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笙底蕴确实很厚,可惜缺少了时间的磨练,在精微之处辗转不及,被那言抓住机会决然而进,此时玄功摄山掌终于在他身上发动,五脏六腑翻动,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借力追着渠笙绞击而上。
渠笙退势已成,无法截击,只好闪动身躯,躲往旁边。
那言见终于逼开渠笙,心下稍安,速度不减反升,向山谷入口逸去。
木五莲在渠笙旁边站定,毫不在意那言会逃走,与渠笙闲聊起来:“少主进来功力进步很多?”
渠笙同样淡定,看着向远处逃逸的那言,随后回答道:“还是没能留下这厮。”
“他跑不了!”
“是啊——”
随着两人的话语,树林中嗤嗤箭响,然后是那言的惨叫:“卑鄙小人,啊——”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不绝,之后渐渐消寂。
木五莲呵呵笑道:“就怕你不喊,走,我们去看看。”
一众护卫将那言围在中间,看见两人到来,闪出一条通道。
那言双手按住伤口,精气涣散,直直的盯着渠笙和木五莲,恨恨的说道:“原来,渠少主也是个卑鄙小人,只会以众取寡,恃强凌弱,咳咳——”
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眼看是不活了。
木五莲淡然的说道:“你我之战非道义之争,乃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所谓战争谁人不想以强击弱,以多胜少,用精毁残,发挥和扩大自己的优势,打击和削弱敌人为劣势,不择手段乃是战争的本质,卑鄙从何说起,那言队长你好生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兄弟。”
“狡辩,咳咳——”
木五莲不再搭理那言,转身招呼渠笙离开,边走边吩咐到:“阿力,好好安葬那言队长,其他人都去准备吧,敌人马上就要来了。”
“原来,你——”
那言终于知道自己给剑锋营的兄弟带来了什么,然而后面的事情再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一口气没上来,就此毙命。
***
熊熊的烈火埋葬了剑锋营八成以上的战士,也阻挡了蓟士文等虬剑军兵的步伐,而那言终究没有得到好好的安葬,他的躯体被摆在树林的中间,成为毁灭剑锋营兄弟的导火线。
渠笙和木五莲站在火海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通天的火焰,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木五莲心情畅快,不仅仅是因为重创了敌人,更因为看到性情变得开朗的渠笙,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名义上,木五莲是渠笙的近身护卫和管家,实际上他与渠笙比锦伯门任何一个人都亲近,即便是渠笙的父亲,也很少和渠笙见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渠笙只有他的天赋,他的能力才是家族宗门中注重的,如果有一天渠笙失去了他的能力,也就失去了他在宗门乃至家族中的一切。这就是宗门中的悲哀,世人都以为名门大族中丰衣锦食,熙熙攘攘的往里挤,却不知其中自有规则,洗涤人的思想,约束人的自由,最后泯灭人的本性,让人变成只看利益,不见人性的“活死人”。
木五莲原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和渠笙呆的时间长了,渐渐的体会到宗族中人性的悲哀,这几年看着渠笙从快乐懵懂一点点变成冷酷狠戾,杀伐决断,心中的担心与日俱增,可是毫无办法,他劝渠笙远来始林城就是想从“完美”的规矩中逃离出来,可是即在局中,哪怕逃到天边也无法改善渠笙的状态,因为那种约束是如此完备而无形的。
本来因为他带渠笙出来,导致两人陷入战局之中感到非常恼悔,可此时看到渠笙心态转好,一切都值了。
“木叔叔的心情很好啊!”
渠笙没有转头,却能感受到木五莲的心情,清晰自然,不仅仅是情绪上的体会,更是因为境界的提升使他的五感和神识都得到了大幅度的越升,身边三五丈以内的一切都可以反映到他的识海之中,前提是他的心境淡泊恬然,不拘外物,此时他正处于这种状态,眼前剧烈的山火只如拂面清风,掀不起心内半点波澜。
“是啊——”
“为什么?难道木叔叔只为这一点小小的成功就能欢欣不已。”
语气中仍是以往的傲慢,还带着一点挖苦。
木五莲也不介意,哈哈一笑道:“少主太小看卑职了,人世间能让在下高兴的事本就不多,而少主便是其一——”
渠笙哪想到如此战场,木五莲心中想的竟然是自己,稍微一转念便有所感触,不禁有些惭愧,没有转头,只有些深沉的道:“木叔叔,刚才我的言语过于轻慢,实是习惯了。”
木五莲怎会见怪,听着渠笙式的“道歉”心中顿感快慰,“少主,最近功力大进,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这有些没话找话了。
渠笙此时心境清明,知道木五莲想借机和他多聊聊天,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若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予理睬,可如今自家心头也有许多话想说,这一搭话,正合他意。
“有的。”
“啊!”这可不是木五莲想追问,而是在奇怪渠笙竟然如此干脆正面的回答,这可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了。
“那是什么?”这才是他的追问,事实上心中并没有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不想渠笙竟又认真的回答他:“原因有三,其一是情绪,你知道云霁弟弟的出现让我心态平和很多,自从见到云霁之后,心房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户,整个心境宽敞了好多,以往的压抑感似都消融了;其二,我曾看到了一个字,或许是另一个法门的观想图,通过他,不断地夯实我境界中的基础,让我的道基更加的扎实;其三,我可能得到了务本原气真诀的完整本,按照上面的功法修炼,我竟然毫无瓶颈的达到启窍层次。”
“什么?”这回是惊讶;“你竟然得到了务本原气真诀的完整本?”
“嗯,我想是的,不过没能保存下来,当时我本想刻画在玉简中,可惜真诀的威能太盛,玉简根本无法容纳,好在我全记在这里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木五莲可不在意真诀存在哪里,只要渠笙得到了就是好事。“那可太好了,我曾听说过,当年渠家祖先是在机缘巧合下学会了务本原气真诀,但由于资质有限,未能得到真诀的全本,导致无法指导人修进长生境,但比一般的功法也要好的多,如今你能得到真诀的全本,真是天大的机缘,只有这样,能够毫无瓶颈的突破明神直达启窍才说得过去。”
木五莲在渠家多年,对很多辛秘都有所了解。
渠笙却不是这么想法,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倒觉得事实并非如此,我之所以能够如此平静的突破境界关隘,很大原因是因为观想了另一个法门的法图,也和我最近心态变好有很大的关系,而且我有种隐约的体悟,似乎前两个原因关联甚大,只是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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