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赫萨比斯的失败,兽人的主宰归结为奥迪尼斯神阵营内部的不团结。对于这位新晋神袛相对简单头脑而言,很难理解所忠于的主神本身居于优势地位,其麾下的各部属之间却勾心斗角、相互内耗的现状。在兽人社会,一个强大的武士,只意味着整个部落的兴盛。而在他现在所属的‘部落’里,最强悍的战争之神玛斯特,反而因为爱之女神,商人和谋士的庇护者,女神维拉(VERA)的制肘,被一个凡人击败。即使这个凡人的来历可以追述到几个轮回之前的创世之战,即使是被称为神之大敌的存在,即使与兽人之神、亡灵之神的诞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即使已经过了一千年,喀尔班恩还是没有完全想明白。而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眷族已经没落到需要将尚未成长完成的小崽子投入到对死敌亡灵的战线上的地步了。
终于,喀尔班恩做出了他成为神之后,第一个重大的决定——将兽人族迁移出赫萨比斯这个死地。
一千年的战争后,这块原本肥沃繁茂的土地,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早期残存下来的少数几个人类城邦,为了自保而使用了副作用巨大的大型魔法阵。亡灵族崛起过程中,每占领一块领地就贪得无厌地榨取任何一种可以分解出魔力的资源。甚至兽人自身,为了抵御魔法驱动的亡灵战争武器,也不得不发展出汲取自然力量的萨满灵术。林林总总被动或主动的举措,都极大程度地破坏了赫萨比斯的平衡。气候开始变得恶劣,狂风和暴雪肆虐无忌;水和空气中充斥着腐败的气息,树林变异成腐朽的黑森林。兽人不像亡灵,可以依赖肮脏腐臭被污染的水和干涩碎裂的石块生存下来。当土地、湖泊的出产无法继续供给兽人和依附兽人的人类所需时,任谁都知道赫萨比斯的末日将临了。
喀尔班恩很担忧,但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找了相对而言比较像是一名战士的复仇之神赫斯(HEINS)。赫斯给他的第一个主意是动用兽人族最后残存的力量,以及与兽人有关的势力,发起一场空前绝后的神战,最好是将奥迪尼斯神系其他几位神袛都牵扯进来。喀尔班恩不怎么聪明,但不等于他是傻瓜。他当然知道,这场神战无论胜负,尚嫌弱小的兽人族都会在此过程中灰飞烟灭。赫斯面对暴怒咆哮的兽人之神,只说了一句话——‘同归于尽,或者万世不休,你随便选一个’。
喀尔班恩顿时开了窍。与兽人族几乎同时诞生的亡灵族,拥有尔瑟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无法比拟的‘寿命’。它们就是些骨头、烂肉组成的东西,只要驱动的魔力还有残存,就不会彻底消亡。既然如此,与亡灵比消耗完全就是自取灭亡。要战胜亡灵,不单单是说要在战场上打赢这些死人骨头,而是要在对抗的同时确保自身的繁衍昌盛。为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他竟然花费了一千年的时间,损失了数十万崇拜他的勇士!
然而,与亡灵族延续了上千年的战争,早已成为兽人这个种族的一部分。甚至兽人族的许多风俗习惯,都与对抗亡灵有着直接的联系。譬如,多数部落中的成人仪式,是追捕并消灭一名高级亡灵。制造加强萨满巫术的灵器,需要收集吸血鬼的牙齿或是巫妖的肋骨。许多治疗疾病的灵丹妙药,成份中少不了骷髅的手指,或者僵尸犬干枯的爪子磨成的粉末。这些要在一朝之内改变,完全是不可能的。这次,喀尔班恩新的旨意没有像以往那样被毫无折扣地遵从,反而在兽人族中引发前所未有的混乱。一些部落因为失落而自暴自弃;另一些则质疑诱惑兽人放弃家园的意图,是亡灵之神制造的阴谋。兽人之神不得不消耗大量的精力,一个一个说服其中绝大部分的头人、长老、族长和军阀。反而是兽人祭司,特别是为数不多的兽人女祭司,很快就理解并接受他的意图。
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兽人族的流亡船队终于成行。但矛盾和猜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忙得焦头烂额的喀尔班恩,并没有注意到曾经提点过他的复仇之神赫斯,正饶有兴趣地关注着兽人族内涌动的潜流。虽然在凡间,公开的复仇之神信徒可谓寥寥,但赫斯却从未担心过自己会缺乏支持者。任何国家、任何族群,只要有了分歧,有了矛盾,就必然少不了明争暗斗。而赫斯扩张自身势力的机会,就在其中。
帕克夏-阿齐斯(PaksaAchis),帝国仪礼部的二级事务官。曾长驻帕加,负责协调地方与半自治军区扈玛(Huma)之间的关系。3282年,被委任处理图拉克-尼森哈顿王子与帝国从男爵,西部某扈玛的军事长官卡尼卡萨的女儿克睿莎,发生‘超越普通友谊的异常情感’的事件。虽然影子廷的调查证明他的努力其实不过是一心回归草原的卡尼卡萨故意散布的迷雾,但事件的顺利解决,还是为他的履历添上了光彩的一笔。一年后,他被调回帝国首都任职。职位上没有什么提升,曼卡斯的生活与帕加相比,却无疑要优厚好几倍。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家人、同僚,都认为这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可是塞翁得马,又焉知非祸!到了3284年,被硬塞了一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任务。没有多少后台背景的他,还连一点说得出口的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嫌路远?以前你连帕加都去过,西瑟利亚算得了什么!’
‘怕危险?帝国本土,对方又是帝国数百年来的盟友,会什么危险!’
‘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双方都有通译,帝国仪礼部还有五、六个专研兽人语的翻译,要不你一起带去。’
‘缺乏决策权?迦拉德王子正在考西亚(Kausia)城,事件的始末也都了解,重大决定尽可找他相商啊。’
‘担心无法胜任?帕克夏事务官阁下连图拉克王子那件差点要了命的风流韵事都能搞定,还怕不能说服几个头脑简单的兽人嘛。’
‘再说下去,就要质疑阁下您是否忠心王事的诚意喽。’——帕克夏的长官,帝国仪礼部的部长本是正经半是开玩笑地打趣道。帕克夏忙着替自己辩白,也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就接下了这件差事。
“哎!”这是他第几次咳声叹气了?
“阿齐斯阁下,前面就是莫顿(Modon)山隘了。”
随行的仪仗队军官听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这位仪礼部事务官并不像他以往服务过的其他官员那么难伺候,一路上也很独特地没有做马车,而是骑了一匹温顺的阉马。单是看在没有耽搁行程这点上,这军官也决定多少留点面子,于是有话没话地提醒代表皇帝安抚兽人流亡船队的大使。
帕克夏稍稍从自艾自怨中缓过点神来。他一把拉住马缰绳,坐直了身体环顾四周。西瑟利亚多山而少平地,眼下他们这一行正行进在一连串山谷之间,宽仅容两辆马车贴身而过的驿道上。前方,郁郁葱葱的高耸山峦蒙上了一层秋冬季的萧瑟。稀疏的干枯杂草和灌木点缀在山际,活像是难看的瘌痢头。
“我们已经出了萨拉森(Saracen)公国的领地?”帕特夏问曾经走过这段路的军官。
身兼二分之一米索美娅血统的军官的脸上,带着些强忍住的怪异笑容。“嗯……,两个山头前就已经过了。舍尔皇长子妃的老家在驿道的北侧,我们昨天和今天的路程中大约有六百多古里是通过萨拉森领地的。”
帕特夏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那么说,我们前一个晚上是在公国境内过得夜?”
差不多一年前的‘霜月谋乱’,就是以皇长子妃珊德拉-舍尔的妹妹阿尔娃-舍尔(Alvasher)卷入某件不名誉的案件的消息泄露,引发参加婚礼的西瑟利亚人与曼卡斯的米索美娅人之间的大规模冲突作为发端的。随后事件的发展,震得每个自以为消息灵通的帝国官员们目瞪口呆。暴徒叛逆袭击皇帝陛下;皮亚斯王子失宠;皇后党或贬或流,遭到沉重打击。亲身经历过此事的帕克夏-阿齐斯在那段时间里也曾辗转难眠。虽然从来没被正式接纳到皇后派的政治势力里,但初到曼卡斯的他当然免不了要在权倾一时的皇后党中结交几个同僚。好在皇帝在打压了一批高官显爵后,没有再追究余下那些吓破了胆的小猫小狗。帕克夏又大肆宣扬自己现在的职位其实多少与图拉克王子相关,更没惶恐地采取自请去职的错招。过了大半年,政治动荡彻底平歇,他的心总算安了下来。
自身地位无忧之后,帕特夏开始反思‘霜月谋乱’的内幕。
皮亚斯王子是否是主谋?若是,他又为何如此心急地要谋取皇位?这些恐怕不是他这个仪礼官能够弄明白的。他能确定的是,努若五世皇帝如此顺利地完成清洗,背后一定有另一群贵族和官员在配合。排除掉实力不足维查耶娜-卡加利王妃和图拉克王子一系,这幕后黑手的名字昭然若揭。联系到此行必定要打交道的那位,再想想自己隐约被烙上的皇帝六子的背景,帕特夏对这次的差事毫无乐观的感觉。
‘霜月谋乱’损失最大的是皇后派和皮亚斯王子,得利最大的无疑是皇帝第二个儿子。温妮菲王妃于此事牵涉颇深,至少在事后处置的阶段,显然是用尽了落井下石的手法。甚至不排除王妃本人与多名帝国摄政相互勾结的可能性。但迦拉德王子,却在此不久后就被皇帝支使着远赴西瑟利亚履职了。终于显露狰狞面目的王妃派竟然没能把政治斗争的成果完全兑现,部分原因可能是皇帝出于平衡的考虑。另一方面,是否也意味着幕后黑手其实另有其人?温妮菲王妃是否不过是被推出来吸引注意力的箭靶子而不自知?
迷雾重重之中,另一个受害者的地位反而相对地被淡化。然而,舍尔家族在其间扮演的角色,对于一位真正参与政治事务的官员,而非执迷于街头绯闻的平民百姓而言,就颇值得一番斟酌了。舍尔家即将与皇室联姻,本就该谨言慎行的,阿尔娃-舍尔又是怎么从防御森严的皇家赐宅中离奇失踪的?‘霜月谋乱’的策划者,为何要诱拐那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陶勒-舍尔和博马-舍尔到底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因此暴虐残忍地杀害了包括多名娼妓在内的十几号人?阿尔娃到底受了哪些折磨、羞辱(这点只是帕克夏-阿齐斯一点不足为人道的小小好奇)?
舍尔家族在皇家婚礼后,就从曼卡斯城中迅速消失了,只留下身为皇长子妃的珊德拉-舍尔一个人。皮亚斯王子的失宠,皇后派系的失势,似乎与这个新晋的外戚家族毫无关联。不过这只是浮于表面上的现象。浸淫仕途几十年的帕特夏绝不相信,一个千方百计与皇室联姻的西瑟利亚大领主家族,会完全放弃从这么大一个事件中捞取好处。没错,皮亚斯王子是被卷进去了。但舍尔家不也和努若五世皇帝本人一样,在这场风波中无论精神、颜面和物质上都受损良多!难道他们就没想到以此换取皇帝对自家的女婿皮亚斯的从轻发落?难道西蒙-舍尔敢把赌注下在皇帝的负疚感,能够保持几年乃至十几年以上吗?
帕特夏越是想得深,就越是觉得舍尔家的表现不正常,就越是感到其中隐藏着晦涩难言的秘密。对于他即将面临的难题,反而没有那么牵挂了。这说明,无论自视怎么高的官员、贵族,他们的心态其实和街头巷尾捕风捉影的好事之徒并没什么两样。当然,帕特夏本人是打死都不会接受这个论定的。
“阿齐斯事务官。”见大使阁下一脸纠结盘算的表情,卫队军官忍不住再次提醒了一下。
他心里不禁嘀咕,这位看着正经的二级官员不会也像他一样,正因为没能仔细品评一番萨拉森公国女子的好处而感到遗憾罢?事实上,之前的旅途中这支十五人的小队,至少一多半男人都曾表达过类似的强烈愿望。一方面,这方水土养育出了一位王妃,并且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后。王妃可是普通人不敢亲近的。但若换个村姑少妇的,想必感受和别地方的女人不一样罢。另一方面,据曼卡斯城的传闻,萨拉森女子臀肥乳大,又兼擅各类异术,可谓男性佳配。要不一向持身以正,从来没什么绯闻的皮亚斯王子,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舍尔家族的珊德拉了呢。更重要的,是听说她们无论已婚未婚,都极喜大棒壮根。甚至偶遇一个,则不惜冒险也要亲身体验一次。而对于自己的本钱,是男人的就没有一个会承认不行的。
帕特夏‘哦’了一声,打马向前跑去。两人略分前后又走了一段山路,沉默良久的军官突兀地说了一句:“伊姬斯的女人和萨拉森的女人,到底哪个更好一些呢?”
帕特夏随口回答道:“无论哪个都好过帕加的女人。她们睡过的床上的牲口味,一个月都消不掉呢。”话刚出口,他就闪电般抬起手捂住了嘴巴。
其实卫队军官也是无意中说漏了嘴,自己正后悔着呢。两人对视一眼,又像小偷一样看了看拖在后面的几个人,发现这段对话只在两人之间,这才多少松了口气。经过这次经历,官员和军官的感情倒是加深了一步。
穿过莫顿山隘帝国八军团的驻地,帕克夏-阿齐斯一行顺利进入原莫顿-卡赞领的地域。虽然初时八军团如临大敌般的警戒,让帕克夏大使和他随从卫队的军官颇有些不解。但随着越来越深入临海的区域,这种胆战心惊的感受却同样出现在这支以皇帝的名义行走在帝国领土上的队伍中。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原本在帝国极其罕见的兽人族,如今却成百上千地涌入莫顿-卡赞地区。他们就像这片土地的原著民,以部落为单位散布到树林和山脉之间。
帕克夏他们在靠近莫顿山隘内陆的区域只是看到一些身材与人类相似,皮肤偏褐偏绿,下颚长着两、三颗长牙的兽人。这些多疑好奇的兽人,几十或一百多个聚集在一起,过着群居的生活。对于大路上经过的陌生人,他们刚开始是小心翼翼地躲在路两侧的岩石、灌木丛后窥视。接着便肆无忌惮地站在路边,歪着脑袋打量帝国的官员、批甲手持仪式长矛的士兵,以及四条腿跑动的骏马。
帕克夏不愿招惹麻烦,就容忍了兽人们的无理。这种宽容却似乎被当成的纵容。某一天,当这支队伍野外宿营一晚之后,他们刚收拾行李出发走了不到五十丈,一群老老少少的兽人便从四处涌了出来,冲入废弃的营地。人类留下的破布片、磨刀石,甚至喂马剩下的谷物残屑,都成了兽人的宝贝。就连掩埋了的营火,也被再次挖开,以便获取其中未燃透的木炭。隔着远看得不是太清楚。根据队伍里的侦骑兵带回的消息,帕克夏的脑海里能够描绘出一群肮脏、可悲的灾民艰难求生的场景。那一刻,他的心中涌动的是悲悯仁慈,以及拥有富足生活的倨傲感。
然而随着驿路越是深入,兽人聚居地的规模就越来越庞大。寻常身材的兽人间,出现了魁梧壮硕的兽人。很难相信那些宽度超过帕克夏身边最高大的士兵肩膀一倍,高度也足以俯瞰任何一个人类的兽人,与他们之前遇到的兽人竟然是一个种族的。两者之间生活模式的不同,也大大支撑了皇帝使者和他的卫队军官私下商议后的想法。大兽人和小兽人的居住区泾渭分明。大兽人搭建的不再是地窝、茅棚一般简陋的草屋,而是由木板、树枝以及掺了草茎的泥土晒干后做成的土砖,建造起来的房舍。房舍地基和墙多为圆形,高耸的中脊撑起树枝编制的屋顶,屋顶上覆盖有厚厚一层树皮做的瓦片,屋檐远远地延伸到墙外。这些房子看起来很粗犷,但也很实用。在由十几座这样的大屋构成的营地四周,则分两、三层交叉竖起碗口粗的原木。以此为骨架,内部填充碎石夯土,形成一肘厚一丈高的坚固围墙。向外一侧露出墙外的原木头都被削尖了,上面还杂乱地插上打磨锋利尖锐的铁片、铁棍。这使得整个营地看起来不像住宅区,而更像是一座简易的堡垒。也有小兽人居住在大兽人的聚居地附近。但多是依附式地,背靠坚固的木墙建立起的简单杂乱营地。
“战争堡垒。”军官含糊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胡姆努(Chumnu),你说什么?”一路上,皇帝特使与他的卫队军官建立起一种平等友好的关系,已亲密到可以直接相互称呼名字的地步。
“大使阁下,我幼年时居住在曼卡斯城水闸附近。而我的母亲,则曾在附近的兽人使馆当过一段时间厨娘。她告诉过我一些关于兽人的事。很久以前的事了,直到刚才我的脑子里才突然冒出这个词汇。”
“是吗?”帕克夏特使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竟然有人熟悉兽人的食谱,这对帝国来说可是个有价值的信息。”
“不,不是这样的。”军官连忙解释道。“兽人的使馆里也住着不少人类,多数是伺候那位女士的仆人。我母亲做的饭菜,是给人类仆役吃的。”
“哦。”帕克夏几乎立刻就猜到‘那位女士’是谁了。对于无法解释的东西,人类会本能地选择躲避,仿佛故意漠视就能抹消那存在似的。更别说是曾引起皇室动荡,对帝国历史产生无法磨灭的影响的兽人的圣女了。
胡姆努压低了嗓音对帕克夏道:“战争堡垒是兽人开拓领地时的军事设施,有点类似我们在帕加设置的固定式驻军营地。只不过兽人族是军民一体,所以战争堡垒同时也承担政法、民治、仓储、物资分发等方面的功能。”
“也就是说,这些建筑其实就是兽人正常的民居?”
“恐怕并非如此!只有在敌对地区,兽人才会使用这类防御森严的驻营方式。外延的那些小个子兽人被称为侵彻步卒,往往充当侦察哨探的任务。住在堡垒里面的才是兽人族里的精锐。”
“这样啊!”帕克夏喃喃道。
根据迦拉德王子传回曼卡斯的消息,虽然流亡中的兽人族船队与帝国的第一次接触遇到了若干意外,也造成不小的误会,甚至帝国军团与兽人军队发生了面对面的冲突,但在迦拉德王子以及特里蒙-巴尔萨摩市长的竭力斡旋下,双方初步达成了合解。进入帝国国境的兽人必须接受帝国及西瑟利亚当地政府的约束,一切生活行事遵循帝国的典章法规。在此基础上,帝国授予兽人及其人类附庸在以考西亚(Kausia)城为中心的附近区域临时居住、物资采集、购买交易的权利。不过,就帕克夏一行看到的情况而言,兽人族在西瑟利亚的活动在分布和人数上远远超出迦拉德所声称的规模。他们不是在避难,而是在殖民。这么一来,皇帝在出使前的训示,首相建议的对外态度,以及帕克夏被赋予的使命,就与现状完全不相符合了。
本就把握不大的出使任务,成功地希望更为渺茫。帕克夏大使沮丧之余,不禁暗自生出更多疑虑。他一点都弄不明白迦拉德王子到底是怀着什么打算,才如此纵容这些兽人的。他更想知道,必然会因此利益受损的莫顿-卡赞领的西瑟利亚人,又是怎么看待这些突然闯入他们家园的‘逃难者’的。前路迷雾重重,皇帝特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向着陌生的盟友来自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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