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也回报道:“青州刺史田楷答应领兵来救。”陶谦心中大感安慰。孔融、田楷两路军马人数不多,又惧怕曹军兵势猛烈,所以远远依山下寨,未敢轻易进攻。曹操领兵攻到郯城郊外,见这两路援军到来,只好令夏侯惇和于禁各领兵三万分了军势,每人对抗一路。为了稳妥起见,曹操暂时停止向前行军。
刘玄德领军到来,见到孔融便介绍乐平与其相识。孔融道:“曹操兵多势大,手下又有谋士,我军不可轻易出战。如今应当观察其动静,然后寻找机会进兵。”
玄德道:“文举先生所言极是,但是恐怕陶谦城中粮草供给不上,难以持久抗衡。我想让云长、乐平领军四千编制在您的麾下,我与益德杀过曹营,直接投往郯城去见陶使君商议对敌之策,如何?”
孔融大喜,道:“玄德英勇无敌,我将会合田楷,两路形成掎角之势。云长、乐平领兵在左右两边负责保护。”
当天傍晚,玄德与益德二人引三千人马悄悄杀到曹军大寨旁边。正在行军之际,寨内忽然一阵鼓响,马军步军一起有如浪潮一般拥出。为首一员大将,乃是于禁,只见他勒住战马,大吼道:“哪里来的狂徒,要往何处去?”
张飞久不上阵,此时见到于禁,心中大乐,于是二话不说,舞动丈八蛇矛直取于禁。双方刚一个回合,于禁顿时感觉张飞力量大得惊人,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人又战了不到十个回合,于禁感觉实在是抵御不住,连忙拨马便回营寨。张飞在他身后吼声震天,拍马赶来,于禁所带兵士持着火把这么一照,只见这黑脸大汉好似巡海夜叉,吓得掉头就跑,一个比一个快。
玄德不急于攻寨,连忙唤回益德,两人领兵一路来到郯城北门。城上巡哨兵望见一彪军马来到,红旗白字书着“平原刘玄德”五个大字,陶谦在衙内接到传报,急令打开城门放入。玄德等众入城之后,陶谦亲自前来迎接,引着玄德、益德一起回到府衙。双方礼毕之后,陶谦设宴款待。
陶谦前后忙乎了好一阵,这才静下心来观察玄德。只见刘备仪表端庄,气宇轩昂,为人亲和,语言豁达,心中暗暗欢喜,转头对糜竺低声了几句。待糜竺端着一个锦盒回来,陶谦双手接过,来到玄德面前,躬身拜道:“此乃徐州牧印绶,请玄德公收好。”
玄德大惊,急忙回礼,愕然道:“恭祖这是什么意思?”
陶谦道:“如今天下扰乱,朝纲不整,玄德公乃是汉室宗亲,并且年轻有为,正该力扶汉室社稷。老夫年迈无用,情愿将徐州相让玄德。请您不要有所推辞,陶谦随后必然自写表文,申奏朝廷。”
玄德惊慌失措,再次拜道:“刘备虽然是汉朝苗裔,但是功微德薄,现在据为平原相都怕不称职,又怎敢担当这样的重任。今日我为天下大义前来相助使君,您却要转而将徐州牧的职务让我接替,莫非是疑心刘备有吞并这里的野心?”话到此处,玄德突然竖起右手中间三指,发誓道:“刘备若有此念,天诛地灭,先帝不佑!”
陶谦叹道:“玄德公言重了,相让徐州真是老夫心甘情愿,请您接受吧!”玄德哪里肯受,连连摇头摆手。糜竺见两人来回推让,相持不下,便进言道:“现在曹操兵临城下,咱们先坐下商议退敌之策。等待此间大事平息之后,大家再谈论相让之事。”
陶谦点头称是,问道:“玄德公,咱们应当如何退敌?”
玄德沉思了一下,道:“我与孟德有过数面之缘,待刘备亲笔书信一封送到孟德那里,能劝他退兵最好。如果他还是不肯放过此地,咱们再与他厮杀也不迟。”
陶谦忙道:“如果能够不用武力解决问题,当时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派出探子传遍城外田楷、孔融处,大家暂时要按兵不动,且看曹操得了书信如何应对。
且说曹操正在军营之中,聚集诸将一起议事,忽然侍从来报:“徐州有书信呈于主公。”曹操接过一看信封正面,乃是刘备所书。他心下微感奇异,取出信笺,只见上面书道:“刘备自虎牢关得拜君颜,此后天各一方,一直无缘再次聆听教诲。尊父曹侯惨遭不测,实在是因为张闿恶行难改,以致出现惊天意外,并非陶恭祖指使之罪。当今天下黄巾遗孽扰乱于外,董卓余党横行于内。但愿孟德兄能够先解朝廷危急,而后再论私仇。如果能撤去徐州之兵,而转攻于长安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曹操看完书信,破口大骂道:“刘备何等人,居然敢写书信送来劝我退军!并且这信中含有讥讽之意,哼!”与此同时,他将信狠狠往地上一甩。下命先斩来使,然后倾尽竭力攻打郯城。
戏世急忙谏道:“主公,刘备率众远来救援陶谦,并且先礼后兵,这是君子风范。主公不如也以书信好言对答,令刘备放松警惕,然后我军伺机行动,安排一场互叙旧情的鸿门宴,也无不可。”
曹操大喜,道:“就依从志才之言,款留来使,等我写好回书令其带回。”
这边曹操书信还没开始写,忽然流星马飞报兖州出现祸事。曹操连问端详,探子答道:“主公,吕布已经袭破兖州周边城池,现在已经进据濮阳。”曹操听完大惊失色。
原来吕布自长安之乱被李傕、郭汜等人逼出京都后,从武关逃出想要投奔到袁术的麾下。但是袁术知道吕布一向恃功骄恣、傲慢无礼,所以拒绝了他的请求,于是吕布又改投在袁绍那里。公元193年,吕布与袁绍联手在常山迎战张燕,当时黑山军有精兵一万余人、骑兵几千人。吕布经常骑着赤兔马,与手下成廉、魏续等后期培养出的骑兵队长带着几百骑兵冲击张燕的军阵。双方连续作战十多天,联军终于打败了张燕部队。吕布仗着自己的战功,向袁绍要求增加军队,被袁绍拒绝,吕布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不安全,就带着张辽、高顺等人携着家人投奔河内张杨去了。袁绍担心吕布会对自己不利,于是暗暗写信给张扬,让他除掉吕布。谁知机密泄露,吕布又领兵投奔到陈留太守张邈的麾下。
曹操挥动大军向东攻打陶谦,陈宫说服曹操退军不成,转而投奔到张邈这里,遇见吕布也在这里,便趁机劝说张邈道:“现在天下四分五裂,英雄豪杰纷纷崛起,您拥有十万人的军队,处在能够征战四方的郡县。您可以按剑傲世天下,却反而被人控制,成为他人的下属,这不是太卑微了吗?现在曹操领兵东征徐州,正是您称霸的时机。吕布是当世的猛将,善于骑马作战,可以与他联手占据兖州,然后观望天下大势,等候更好的机会出兵,则可以纵横天下。”张邈大喜,听从了陈宫的意见,下令吕布进攻兖州,并占据了濮阳,周边所属郡县都在其控制之中。
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荀彧、程昱、荀攸等人设计死守而得全。曹仁与曹纯想收复失地,屡次出战皆不能取胜,无奈之下只好飞马告急。曹操听到这样的惊报,慌忙道:“兖州被吕布占据,我等将无家可归,这可不能不理睬啊!要想办法将失地夺回。”
戏世道:“既然如此,主公正好卖个人情给刘备,然后全线退军去收复兖州。”曹操即时写好答书送回刘备,然后拔寨退军。
使者回到郯城见过陶谦、刘备等人,呈上曹操的回信,并声言曹军已经开始陆续退兵。陶谦大喜,急忙领军来到曹操大寨前,曹操领军出迎。陶谦向曹操拜道:“尊府曹太尉不幸在我徐州遇难,我定要擒住凶手张闿献于孟德公,现有黄金白银千两,另送白银铠甲一副,请您务必收下。”
曹操指着陶谦道:“既然有刘玄德的书信在此,害我父亲的仇恨,暂时就先这样吧!希望能够得到陶恭祖擒获张闿的消息。”随即令人收下礼物,全军撤回兖州。
陶谦见此间大事如此完结,心中甚是欢喜,赶紧又亲自请孔融、田楷、云长、乐平等人进郯城一同欢聚。
酒宴完毕之后,陶谦又请玄德上座,拱手对众人道:“老夫年事已高,没有精力再处理州郡烦事,而我的两个儿子毫无才德,不能胜任国家的重担。玄德公乃是帝室之胄,仁德传遍天下,品行四海皆知,是接任徐州牧的最佳人选。老夫情愿退位让贤,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玄德急忙起身,道:“孔北海令刘备前来救援徐州,这是天下大义所在。而现在我却要无端将这里据为己有,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天下人将会认为我刘备是见利忘义之辈,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糜竺接话道:“玄德公,现在汉室已被凌迟,海宇尽皆颠覆,建功立业,称雄天下,正在此时。徐州地域辽阔,物产丰富,人口已达数百万,刘使君在此领徐州牧乃是天赐良机,不应当推辞啊!”
玄德摇了摇头,道:“我接任徐州牧并非明正言顺,所以此事我决不敢应命。”
陈登插言道:“陶府君一直患病多年,现在已经是勉强理事,请您为了徐州百姓就不要再推辞了。”
玄德想了一下,忽然道:“我有一个人选,袁术,袁公路,他家四世三公,门吏遍布海内,目前就在寿春驻扎,请他来做徐州牧乃是众望所归。”
孔融道:“袁公路乃是冢中枯骨,使阴耍诈之人,早晚必被他人擒获,何足挂齿!今天这样的局面,如果玄德不领徐州牧,恐怕要错失良机,遗憾终生啊!”
玄德还是摇头,忽然看到乐平,又道:“不如让与我的兄长公孙伯珪,他为人正直无私,可当徐州牧。”
陶谦潸然泪下,道:“公孙先生远在辽东,他岂肯放弃家园而投奔此处?如果玄德公真的忍心舍弃徐州而离我远去,陶谦将死不瞑目!”
云长道:“大哥,既然陶使君说出如此话来,兄长就接任此地吧!”
张飞也劝道:“又不是咱们强要他的州郡,陶恭祖好意相让徐州,大哥又何必苦苦推辞呢?”
玄德瞪着张飞,道:“你住口,两位弟弟想要让我变为不仁不义之人吗?”陶谦再三拜让,玄德只是连续作揖,声言无法接受。
此时,陶谦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玄德公尚有难言之隐,我也不能勉为其难。只是恳请您再听我一言,距离徐州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县城,名曰小沛,是当年汉高祖的故乡。现在请玄德领兵在此地驻军并领为县令,以防护徐州不再受外界侵犯,这个主意如何?”
众人皆想:“若能把他留在这里,以后便可再作道理。”便纷纷劝玄德留在小沛,玄德挨不过大家的善言谏议,只好同意了。
乐平见此处完事大吉,便领着辽东兵拜辞北上而去,玄德感怀公孙瓒的义气,领关羽、张飞送乐平一百里才返回。孔融、田楷也纷纷与陶谦相别,引军各回本州郡去了。
玄德与云长、益德引着本部五千军来到小沛,向当地县衙出具陶谦的任职令之后,便使用陶谦所赠的银两开始筑城修路,安抚全县百姓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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