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程度呢?人数损失呢?」
「……」
「别以为我不在现场就是瞎子!分明就是被敌人加以奇袭后措手不及又没有及时调度,所以才一直被迫孤立作战吧?再加上居然被敌人攻进我的居室,你这个守备部长到底称职否?」
「属、属下惶恐!」
「算了。就算是戴罪立功,你带着一队人马去追击敌人吧。」
「属下领命!」
琉璃按了按发疼的额头。没有什么比一个不堪重用的手下来得更让人烦心的事了。
「这回要不是清良的话,或许就真的危险了呢。」
义堂顿时脱下帽子,半蹲与地上向琉璃请罪。
「真是十分抱歉,大小姐,都是我保护不力的缘故。」
「怎可能是你的错?我还不至于任性到向毫无关系的亲近之人发泄脾气的地步。而且义堂你不是因为我的指示才离开的吗?只要有清良在,我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是的,大小姐。只是…在关键时刻不守在大小姐身边,反而外出杀敌的行为实在是不敢苟同。下次果然还是让我义堂太一来作为盾吧。」
「不用。比起那个还请你去看看追讨队的情况,就算作是个保险吧。」
「是。」
义堂的身影转瞬间就消失了,然后犹如妖术一样,没过几分钟,老绅士就再次出现在琉璃面前。只是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异样,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报告。
「情况是?」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全灭。」
琉璃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快就中了埋伏?看来刚才的激将法反而起了负面作用呢。」
「不,大小姐,情况有些奇怪。至少并完全不是您想象中那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比起用嘴说还是亲自到现场查看来得快。」
己方追兵被杀害的现场是在密林外围的一片空地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更不用说什么奇袭了。然而,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追兵却无一例外地死伤殆尽。
琉璃仔细观察了下死者的伤口,发现了另外一个让人惊讶的疑点。那就是被杀害的士兵们全身上下都是完好的,除了一处致命的伤口外,基本上没有出现新的伤口。
如果是实力悬殊的一对一比试,出现这种一击必杀的情况并不罕见,但如果在多人混战中,全部都被对方一刀干净利落地砍中要害而没有其他外伤,基本上不可能,除非对方的平均战力远超己方。
但与同盟周旋了多次的琉璃清楚地知道,两方的武士在战力上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难道是对方暗中训练的机密战斗部队?」
「不,并不是这样。」
义堂用肯定的语气反驳道。
「这并不是遇上复数个敌人的混战,追兵们是被仅仅一个人打倒的。」
琉璃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老绅士。即使是清良,也无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期里打倒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看看他们倒下的位置就很清楚了,很明显,这是多个人围攻少数敌人的战法。再加上那一击必杀的剑法,无疑是位剑法高超绝伦的剑士所为——」
义堂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是过去曾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士,遇到棋逢对手时那意气风发的眼神——
「这种程度的话,老朽也可以做得到。」
虽然只是一句再简单也不过的话,但琉璃却能从中感到强大的自信,所以没有对他能做到这点产生任何怀疑。
「但是同盟中何时有了如此强大的剑士?」
「这…还请让老朽去调查…」
正当主仆开始推测凶手身份时,却听到了身旁红衣少女那压抑不住的短促笑声。然而这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响彻夜空的大笑,那笑声中既有敢于正面接受命运的释然,也有多年夙愿终于得以实现的狂喜。
在这个横尸遍野的战场上,仿佛确认到什么东西后,清良就像脱去了一层虚假的外衣,露出里面最真实的自我。
那是为了完成目的不择手段的觉悟,也是无论遇到什么也决不屈服的坚强意志。
「清、清良?」
从未看到过清良这样的琉璃惊恐地出声问道,可是现在她的话,不,任何人的话清良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吧。
从死者们倒下的地面上那凌乱的足迹中,她看到了——以往无数个日夜中挥洒的汗水而凝结成的千锤百炼,那在被合围之下仍能操控全局的步伐,重重地敲打着清良那正剧烈跳动的心脏。
在这个世上,能够用出这套步法的,仅有两人而已。
「是你吧?是你没错吧?——」
面对着清良带着渴求和期待的问话,夜空中出现的凉风传来了回应的话语——
「是。」
那是隐藏在附近的剑士发出的信息,也是面对着宿命中注定的敌人存在的确认。
「——上月绯音!」
「上月清良!」
带着惊喜的高声欢呼,与含着露骨愤恨的低沉诅咒——
在两人之间粘稠的空气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呼吸,就像谁也不允许踏入的禁地——因为她们此刻的眼中,都只存在着彼此。
「你终于来了。」
「终于找到你了。」
「剑技似乎已经完成了呢。」
「完成了。」
「那么,怎么做?」
带着期待而玩世不恭地眼神,清良望着虚空中那本不该存在的双眼——那双眼睛中似乎喷出要把她焚烧殆尽的火焰,然后用压抑不住恨意的低沉语气回答到——
「复仇。」
「要杀了我吗?」
「以慰大家的在天之灵,消除被你背叛的怨念。」
可是,这并不是清良所要追寻的答案,更不是对方心目中真正想要说出的话。所以,她锲而不舍地追问着对方——
「要杀了我吗?」
「…杀!」
单单一个字,表达出的杀意、愤恨与仇怨,比什么都有力地证明了对方究竟有多么渴望捧起清良的头颅。
于是清良满意地笑了。因为当年种下的诱因已经长成了遮天大树,此生没有比什么看到对手成长为对等的存在更让她愉悦的了。
「呵呵…哈哈哈哈!绯音!…绯音!绯音!你实在是太棒了!果然不是你的话就不行!太好了…能遇见你太好了,能够被你怨恨实在是太好了,杀了那些渣滓实在是太好了!」
「闭嘴…畜生!」
与清良的兴奋相对的,却是对方那愤怒得颤抖的声音,仿佛滚烫的沸水,又好像极地永久冻土下的熔岩。
「我所想却正好相反。为什么…我会和你这种家伙相遇的…!」
「那一定是宿命这种东西吧?啊,这么说的话那些渣滓们的宿命也就是死后只剩鱼饵这点程度的价值吧?你还记得吗?那些家伙们死前的悲鸣声,到底有多么动听——」
仿佛被清良的话刺到心口最大的伤痕,对方终于忍不住把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像暴虐的洪水一样朝宿敌压去——
「闭嘴——!别张嘴、不要出声!每听你一句话,我就忍不住想要把你的一个内脏掏出来!!」
「好呀,给你。是你的话就全给你——不过在那之前,让我拜见一下吧。为了复仇而完成的剑技…用出来给我看看吧!」
「让我们开始吧,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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