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开始了。屈活被抽去参加了“社教”工作队。地区在古城县搞试点。各县抽出来的人都集中到那儿,县里由县委第一书记带队。县里的工作暂时由副书记兼县长主持。屈活被抽走了,银河湾大队的工作便由副支书兼大队长魏壮主持。
魏壮这天收到屈活的一封来信。信中说,“社教”工作队也叫“四清”工作队。工作队到的地方要对干部“清政治、清思想、清经济、清作风”,人人过关,不能使一个干部漏网。工作队深入群众调查,发动群众揭发批判,对群众满意的干部继续重用;对“四不清”干部要对其问题调查落实,分别视轻重给予处分。经济问题特别大,特别有重大贪污行为、民愤大的要划新地主和走资派,行为特别恶劣,民愤极大的还要逮捕、法办,甚至枪毙。试点结束,运动要普遍展开。信中提议魏壮要向银河湾大、小队干部敲敲警钟,自查一下自己有什么问题,及早改正。
魏壮晚上在大队部召开了大、小队干部会议,会上向大家宣读了屈活的来信,然后让大家讨论发言。
魏光首先放炮:“这可有点象土改,谁要叫戴上帽子可八辈子都倒了大霉。”
魏力说:“**的官是应该为大伙办事的。不能把公家的钱往自己腰包装,把集体的东西往自己家里拿,不能象旧社会的地霸那样胡作非为,糟蹋老百姓。干啥都得公出公入,正正道道,这运动搞得好,社员们拥护。”
屈礼说:“一代一代这样搞下去,**就不会变修了。”
大队会计魏新说:“我保证把大队的账搞得一清二楚,达到日清月结。各小队会计也要把账弄好,把和大队的手续弄得清清楚楚。”
……
会议上,大家讨论得非常热烈。
魏壮总结说:“今天是吹吹风,打打招呼。希望各扫门前雪,自己看好自己门,趁早擦干净自己屁股上的屎,管好自己的事。尤其是经济上的工作一定要认真弄清楚,尽量让群众没意见。这是社员最关心的事。”
散会时,夜已很深。
魏壮回到家里和于兰谈起屈活的信,于兰说:“我最怕人家翻俺娘家的事。”
“离这么远,只要咱不说,谁知道。”魏壮虽然嘴上安慰于兰,心里却不踏实。
“你在部队受的那点处分不知有没有人知道?”于兰担心地问。
魏壮沉思了一会:“档案在县武装部,我想一般人是见不到的。不过,以后咱们说话做事可要十分注意啊!”
魏新回到家里也睡不着。母亲去世了,他和古兰住进那一间草房。
“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已睡醒一觉的古兰问。
“要搞四清了。咱的账要再算一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魏新说。
“没问题,我又替你算了一遍。”古兰从被窝里坐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快睡吧!天不早了。”
魏新的文化没有古兰高。当了大队会计后,打算盘、记账都是古兰教的。魏新是个聪明人,学啥学得快,但是不少地方还是不得不请教古兰。
想起当初他们才结婚时,古兰妈不同意,不承认这门亲事,不让魏新上门。后来古兰想了个上娘家负荆请罪的法子,才说服了母亲。
记得当时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魏新、古兰翻墙进了古兰娘家住的小院。古兰妈已睡了,忽然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便问:“谁?”
“妈呀!是我!”古兰拖着哭腔,一边答应着一边敲门。
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没有一个当妈的不疼女儿的。古兰妈尽管恨女儿不争气,找了个放羊娃,使自己脸上无光,不让上门,但又心疼女儿,怕女儿受罪。在人前扬言,不要这个闺女了,背着人却不知掉了多少泪。这时突然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心想:古兰肯定是受委屈了,回心了。她顾不得多想,忙披衣下床开了门,一把把古兰拉进门。谁知古兰身后还跟着一个魏新,便一下子拉长了脸:“你来干什么?快给我走!”说着上chuang钻进被窝,脸朝里边躺下,连古兰也不搭理。
古兰向魏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扑通一声一齐跪在床前。
古兰连哭带说。魏新左一个妈,右一个娘,陪不尽的不是,表不尽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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