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女侍应就指向店内两边墙壁上挂号的木牌,那上面用毛笔写着今天提供的菜名。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了。况且虽然肚子还不饿,但提前吃些东西或许也不坏。
随便点了些看上去卖相还不错的中华料理后,绯音刚想说就这些就受到了女侍应的连番轰炸——
「您怎么能不点酒呢!酒可是我们店的一大特色啊!」
「那个…虽然很想这么做,但我真的没有饮酒的习惯啊。」
禁酒对于绯音是有原因的。如果借酒浇愁,她害怕自己会变得软弱,向仇人挥出的刀刃也不再锋锐。
所以她一直都选择用仇恨束缚自己,而不是用酒精麻醉自己。
由于绯音一直不松口,久攻无果后的女侍应只好无奈地放弃,并记下菜单走入厨房汇报要做的菜式。
没过多久,热烘烘的肉包子,各式样的饺子热腾腾的汤面就依次端上了桌面。
享用完毕后的绯音正想喝口水时,却被从杯子里倒进喉咙中那阵刺激性的味道呛到了——
「咳、咳咳咳!这都是什么呀!」
「这就是我们店最有名气的酒了呢!免费奉送不必担心哟~」
既然是最有名的酒居然还是免费奉送,这个说辞也未免太破绽百出了吧!
在心里正想出声反驳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侍应,却感到四肢突然一阵不听使唤,随后世界好像上下调转了过来,就连女侍应的呼唤声也觉得好遥远…
随后,绯音丢失了意识。
故乡。
一个多么奢侈的词。
对于那些拥有故乡的人,那意味着他们有归属之地。虽然离家乡遥远,但不管怎样心里总是有个寄托。
但对于那些失去了故乡,或者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故乡的人来说,又怎么样呢?
至少,我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既不羡慕那些拥有家乡的人,也不觉得他们过得有多么幸福。
比起那些,填饱肚子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
对于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来说,如何运用自己智慧来谋生,才是更加切合实际的。故乡这种东西,如果能换来一个肉包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送给别人。
在我们这样的孩子看来,世界是没有色彩的,无论是蓝色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阴雨,都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是为了活下去,无论是祈求,偷盗还是抢劫,只要能换来一个发霉的馒头,我们都会为它打得头破血流。
只要运气稍有不好,就会有同伴离我们而去。或许是在偷窃时遇见满脸横肉的屠夫,被当成畜生一样活活打死;或许是在不小心撞到了浪人的一片衣角后,被满是伤痕的劣质刀锋捅穿了肠子;又或许是在冰冷的夏夜中入睡后,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们已经习惯了死亡的发生,因为它离我们是那么的近。每当有同伴死去,我们都会把他们硬邦邦的尸体丢得远远的,以免本就身体赢弱的我们被瘟疫感染。
偶尔会有善心人施舍给我们一点吃的,这时往往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夺得头筹。至于像我这样的,就只能躲在背后偷偷流着口水,看着在把竞争者揍趴下的胜利者美滋滋地啃着食物。
可是最近就连这样的日子都无法再持续下去了。
听说这附近出现了十年不见的大旱,粮食价格飞涨不说,偷盗食物也成为了一等一的大罪,被抓到了就是直接打死,而且同伴还要受到株连。
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所有人都把米袋守得紧紧的,谁会顾及我们这群孤儿呢。
所以,我们只好做出了一个拙劣无比的计划,准备偷盗镇上的粮仓,得手后就各自跑路,生死看运气。虽然这个漏洞百出,但对我们来说却很公平。毕竟被抓住的概率大家都是一样的。
或许真的是运气使然,我怀中紧裹着一袋饭团,在漆黑的街巷小道中拼命地穿梭,然而身后同伴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少。其他人是被追兵抓住了呢,还是成功逃走了呢。我不知道。
等到听不到追赶的吆喝声后,我发觉自己已经跑出很远了。眼前的破败神社正好可以让我不至于露宿。要知道,即使是盛夏的夜晚,露宿也很可能会染上感冒。这种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病症,对于既没有钱买药品,也没有正确治疗手段的我们来说,危险得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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