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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后山巨猿(1 / 2)

(1)

这一场江河帮终是负了,甘大伟脸上却是似笑非笑,仿佛邵永玄的受伤落败根本在他计算之内。

有难上人虽拿下这一局,场中群豪却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因为最后一场谁也没有把握能拿下甘大伟来。大伙眼光齐齐射入场中,不和这最后一仗,是谁代表群豪出战。

只见一瘦弱老者缓步走入场中,他身形显得孱弱已极,直如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石二郎差点惊呼出声,这不是曾老夫子是谁!

曾老夫子来至场中,他手中不再怀抱瑶琴,而是换了一柄窄剑。来到当间立定,沉声道:“曾某愿领教甘帮主剑术上的高招。”

甘大伟脱下红袍,来到场中,他一眼看出这曾老夫子表面上似孱弱不堪,却精光内敛,比之前面出场的有难上人只怕更胜一筹,当下拱手道:“前辈怎么称呼?”曾老夫子淡淡一笑道:“呵呵,名字只是个记号,曾飞龙这个名号多年未曾用过了,想必江湖上朋友也都忘得差不多啦。”石二郎始终以为曾老夫子是个宿儒,听他自报曾飞龙,正在思索这个名字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过,转头见衡山众弟子目光一齐落向那为首的师叔身上,那日茶楼上,他曾向这曾老夫子行礼问候,他必知道这曾老夫子的来历。

那为首的师叔叹口气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是无妨,这位前辈乃是你们的师叔祖,衡山剑派昔年最辉煌的岁月,便是自他手中创下的,只是廿年前,他抚琴归隐不再问江湖之事,今日若非他重执宝剑,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师叔祖的来历。”有人惊呼:“那这人莫非就是当年一剑定五岳的衡山曾飞龙?”那师叔一脸神往的道:“正是。”

甘大伟上下打量眼前这位老者,衡山曾飞龙在他心中早己是古人了,想不到居然还活在世上,并且还到洞庭山来管自己的闲事,心道:一年前我或许还惧他三分,现在正好拿他来开刀问祭!

当下甘大伟装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道:“原来是一剑定五岳的衡山曾飞龙到了,失敬失敬。”场外上了些年纪的老江湖都听说过衡山曾飞龙的名气,一时议论起来。

曾老夫子淡淡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啦。老啦!活祭一事,甘帮主是否再考虑一下?”甘大伟一笑,拉开架势道:“那须得赢了甘某这双肉掌再说。”众人见他竟空手来接对方的之剑,实是猖狂到了极点。曾老夫子见对方如此轻视,面色不由得一变道:“好,老夫佩服,如此有僭了!”长剑一展,平平一剑刺去。

甘大伟脸上紫气一闪,双掌一引,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曾老夫子的长剑到他身前二尺便失了准头朝旁边一歪。曾老夫子暗吃了一惊,心道:据说此人练成了邪派心法西灵神功,倒要留意。这西灵神功据传源于藏教的分支,后传入中土,被前代邪派第一高手正天映所得,他将自己的邪派心法揉合其中,创制出这门独特的内功心法,只是正天映无故隐匿之后,这套心法忽然失传,没想到百年以后会借甘大伟之手重现江湖。曾老夫子不敢冒进,撤剑再刺。

众人原以为这一场比斗定然比前二场更为激烈,哪知两人竟是不紧不慢相互试探,接触了数招,曾老夫子的剑势开始绵延不绝起来,只是每次攻到甘大伟身前二尺左右,便如撞着什么物事一般,失了准头。甘大伟心中也是暗暗称赞,这老夫子的功力居然还在,他只是出剑失了准头而已,身形一点也没被自己的西灵神功牵引,双足竟牢牢的钉在地上。

只见甘大伟脸上的紫气越来越盛,他守得数合,觉得已将对方变化看透,开始反守为攻,双掌一立便朝曾老夫子当头劈去。曾老夫子好象吃力不住,宝剑横在了身前,连退两步,甘大伟不徐不疾地紧逼上来,又是一掌劈去,站在场边离得近之人只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心中大骇,隔了数十步之遥依旧能感觉到如此强劲的掌风,均是钦佩曾老夫子还能顶受得住。

这一掌与上一掌如出一辙,曾老夫子还是未找到反击良策,不由得又向后退了两步,甘大伟招招进逼,一连数掌将曾老夫子逼至场边,场边上原本围观之人被甘大伟的掌风震出一个大豁口来。曾老夫子仍是一愁莫展的样子。甘大伟见他已退无可退,再退就要退出圈外,心想:老家伙,我一掌将你逼出场外就算赢了,你若硬接,我就送你归西!想毕,一声清啸,运足十成功力双掌直推过去!

(2)

有人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岂知曾老夫子傲然不退,反手一剑朝甘大伟胸口扎去,这一剑破空而入,竟然穿透了甘大伟的掌风直逼过去,甘大伟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先前这老家伙在故意示弱,装出一副抵挡不住的样子,原来竟是在给自己设套!急忙暴退,曾老夫子如影随形,空中连环三剑,招招沾到了甘大伟胸前衣襟。这一下形势变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听曾老夫子长剑破风之声呜呜作响,甘大伟身前竟是险象环生。

两人在空中交换了数十招,每一招甘大伟都是堪堪化解,曾老夫子这一连串攻势教场中每个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只可惜他始终只差了分毫,终于力竭而坠下,心底长叹一声:毕竟岁月不饶人,换作十年前,这一式反击早已得手!甘大伟也是一口气用尽落地,暗自庆幸道:这老家伙若长得半分气,自己今天便已然败了。心中暗暗佩服。

再度交手,甘大伟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招都运足了劲力,将西灵神功发挥到了极致,只见他头顶腾腾冒出紫气来。曾老夫子也不象开始那般装作为他内力牵引,一剑一剑从他掌风间隙中穿透过去。这一番交手,双方都是各尽所能,施展开浑身解数,好一场恶战。

场外人群看得目瞪囗呆,暗想这衡山曾飞龙年轻之时,不知是何等的英武,一剑定五岳,绝非浪得虚名。

两人交换了三四十招,曾老夫子毕竟年迈,这一轮对攻,已将他真气消耗殆尽,那甘大伟却正当壮年,愈战愈勇,蓦地一掌推出,曾老夫子横剑护胸,却依旧抵挡不住,哇地一声,口鼻溢血,连人带剑飞去丈许才砰然落地。

刹那间所有人都默然,想不到英雄迟暮,竟是如斯结局。

有人上前扶起曾老夫子,只见他两眼无神,脉息极弱,衣襟上沾满了鲜血,这伤势只怕不轻。不知能否治好。

甘大伟环视四周,心中不无得意,从今日开始,他甘大伟三个字必将响彻武林,声震环宇。他朝站在车旁的帮众一挥手,道:“开祭!”

人群一片惋惜,却无人再敢上前拦阻,眼见得载了水月姬的马车调个了头朝后山赶去,石二郎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再也压抑不住,腾地站了起来,林建甫与张雄林一下没有拦住,他冲上去死死抱住车架,高声叫道:“祭神焉能用活人,简直是伤天害理!”

忽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远远叫道:“石——二——郎!”石二郎心中一动,这好像是夏婵儿的声音,怎么她也来了这祭神大会?他向人群望去,但见人头攒动,哪里分辨得出她在什么角落,这时石二郎全心抱住马车,只想阻止这拿活人祭神的仪式行进下去,胸中只有一腔热血,已顾不得太多。

甘大伟皱皱眉头吩咐旁人道:“这人是谁,快快把他赶走,莫耽误了时辰!”有几个帮众上去抓石二郎,林建甫与张雄林突然窜到石二郎身前,拉开架势,张雄道:“谁也不许碰石公子!”林建甫道:“谁碰他我跟谁没完!”

林建甫回头对石二郎道:“石公子,我们莫管这江湖上的闲事好吗?你不是答应只是来看看热闹的么?”张雄也劝道:“是啊,我们回头带你去瞧瞧这岳阳最大的丽春院罢!”石二郎一脸正色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碰上了怎可袖手旁观?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江河帮十几个帮众冲上前来,林建甫与张雄两人护在石二郎身边,一顿拳打脚踢,居然没一个可以近前。甘大伟面色一变,喝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再不离开,别怪甘某手下无情。”张雄显然是有点害怕甘大伟,忙道:“甘帮主千万莫生气,我们公子年轻不懂事,玩一下就走!”

林建甫忙去拉石二郎,但他死死抱往车架,以林建甫气力之大,竟扯他不动。石二郎口中兀自不闲着,杂七杂八的文骂之辞层出不穷。甘大伟火起,一挥手,骆天禾与江河帮另一护法铁佛成刚上前便动起手来。

那林建甫与张雄本不是这两大护法的对手,可是他们拼死护住石二郎,居然数招之内与二大护法战成平手。甘大伟皱起了眉头,看这两个家伙的路数是华山派的,不知道是华山派的什么弟子,见他们几个拳来脚往一场混战,这样打下去也不知会打到什么时候,当下喝道:“你们两个给我退下!”骆天禾与成刚闻言虚晃了一招退下,林建甫与张雄见甘大伟踏上数步,准备亲自出手,知道远非此人对手,对石二郎哀求道:“石公子,石爷爷,求你放手好不好,你再不放手,会把小命搭进去啦!”

(3)

石二郎甚是倔强,道:“不放,就是不放!他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也是不放!”

甘大伟走到近前,面上紫气大盛,隔了数尺远,凌空朝张、林两人抓去,刚才曾老夫子用剑都抵挡不住,此刻两人赤手空拳如何抵御?只觉似被人老鹰抓小鸡,穴道一麻,硬生生被扔到一旁。甘大伟踏上一步,他见石二郎将身子都卡入车架中,心中动怒道:哪里来的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当下凌空一掌拍去,他可不知石二郎全无内功基础,胸口受他这一掌,顿时鲜血狂喷,目光黯然下去。

这时场边奔来一个女子,她瞧见石二郎受此重伤,一声惊呼,只觉天旋地转,双脚一软,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石二郎心中日夜相思的夏府千金夏婵儿。

甘大伟微微后悔,眼见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瞳孔也开始放大,只怕活不成了。他本意并不想杀这年轻人,谁知他两个同伴武功那么高,自己却是个门外汉。此刻若立刻出手施救,应该还有办法救活,可是他却一扬手。有帮众上去拉扯石二郎,但石二郎死死卡在车架上,竟象生了根一般,一时无法弄他下来,有人抽出剑来欲削断他手足再将他拉出车来,甘大伟面色一寒,一挥手,那帮众顿时被击飞,手中宝剑“夺”的一声插在车台之上。甘大伟淡淡道:“此人已死,将他一并送入山中祭猿神去罢!”

夏婵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悲痛,她和这石二郎见面总共二次,可以说一见倾心,想不到好不容易第三次见面,竟要成永别!嘶声唤道:“石——二——郎!你别死啊!你答应过教我写字画画的!”

只见石二郎瞳孔微微一缩,似听见夏婵儿的呼唤,嘴唇一抖,想笑一笑,却终于无力垂下头去。

夏婵儿二行清泪流了下来,待要扑上前去,她身后跑来一个青年男子,从后面赶来将她死死拉住,夏婵儿眼见得车马载着石二郎的身体缓缓离开自己,向后山山口走去,哪里还抑制得住情绪,想到再也见不到石二郎那迷人的微笑,听到他带些书生儒雅之气的言辞,忍不住伏在那男子肩头失声痛哭。

这男子正是夏婵儿的表哥杨泉,泪水湿透了肩膀,他兀自不敢动一动,心中长叹一声,婵儿与这个石二郎可以说是一面之缘,倘使自己死了,她会不会也这般伤心?

大风吹起,空中黄叶纷飞,景象显得极为萧索,水月姬从车上再次抬起头来,朝周遭望了一眼,那层淡淡的悲伤和留恋,教每个人看在眼里都为之心碎,忍不住各自低下头去。一时间,全场一片寂静,只听见波涛拍岸、山风呜咽。

车马载着水月姬来到山口,瘴气迎面扑来,叫人闻了便欲晕去。只听号角又起,江河帮顶礼膜拜中,有帮众拔出匕首来,蓦地插在马臀之上,那马顿时受惊,长嘶一声,带着车台朝瘴气中冲去,瞬间便消失在气雾之中。

******泉水幽咽,这是竹林间的一块石壁,斜阳懒懒地照在青苔上。

石二郎悠悠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自己是谁,这是个什么地方,他使劲摇了摇脑袋,半撑起身子瞧瞧周遭,看到散落的车马支架,这才回忆起白天发生的片断事情来。

石二郎却并不知晓,那马车受惊冲入瘴气之后,无意奔上一个斜坡,这才失足翻滚落入此处,若是羁绊在竹林或山石间,瘴气之毒,早已教他人畜同亡了。石二郎勉力坐了起来,只觉胸口好闷,嗓子眼发甜,一大口瘀血从喉咙中涌出,吐出这口瘀血,觉得顺畅多了,暗忖:原来自己还未死!摸摸胸口,怀里有一物抵住胸口,掏出一看,是自己近些日子正在读的一卷《史记》,他醒悟道:原来凑巧是这本书削减了那甘大伟的掌力。他随手翻开,只见淡黄色的书页内,每页竟都印有一个淡紫色的掌印!不由得暗暗心惊,倘若没有这本书,自己会不会一命呜呼?他忽然省起昏迷前,似听到有女子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那声音是象极了夏婵儿,不知道是不是她。只是石二郎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听到那声音,心头陡地一震,心跳才又开始,没有夏婵儿那一声呼唤,可能此际他也已死得僵直。

就在那短短的片刻之间,石二郎与死神几乎三次擦肩而过。他正坐在那里呆呆出神,只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声音:“公子即然能动了,可否帮忙解小女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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