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炯等人因为前一段时间每天陪着朱见济去太后的慈宁宫去请安,经常遇到慈宁宫的这位总管太监,对这个沉默寡言但温文有礼的蒋安都有印象,所以想不到蒋安竟如此狼子野心,因此也就格外气愤。
李让抢先说道:“还能有什么目的!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他们这么偷偷摸摸地打听小爷的行踪,肯定是憋着坏呢!”
永济也说:“说不定这段时间谋害小爷的事都是他主使的呢!几次没有害到小爷,他自然不死心,打听小爷的行踪就是想找机会再下手。宫里几次下手失败就想改在宫外下手呗!”
孙炯自从上次朱见济落水事件后,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猜度孙太后了,因此说道:“蒋安算个什么东西,就敢自己到我们东宫来收买人监视小爷的行踪?狗咬人总是它的主子指使的!定是孙太后意图害死小爷!”
“这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成敬听他们说着,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宫里才是太后的地盘,要害小爷也应该是在宫里下手,没必要监视小爷什么时候出宫啊!”
“宫里和宫外有差别吗?”朱见济不理解地问。朱见济觉得害人还分场合地点,实在不能算一个专业的坏人。
“宫里动手属于阴谋,成本小,宫外动手是行刺,动静大。”成敬耐心地解释道:“孙太后想害小爷不奇怪,如果是监视小爷在宫里的一举一动就很正常了,奇怪的是为什么偏要打听小爷出宫的消息呢?孙太后是很小就进宫的,做了十几年宫女,十几年皇后,十几年太后,执掌皇宫生杀予夺大权几十年,这宫里的太监宫女有几个不怕她?在宫里能动用的人手很多,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要搞点阴谋害小爷实在是很容易,方法也多。你们看前几次,饭菜里下点毒、趁没人注意把小爷扔进水里,瞅准机会,悄没声地就把小爷害了,这才是正常的套路嘛!阴谋的特点就是参与的人少,很难防备。要不是小爷命大,早死好几回了!但出了宫,她就是两眼一抹黑,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而您一般总会有十人左右陪同保护,要行刺并不容易。为什么要舍易取难呢?”
李谦分析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宫外有着更大的把握!太后固然在宫里有势力,但这里归根结底是皇上的地盘,只能搞小动作却翻不起什么大浪花,几次三番地没有得手,反而让咱们提高了警惕,他们在宫里就很难找到机会了。阴谋一旦暴露也更容易怀疑到太后身上,以前几次若不是动手的人被灭了口,说不定早就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宫外就不同了,什么人都有,如果上次我们在郊外突然来一群山贼把我们杀光了,谁会怀疑到这伙山贼是宫里的某人指使的呢?”
孙炯摇摇头:“不同于宫里阴谋的低成本,在宫外可就是大手笔了。要建立一支能够行刺的武装谈何容易呢,既要有大额资金支持,还得保证要绝对可信的人控制这支势力,太难了!”
李谦则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哪!蒋安也是三十年的老公了,培植点势力也不是不可能!”
成敬受到李谦的启发,说道:“或许他要动用的不是他自己的势力呢?他可以借助外面某些人的力量啊!”
“你们别在这里瞎琢磨了,别管是太后主使还是蒋安自作主张,总之蒋安是跑不了的,禀告皇上然后去把蒋安抓来一审不就全明白了嘛!”德光是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脑。
成敬“以往常的经验看,恐怕只要我们一去抓,他立马就会变成一具死尸,这条线索就断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是宫外意图对小爷不利的势力还在,以后小爷出宫可就危险了。”
“不能动他!要不咱们给他设个圈套?只要把那个可能存在的宫外势力引诱出来,然后一举消灭不就行了吗?”朱见济小手在桌子上一拍。
几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何尝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只是既然是引诱,就得有诱饵,而这个诱饵只能是——朱见济!稍有闪失那可就只能拿敌人的人头来祭奠朱见济的英灵了。
成敬赶忙说道:“那可不行!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在宫外确实有一支人马要对您不利,那他们肯定把孙炯等人都考虑进去了,所以人数应该不少,孙炯等人很难保护您周全。”
朱见济道:“那是当然,我们十几人都是诱饵嘛!那我们还需要另一支伏兵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他们全部抓住!”
孙炯接过去说道:“我们自然是陪着小爷做那只蝉的,我们几个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小爷周全。但凭我们几个人能支撑一刻钟顶天了。要让我们不被螳螂吃掉,就得保证黄雀在螳螂还没得手的时候就下手把螳螂拿下。”
李让说道:“这谈何容易!我们怎么知道对方在哪里埋伏着?对方打听小爷出宫的目的地和路线,就是想要伏击我们,我们的黄雀却只能等你们打起来之后才能赶来支援,那就成了碰运气了,如果敌人的埋伏圈离我们的黄雀近,那我们的诱杀行动就成功了;如果离得远,那就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给你们收尸了!”
常宁说道:“要知道敌人的行踪,无过于站在敌人的视角来看问题。现在我们就当刺客,分析一下看看在哪里埋伏好。”
李让抢先说道:“我们一共出城四次,两次去成总管家,一次去张天师府,一次去南郊春游。也就是说两次城东,两次城南。刺客应该在在城东和城南埋伏。”
常宁点头:“分析的很好,谁补充?”
“我觉得如果我是敌人,一定会埋伏在城东!”李谦说道。
永济追问道:“理由呢?”
“首先去城南两次都是偶然事件,我们去南郊春游了,还会不会南郊夏游、秋游呢?外出游逛本来就是兴之所至,没有定所的,埋伏在南郊的话,等一辈子都未必能等到我们了。”
“还有天师府呢?”
“现在小天师经常进宫来看望小爷,短时间内小爷未必会到天师府去。而且天师府都快到天坛了,周围冷冷清清,那些人不好埋伏,而且那些埋伏的人不用吃饭吗?城东街市林立,鱼龙混杂,各色人等都有,方便那些刺客隐藏身份,而且一击必中还可以借助人潮迅速撤离,人堆里一藏就找不到了。要是我是刺客一定埋伏在城东。”
孙炯拿起朱见济炕上的那两根羊肋骨摆成一条胡同,道:“李谦分析的有道理。成爷家住黄华坊,出了东安门几乎是一条笔直的大街,不担心我们会走别的路。这中间街两边商铺很多,便于他们埋伏,但这样我们就更难找到他们的埋伏地点了。”
常宁道:“说难也不难。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轮流出去,假设我们是刺客,寻找合适的埋伏地点不就行了吗?”
“这是个好办法,我们觉得最合适的埋伏地点,很可能他们也会选中。”
常宁又自告奋勇道:“从东安门到成爷家大约八九里地,如果臣带一支百人的骑兵驻扎在城东成爷家附近,可以在半刻钟内赶到任何出事地点。”
“你的卫所官兵驻守大时雍坊,却是在城南,远水不解近渴。既然你主动求战,我到时就去兵部给你讨兵符,让你先去城东埋伏。”成敬说:“但你这一百骑兵只是策应,城里自有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负责治安,我有必要去找锦衣卫的朱指挥使聊一聊,毕竟这是他们的地头,把他的手下先撒出去,应该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这样也方便我们排查埋伏地点。而且擒拿刺客的主要任务也应该以锦衣卫为主力。”
“好了!时候很晚了,小爷早点歇息吧!待常宁等人找到敌人可能埋伏的地点后,我们再继续完善我们的黄雀行动。不过在我们的计划完善之前小爷可千万别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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