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笙和那言两人转瞬便奔出十几里,早进入山谷范围之内,进谷之前,那言传音给后面追上来的手下,让他们在谷口警戒等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进谷接应。
越过谷口茂密的树林,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右侧方一道清澈的溪流映着细碎的星辰从山上落下,又蜿蜒前行,渠笙正站在溪流边一块巨石顶等他。
那言心中狐疑,面上却风轻云淡,就在林边站定,转头扫过谷内夜景,似有感触:“想不到这深夜荒山,星月之下景色别有一番情味,少主果然雅兴。”
渠笙嘿然一笑,“夜深不错,景色也还别致,可是却没有队长所言的荒山,大好时光,先生不去寻梦,追着我来做什么?”
那言抱腕拱手,面带谦逊,“少主所言甚是,山中密植遍地,生灵藏匿,何荒之有?然渠少主人中之龙,过门不入,当面不识,错过岂不可惜!在下那言,请少主记住了。”
话音一落,身形随之向后飘飞。
就在前一息,他已经觉察出四周已被包围,可感应到的就有二十几名高手。虽陷危局,却怡然不惧,朗声大笑,“在下已当面向少主请安,如今便回去寻梦,少主勿送。”
“即来了,就别忙着回去吧!”
话音响起,凛冽的剑气随之而来。
那言心中一动,又是一个启窍高手。原本还在上升的身体猛地停在半空,让本来势若奔雷的剑势不能尽其全功,平静如对客闲聊般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抹白光从那言手中飞出,带着呜呜之音,直射入向剑气源头。
“剑轮?”木五莲真力外放,护住自己,手中剑锋布下道道屏障,阻止剑轮突入。
轰——
真力相激,剑轮白光骤亮,劲力冲破木五莲数层剑气布下的壁障之后,残余劲气又将他推后十几丈,再形不成攻势。
渠笙身子腾空而起,划着弧线向那言杀来,“原来那言队长竟是启窍巅峰的高手,渠某幸甚——”
渠笙虽然跃高,气机却一直锁住那言,不断提升的杀气让那言不得不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嘭——
弓弦震荡。
那言一惊,强扭身躯,想要从渠笙的锁定中抽出身来,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第三个高手,虽然持弓之人境界不过明神层次,但借助强弓利箭,真气辅助,其杀意竟然不亚于木五莲刚才的一剑,不容轻视。
而自己的前方,渠笙冷厉的杀意让他无法集中力量破开转瞬即至的箭矢,如此一来,他必然受到冲击,就算不会受伤,再也不能完全接下渠笙凛冽的剑气。
这些信息都是他一瞬间不惜损伤神魂,神识外放捕捉到的,再借此了解到渠笙气机流向,再不受渠笙感扰,剑轮飞出,轰然搅碎已近在眼前的箭矢。
渠笙身在空中,突然发现目标恍惚,剑尖所指虚不受力,心知此剑难尽其功,不得已剑气横扫,借力再起,退回到巨石顶部。
兔起鹘落间,那言粉碎了渠笙等人的第一轮强攻,心中却无半点喜意,对方的实力远在他意料之外,如今形势被动,对他非常不利,弓箭手居于远方,伺机而动,让他力不能及,近处的木五莲与渠笙皆是战力强悍之辈,形势不容乐观。
木五莲持剑上前,微笑着道:“那言队长实力确实很强,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若不嫌弃,请到舍下喝杯水!”
那言眼神扫过静默不语的渠笙,冷哼一声,“凭你们就像把我留下?”
嘭——
弓弦再响。与此同时,木五莲挺身而进,宝剑高举,力劈而下,势不可挡又避无可避。
“卑鄙——”
口中鄙夷,手下丝毫不缓,飘身侧移,让过急矢,剑锋上扬,剑轮轰开头顶劈来的剑气,稍退即进,与木五莲战在一处。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举手投足间不离对方要害,一招不成,沾之便走,若对方稍有疏忽,便穷追猛打,毫不留情,两人穿花蝴蝶般飞纵起落,方圆百丈全被两人劲气覆盖。
众护卫退往远处,只有渠笙仍停留在交战中心,脚下不时地移动,气机不断的锁定那言,而正因为渠笙的存在,那言以启窍巅峰的功力一时之间竟然攻不破木五莲的防御。
时间一长,那言不禁有些心浮气躁,心头大震,仔细体察才发现其源头竟然来自旁边的渠笙,原本渠笙对他的锁定本是时断时续,随着时间的增加,其气机勾连的时间不断增加,就在刚才的十息中,气机的锁定竟然没有断过,这说明此时的渠笙随时可以加入战斗,给他以强力一击。由身体本能产生的反应,带动他的情绪,在他严密的心防上破开一丝缝隙。
渠笙这里同时生出感应,剑尖前挑,直扑上来,所取处正是那言背后脊柱中断,一旦命中,神仙难活。
那言大惊。
此时木五莲长剑正被荡开,其左拳前突,目标胸口。
前后夹击,那言瞬间判断出再不可能全数挡开,迅速的分辨双方态势,木五莲全力攻击的剑势已经力竭,左拳的作用不过是为了阻止他的反击,力道不大,对他形不成实际伤害,而渠笙一直在旁边寻找战机,这一剑正是看他抵挡木五莲一轮攻击之后,前力耗尽,且心神不宁的空挡,暴起发难,实不易挡。
思路一清,身形早动,侧步旋身,避过胸口要穴,决定以左肩头生受木五莲一拳,集中全力挡开渠笙身后刺来的一剑,若能一举破开渠笙的攻势,说不准还能再进一步,将渠笙击退,若能击杀最为理想。
木五莲眼看着那言放弃对自己的防守,准备全力对抗渠笙凌厉的一剑,如此机会焉肯轻易错过,至于渠笙的安危,他对渠笙的信心比自己还足。丹田内,进入通神阶形成的法术顺着手上的穴窍轰然发出,玄功摄山掌,正宗的玄门修法形成的法术,浑雄厚重沛然而来。
从筑基,贯息到明神为凡人三阶,贯通的不过是一条或两条经脉,真气不能外放,只可加持在武器之上,修炼大成不过是常人中的高手。进入通神阶,形质全部跃上另一个层次,才是真正的走入修炼的大门,体内经脉一般要贯通八条,前后各四条,从此神形洗练,法术天然形成。
一般功法因法度不足,法术不会在丹田形成,只会因形成体,就近成形,例如拳掌上的法术形成和驻留之地便是双手,腿脚上的功夫便形成于双脚,如此类推,其实还是常人一般外家功夫的延伸,也就是说,即便是普通人通过炼体,也会形成简单的法术,这就是所谓的外家功,而外家功修炼到极致,实力也不弱于启窍阶段的修炼者,若能寻得心法,甚至会破开丹田,进入修炼者行列,但那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相当罕见。不是在丹田形成的法术在修炼者层次提高,玄丹成就之后,最后仍会回聚到丹田,因为那里才是修炼者的根本。
而法度严谨的功法一上来便启用丹田,一旦突破启窍层次,法术便在丹田内孕育而成,这样的功法被称为长生功法,亦即是有能修炼到长生境界的功法。成形于丹田的法术,其能力一般很大,就算有些法术比不过非丹田形成的法术,却肯定底蕴醇厚绵长,后劲源源不绝。就是两个字“正宗”,而这种功法多是玄门功法。
在此之前的一瞬,那言与渠笙的剑撞到了一起,本来想仗着自己高一个层次的功力,强压对方,却发现渠笙剑中所蕴藏的真力源源不绝,浩瀚汪洋,一点也不比自己的逊色,且此时蓦地发现木五莲神通外放,法术强绝,不禁大惊,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判断彻底将他推向失败的深渊。
形势急转直下,不得已强聚经脉中所余不多的真力,与之前的劲力合流,愤然冲向渠笙,若能成功,承受木五莲一掌之后依然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如今之际早已不是他三思而行的时刻,就在摄山掌印在他肩头的前一刻,那言与渠笙真力的角逐已经到了最猛烈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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