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布回到徐州等着曹操派人送来徐州牧的印绶,半个月却不见动静,随即令人前往许都打探消息,却得到回报曹操已经讨伐张绣去了。吕布无聊之余便大摆宴席,招待四方宾客以及州内郡守、部将,每次宴会上大家都可以听到陈珪父子称颂吕布的品德,令其心花怒放。陈宫见到大为不悦,私下里来见吕布,道:“陈珪父子当面阿谀奉承将军,不知居心何在,应当加强防备他人之心啊!”
吕布大怒,喝斥陈宫道:“你必是嫉妒他二人,在我面前进献谗言,莫非你想要借我的手而谋害好人?”
陈宫不敢应答,转身出了府衙,仰天长叹道:“忠言逆耳,奉先听不进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等都要有杀身之祸。”他想到这里,便要遗弃吕布投往别处,但是想起吕布得到徐州实属来之不易,真要离开,他却又于心不忍,自此便终日闷闷不乐。
却说这天,吕布的部将郝萌接到了袁术的秘密书信,那信中暗示郝萌如果能发动叛乱,袁术将以皇帝的名义为他封官赐爵。郝萌官欲熏心,立即率领本部攻打下邳,由于下邳城池无人驻守,郝萌便轻易占领了此城。吕布听说有人造反,连忙问高顺道:“是何人造反?”
高顺道:“不知是何人,据百姓传来消息,听那些兵士说话,好像是河内人。”吕布知道郝萌本来是河内人,便推测是他造反,于是派高顺领本部去下邳平息内乱。
吕布的部将曹性与郝萌一直关系甚好,不想看他这样招惹杀身之祸,便偷偷入了下邳来见郝萌。
曹性道:“郝将军,你为何要私自前来占领下邳?”
郝萌道:“曹将军,袁术已经称帝,咱们跟着吕布便是反贼,如今我愿意响应天子。”
曹性道:“郝将军可真是糊涂啊!那袁术私匿传国玉玺,乃是汉室叛党,你竟然要投奔于他?莫非你活得有些腻味了?”郝萌闻言大怒,拔出佩剑砍向曹性。
高顺领兵来到下邳城外驻扎,忽然有人来报,下邳内乱已经平复。此时,只见曹性骑马奔入高顺的大营,将郝萌的首级往地上一扔,高顺连问端详。
曹性答道:“郝萌受到袁术的蛊惑而造反,我本来要去劝他回心转意,不想他却拔剑向我而来,我只好拔剑与他对峙。这时他手下的亲信们来到厅堂,见我二人正在拼斗,便要上前相助郝萌,我便喊道:‘郝萌受了袁术的贿赂,要做汉室的反贼,你们都要跟着做同党吗?’那些人听到我这话,连忙上前制服了郝萌,我伺机顺势一剑割下了他的首级,然后又喊道:‘现在我提着郝萌首级去见高将军,恕你等无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高顺领着曹性,带着郝萌首级回徐州郡来见吕布,将整个过程详细禀报了一遍。
吕布道:“同谋者都有谁?”
曹性道:“郝萌本想要说服我也加入,我告诉他,吕大将军神勇无敌,不可对抗,没想到郝萌忽然狂怒不止。他手下的部将却丝毫不知内情。”
吕布对曹性道:“你真是国家的忠臣,我身边的健儿。”然后令曹性统领郝萌的余部。
却说这日,陈宫心情不佳,便带领着数十骑兵来到小沛地界打猎解闷。忽然远远发现官道上一人骑马急驰,往兖州方向飞奔而去。陈宫心下起疑,连忙弃了猎物,引着从骑来到路中央截住那人的去路,他用马鞭指着那人道:“我乃吕布身边的谋士陈宫,你是何人,要去往何处?”
那人听说他是吕布的部下,顿时惊慌失措,不敢直视陈宫的眼睛,低头望着地面,闭口不答。陈宫令从人搜其全身,得到了一封书信。陈宫见封面写着“曹丞相亲启”,落款却是“刘备”,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连人与书押回徐州来见吕布。
吕布问道:“你是何人,再不开口,先斩了你的首级。”
那人惊慌道:“我是曹丞相的使者,被差往刘豫州处送书,今日得到回信,至于信中所言何事,在下不知,请将军饶命。”
吕布随即拆开书信细看,只见信中略道:“刘备奉令丞相嘱托,每日谋划剿灭吕布的计划,夙夜不能安心贴席而眠。刘备兵微将寡,一直不敢轻易有所行动。盼望丞相能够兴大军前来,刘备心甘情愿为您所驱使,现在我兄弟三人已经整军待发,随时听候丞相调遣。”
吕布看完书信,大骂道:“我还在这里傻等着印绶,却不知曹操竟然如此这般待我!”随即下令将使者斩首示众。
吕布召集众人商议,道:“咱们暂时不要声张,兵分几路征讨曹操、刘备。”说罢,便令臧霸结连泰山流寇孙观、吴敦、尹礼、昌稀以及孙观兄长孙康,自宁阳县进兵袭击兖州东面诸郡,此为第一路;又令张辽、高顺兵分两路攻打沛城,争取擒获玄德,此为第二路;然后令陈宫、宋宪、魏续西取汝南、颍川等地,此为第三路。吕布自引大军在中路为这三路做救应。
且说高顺先引兵三万出了徐州郡,将要行至小沛时,早有探子飞马回报玄德知晓。玄德立即意识到自己与曹操联手的事情败露,急忙召集众人商议。
张飞道:“高顺匹夫有何能耐,待我前去将他生擒回来。”
孙乾却道:“三将军,高顺为人沉着冷静,不会选择与你单搦,倘若他三万大军一起发动冲击,我军不可抵挡。”然后又转头对玄德道:“刘使君,如今只好速发文书报与曹丞相知道,然后我军坚守小沛,等待援军到来。”
玄德道:“那谁承担这个任务,前往许都告急?”
忽然阶下一人步行而出,道:“我愿意前往。”玄德急视,原来乃是玄德的同乡人,姓简,名雍,字宪和,现为玄德帐下的幕宾。
玄德关心道:“宪和一路小心,书信是否能够送到,尚在其次,我却担心你的安全。”
简雍道:“请使君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安全到达。”玄德这才心安,将修好的书信交给简雍,令其星夜奔赴许都求援。
玄德送走简雍之后,便令孙乾守住北门,云长守住西门,益德守住东门,自己守住南门。然后又令糜竺与其弟弟糜芳在城中保护自己的家人。原来糜竺有一个妹妹,在玄德初到徐州时便嫁与玄德为次妻。所以玄德与糜竺兄弟有郎舅之亲,令他二人保护妻小能让玄德稍感放心。
高顺引军来到南门,玄德在城楼上问道:“高顺,我与奉先乃是兄弟,以前矛盾已经消除,你私自引兵来到小沛,有何贵干?”
高顺高声道:“你与曹操勾结,欲以谋害我家主公,现在事情已经败露,还敢在此胡言乱语!”言罢,便下令全军攻城。玄德令弓弩手万箭齐发,城中百姓同仇敌忾,也纷纷搬运巨石砸下。高顺见兵士伤亡不少,便下令退军十里下寨,玄德紧闭大门不出。
过了几日,张辽引兵杀到西门。云长在城上高喊道:“文远,你为人忠厚,深明大义,为何要帮助吕布来攻打我兄长的小沛?猛虎岂可被恶狼驱驰?”张辽低头不语。云长知道张辽的本性,见他如此便不再恶言相加,也不出城迎战。张辽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引兵转到东门。
益德早就有心要与张辽比个高低,听说张辽来此,便磨拳擦掌欲要领兵迎战。部将吴匡连忙劝说益德要从长计议,部将张璋见势不妙赶紧报知云长。云长听闻大惊,连忙骑马急驰到东门要阻止益德出战。谁知到了这里,却看到益德刚好领兵出城了,而张辽见益德出来便引军退去了。益德领兵将要前去追赶,云长急忙招呼他一起回城。
益德回到城里,道:“张辽惧怕我的武艺,见我出城便引军而退,二哥为何阻止我前去追赶?”
云长道:“文远武艺不在你我之下。适才我以正义之词感化于他,却见其颇有悔改之意,所以才不与我等交战。我想他相随吕布已久,不忍离弃,是以心中极为无奈。”益德这才醒悟,然后下令吴匡、张璋带领兵士分别坚守城上以及城门,可不出战。
话分两头,却说简雍一路毫无阻碍,平安无事地来到许都拜见曹操,呈上玄德的书信。曹操随后召集众多谋士商议,只听他道:“我本来就要攻打吕布,现在没有袁绍的干扰,正可以兴兵东征。但是如果刘表、张绣联合趁机前来攻击许都,我该如何是好?”
荀攸道:“丞相勿忧,刘表、张绣二人刚刚被您击败,恐怕不敢轻易前来。倒是吕布骁勇善战,如果他与袁术联合在一起,纵横淮河、泗水一带,将会成为难以消灭的力量。”
程昱道:“公达先生所言极是,今日可乘他部下有人反叛,军心不稳,此时派人前往助战玄德,必然可以获胜。”曹操应从其言,下令夏侯惇、夏侯渊、吕虔、李典领兵五万为前部先锋先救沛城,然后自己带着其它武将统御大军陆续向徐州而来,简雍跟随夏侯惇先行。
不过数日,早有探子飞马回报高顺,曹操已经起大军往徐州而来,前部先锋夏侯惇来救沛城。高顺连忙令从人再将消息报知吕布。那吕布得讯之后,便令侯成、曹性引二千弓骑兵前往支援高顺,并令其距离沛城三十里处迎击曹军,然后自己引大军随后接应。
玄德在小沛城上见到高顺退军,便知道曹操的援军已经到了,于是只留下孙乾守城,令糜竺、糜芳保护家人,自己却与云长、益德尽提本部军马出城外二十里分头下寨,以便接应曹操大军。
夏侯惇引军前往沛城,路上正与高顺部队相遇。夏侯惇急功,挺枪出马单搦高顺。那高顺倒不畏惧,舞刀来迎,双方两马相交,战了将近五十回合,高顺终于招架不住夏侯惇的快枪狂攻,随即拨马败下阵来。
夏侯惇纵马前来追赶,被此时赶到战场的曹性看得真切,只见他暗地里拈弓搭箭,一箭射了过去,正中夏侯惇的左目。夏侯惇大叫一声,身子顺势往后一仰,那箭这才没有贯穿他的头颅,他急忙用手拔箭,却不想竟然连眼珠也跟着拨出,跟着只听他大声道:“此乃父*血,不能随意丟弃!”说罢,居然将箭上的那眼珠送入口中,啖食而下。两边军士见到如此,无不个个呆在那里,瞠目结舌。曹性见他受伤,连忙出马欲以相欺,却没想到夏侯惇竟然重伤不回本阵,仍然挺枪纵马来迎。曹性见他满面鲜血,被他震慑得手脚无措,动弹不得。夏侯惇一枪过来,直接搠透曹性的面门,致其翻身落马而亡。
夏侯惇杀了曹性之后,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在马上已经坐不稳当,来回摇晃。高顺趁机拨马而来,要将他刀劈于马下。却不知此时夏侯渊已经舞刀纵马而来,只听他高声喊道:“高顺匹夫,还敢偷袭我兄长!”两人交战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侯成在阵下挥动大军齐上,夏侯惇的部队一路奔波到此,甚是疲惫,哪里挡得住这样的冲击,顿时大败。高顺、侯成领兵一通追杀,多亏吕虔、李典领着骑兵抵挡了一阵,夏侯渊才救起兄长退到济北郡中。
高顺大胜而归,便又引军想要来攻玄德。此时恰好吕布大军也已经到了,吕布布下战略,与张辽、高顺兵分三路,分别同时进攻玄德、云长、益德三寨。
吕布亲自来战益德,两人在阵前交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侯成在阵下却偷偷引兵直冲益德的营寨。两军士兵人数相差悬殊,吴匡急忙鸣金警示益德回寨,吕布趁势掩杀,益德寡不敌众,只好引败军往西而去。
却说高顺来攻云长不下,吕布杀散益德部队之后,前来夹击云长,玄德引兵要来接应,却又被张辽敌住。过了片刻,玄德、云长溃不成军,纷纷败退。云长引军望东而退,玄德心中挂念城中百姓,引着数十骑兵奔回沛城。吕布引军在后面紧追不舍,玄德远远急唤城上军士放下吊桥,却不知身后的吕布也紧随而至。孙乾在城楼上想要放箭射住吕布,却又因为两军相距太近,只恐射到玄德的身上。如此犹豫片刻,吕布已经跟着玄德杀入城中,把守城门的将士如何能够抵敌吕布,尽皆四散奔逃。玄德见形势紧迫,再回家中已经来不及了,便只得弃了妻小,转走西门而出,孤身匹马逃难去了。
吕布引兵来到玄德的家中,糜竺独自出门来迎,对吕布道:“我知道将军盖世无双,身为顶天立地的勇士,不会废掉旁人的妻子老小。当今与将军争夺天下的人是曹孟德。玄德公时常念着将军辕门射戟之恩,不敢违背将军。而今却迫不得已听从曹丞相的命令,请将军可怜。”
吕布昂首道:“我与玄德有多年的交情,怎么会伤害他的家人。”随即便令糜竺、糜芳引着玄德妻小,来到徐州居住。吕布自统大军投奔山东兖州境内,留下高顺守在小沛。此时孙乾已经趁乱逃出城外,云长、益德各自收集些自己部下残兵,分别往附近的山上驻扎去了。
且说玄德出城单人匹马西逃,正行走间,背后有一人骑马赶来,听喊话的声音却是孙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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