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了牡丹的话,婉儿下手竟比方才更重。
墨无涯却始终神态自若,他将慕容烟牢牢圈在怀里,轻轻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熏。似乎与他们初遇时的味道不同。
那晚是他抱着哭累了便酣然入睡的小人回房的。当时,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鼻端闻着她身上说不出名字的清香,像妖娆的桃花又似冷然的寒梅,眼前便出现了花团锦簇落英缤纷的场景,他置身其间几乎沉/沦。而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甚至怀疑自己慌乱的心跳会惊醒怀里的人。
这一刻,她同样缩在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只是这样,他也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他甚至开始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如此,她便能一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慕容烟在墨无涯怀里悄悄抬头,第一次以这样近的距离看他,她才发现,他的脸比她以为更精致,薄薄的唇噙着迷人的笑,轻易就将她心头的忧虑尽数扫去。
安心地缩回他怀里,坏笑道,“我养伤那几天你没来看过我一次,你是不想来还是不敢来?”
墨无涯听着她笑,只觉耳根一热,又想起了那日的惊鸿一暼,只好抿唇嘴硬地哼了一声,“你只管去问问青主管,我去看你的时候,你哪一次不是在呼呼大睡?猪……猪都没你能睡!我一直想……跟你说,你睡觉的样子,真丑。”
慕容烟撇着嘴正要反击,却明显感觉到墨无涯的呼吸渐重,虽然他在极力掩饰。
手被绑在身后,无法探上他的背,她也可以想像得到,她看不见的那一侧会是怎样的血肉模糊。耳边被刻意忽略的鞭响,此时愈加清晰起来。不想哭,眼眶却红了。
察觉出怀里的人似乎在小声抽泣,墨无涯慌了,急忙吱吱呜呜地道歉,“对…对不起,以后…以后不说你丑就是了,你别哭别哭啊。”
墨无涯想不明白,再重的刑罚她都能不吭一声地捱下来,他只是说了她一句,怎么就能惹得她哭出来。
慕容烟只是瑟缩在他怀里,不说话,也不肯抬头,眼泪掉得更凶。
半晌,慕容烟才低低开口,声音依旧哽咽,“无涯,你走开好不好?”
“不好,”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墨无涯心内满满的全是柔情,轻揉着她的发顶,宠|溺道,“傻瓜,我没事,别哭了好吗?”
“……好。”慕容烟仰起头,与墨无涯对视,盈盈笑眼犹带着泪珠,墨无涯只觉心动神摇,再也移不开眼。
他还神情怔怔,慕容烟已经就着他胸口的衣服,蹭干了眼泪,偏过头,冲着牡丹说,“把他拉开吧。”
牡丹轻笑,“怎么,你心疼了?我偏不,婉儿,继续。”
“心疼?为一个下人?呵呵,如果他是王爷我或许还会装装样子,就像好比方才王爷在时,我喊得撕心裂肺是为了什么,牡丹你不会不知道吧。”
慕容烟挑衅着盯着牡丹,看她冷了脸,笑得更加放肆。
“效果你也看到了不是么?王爷心疼了,跑了,他甚至下了命令不许他们动我。王爷迟早会回来,我只是不想被王爷看到我被其他男人抱着而已……”
“够了!”
打断慕容烟的不是牡丹,反倒是墨无涯。
他不信,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信,可是他不想听,不想听她嘴里全是她和那个人的事,“够了……”
慕容烟不去看他,只是轻微摇了摇头,她始终在笑,“牡丹,我又想起一件事,你要听么?”
“继续打!”
“前几日受得的七十大板我原本觉得委屈,可那件事以后,我倒想谢谢你了。我猜你也知道是王爷抱我去的医轩,王爷还赐了院子供我养伤,可你一定不知道,我醒来以后王爷就来看我了,他甚至还对我……”
牡丹脸色发青,终是厉声阻止慕容烟继续说下去, “闭嘴!”
“我这人有个毛病,话头开了就停不住,你不想别人知道,我可以只告诉你一人,如何?”
牡丹心内早已乱做一团,不再想,上前几步,示意婉儿停下,又命令道,“上去两个人,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拉开。”
‘小眼睛’一听忙拉着他的兄弟们,不让他们动。这个疯女人,简直不要命了。
其实他们心里本就有些犹豫不决,方才慕容烟说的那些话无一不让他们回想起王爷离开前,下命令时凌厉的神情,一时竟没人敢上前。
慕容烟只淡淡扫着几个踌躇不安的侍卫,“我还有个毛病,爱记仇,而且眦睚必报,我和‘小眼睛’已经两清,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把他拉开,我们一样两清。”
“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我没能力跟尊贵的牡丹夫人讨回这笔账,”慕容烟转向牡丹,眸中再无笑意,寒光乍现,“你们尽管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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