大街和金鱼胡同是一条直线,穿过南薰坊和澄清坊,然后转向南走一小段,走总铺胡同进入黄华坊。坊与坊之间有牌楼有栅栏,成敬的家距离禄米仓不远,大约有……
“哎!这么没有比例尺啊?”朱见济发现这么详细的地图竟然没标比例尺,这怎么看距离啊!
“比例尺?……是什么尺?这里有一根木尺,您可以比着划直线。”成敬递上一根裁缝用的木尺。
“我是问……唉!这么说吧!成夫子家离东安门大约有多远啊?”
成敬略一思索:“臣家,大概八里多不到九里吧!”
朱见济用尺大约一估算,出了东安门的南薰坊是金吾右卫的驻地,向东二里进入澄清坊,金鱼胡同东西宽约三里,建筑有很多都是王公贵族的府邸,另外的一些住户也多是豪富之家,两边商铺多数是高档消费的古玩店、首饰店、绸缎庄和钱庄之类,酒楼之类的档次也高,向北走的一段大约也是一里,再向东到了干面胡同,干面胡同的住宅就低了一个等次,王公贵族的府邸就少了,朝中官员的住宅居多,民居里的住户也更平民一些。街边的商铺就杂的多了,连当铺、铁匠铺都有了。
成敬画的这个因为只是东安门外这一带,所以自然画的就比原图大些,,但因为没有比例尺,大小比例就和原图有差别了。朱见济只好又另拿一张纸,照着1:2的比例放大,先画那条街道,然后画上三个坊,再在街两边补上各类建筑,也以街道为参照,最后标上名称。
大约一刻钟,一张东安门向东的地图画好了。
成敬拿过去看了看,又和原图比了比:“小爷画的这幅比臣画的好多了,建筑的大小也协调,只是这尺子上这些曲里拐弯的是什么?”
朱见济刚才为了方便就在有分度但没标记的尺子上用笔标上了1234,却没想到成敬看不懂。
正要解释,常宁推门进来了,口里说着:“成总管,我找到地方了!”
成敬问道:“找到什么地方?敌人可能的埋伏地点吗?”
“不是,我找到了一个适合我的骑兵的埋伏地点了。”常宁看到了桌上的地图,便指着说,“就在……这儿!”
常宁指的是一个叫做“十王府”的地方,朱见济问:“这是什么地方?”
成敬解释道:“我朝定例,皇子不必成年就可封王,但封王后便在外省为其划定封土,待成年后择吉‘之国’,即前往其封地为王,因为王爷们成年后都是要之国的,所以在京里就没有必要各自建王府,而是建了这座十王府让未成年的王爷们作‘之国’前的过渡住处。”
“喔!明白了,王爷们的集体宿舍。”朱见济恍然大悟,随即又道,“现在浚哥和清弟都在宫里住着,十王府谁在里面住着啊!”
“正是因为现在没有王爷住,臣才想藏在里面嘛!您看,十王府在这里,几乎正好位于东安门和成爷家中间,而且出了十王府北门就是大街,我们在王府北门里埋伏,一开门就能冲出来。”
成敬点点头:“确实便于埋伏,但还是偏点了!刚到澄清坊,敌人恐怕不会在离宫门这么近的地方动手。不过没有更好的选择的话也可以考虑!还要结合他们查勘了地形之后猜测的敌人可能的埋伏地点才行。要确保我们的‘黄雀’在距离‘螳螂’埋伏的地点最近,才能保证小爷的安全。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关键不在蝉的表现,而在于黄雀及时出现。我们还需要其他布置,确保小爷的安全。我今天已经向皇上请了旨,可以让锦衣卫、五城兵马司等全力配合我们,要把敌人一举消灭,参加行动的总人数怎么也得四五百人才能避免敌人漏网。”
朱见济问道:“你觉得敌人应该在哪里埋伏?”
常宁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臣是武将,对于行刺地点的选择不在行,不过从战略的角度,占领澄清坊和黄华坊之间的栅栏很重要,只要及时放下栅栏,就可以把小爷和大部分的护卫分开。如果是我们控制栅栏,也可以将敌人分割吃掉。”
朱见济一边听他们分析一边又描了几张地形图。这光是描图就用了一头午,吃过午饭后,朱见济想起昨天临睡前琢磨的,就问成敬:“咱们有那种火枪吗?就是用火药推动铁丸子射出去的那种东西。”
成敬说:“小爷说的是霹雳炮吧?当然有啦!咱们三大营的神机营就是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
“那可太好了!成夫子能帮我弄一支吗?”朱见济一听大喜,连忙请求道。
成敬疑惑地问道:“您要那东西干什么?”
朱见济搓搓手:“这不是要去当诱饵嘛!腰里别着一支枪心里就不慌了!关键时刻能保命啊!”
“别在腰里?”成敬眼睛睁得老大,“那东西怎么可能别在腰里!您见过常宁的枪吧?”
朱见济连忙解释道:“见过,不过我说的不是那种枪,而是用火药的那种,‘啪’!子弹就出去了的!”
“臣的意思是说:神机营的霹雳炮至少有常宁的枪一半长,几乎整个一根铁棍,比常宁的枪也轻不了多少。您拿都拿不动,还别腰里!”
“就没有一尺多长的?”朱见济不死心地问道。
成敬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朱见济只好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这时候的军事还没强大到用手枪的程度啊!没有这种居家旅行、谋财害命、保命防身的杀人利器,朱见济只好转而求其次,去想办法找一副铠甲。
于是朱见济去找兴旺要来藏珍阁的册子,果然存着几副铠甲,不过吸引他的还是一行朱笔写的小字:金丝软甲。
还有这种珍贵的物件?朱见济来了兴趣,赶紧让兴旺拿了钥匙,进到藏珍阁里去。自从去年为了找蛐蛐罐子进来了一次,朱见济再没进来过,因此也不忙着找金丝甲,而是随便转着看。这里的东西多数都是宣宗做皇太孙的时候攒下的,能被他觉得珍贵的自然不是凡品,其中有许多稀罕玩意儿,朱见济有看中的就拿,顺手就递给兴旺,不一会兴旺就抱不了了,赶紧说道:“这些都是您的,放在这里也是一样,用不到的就不用现在搬出去了。”
“哦!那些是最近要用的,送人的。”朱见济说着又拿了一串檀香念珠,看兴旺实在拿不了了,就顺手揣进自己的袖子里。
“那念珠可不能送人!那是宣宗年幼时,道衍大师送给当时还是太孙的宣宗的,据说是元代的明本禅师加持过的,那盒子盖内都写着呢!”兴旺赶紧说道。明朝的太监好多都信佛,兴旺也信,因此把这种佛珠之类当做至宝。
“哦!还得连盒子也拿着。”朱见济这才知道这还是串有来历的念珠,那作为礼物就更珍贵了,就把念珠放进盒子里揣起来。又拣选了几样,才去寻找金丝软甲。
金丝软甲放在一个椴木盒子里,打开一看,才知道其实不是真的金丝,而是细铜丝和丝线混合编织而成的一个背心,也不是很轻,总有二三斤,不由大失所望。
兴旺赶忙说道:“这副软甲制作极难,又轻又软,对刀剑都有一定的防护能力,您这次去当诱饵是非常危险的,到时还是穿上吧!”
朱见济希望的其实是黄蓉的软猬甲那样的防身利器,眼前这个实在算是很鸡肋了,但聊胜于无,该穿还是要穿的。想到这里,朱见济有点疑惑:黄蓉的软猬甲能保护全身吗?不会也是这种背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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