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木易见她忽然一脸茫然,怔怔唤了一声,越发觉得眼前的人陌生。
方才,在酒楼前抱起她时,他就发觉有些许异样,原以为她误会自己是歹人,解释了之后,她却依然瑟瑟发抖,他这才明白,她竟是怕高!
为了不引人怀疑,主子是封了她的内力,可即便如此,木青的轻功根本不逊于他,她不会也不该会怕的。而此刻,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溢满的失望更是他从未见过的。
“抱歉,我早已不再是从前木青了。”慕容烟从容起身,无视木易震惊的表情,扬起头,一脸决然,“我要的解药带来了么?”
树上的人冷冷一笑,“你到现在还以为可以拿到解药?”
慕容烟皱下眉,“你什么意思?方才你说我有错,我错哪里了?”
“收到你的传书之后,我便要木易在王府外监视,并一直跟着你到了东岳酒楼外,你可知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你说风沅宸跟踪我!”慕容烟震惊不已,怪不得,怪不得他赖着自己一起出门,又半路丢下。她怎么会想到他居然会去而复返?用之前说好的联络方式约了今天见面也是昨晚才做的,她很小心,基本可以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再努力回想她受伤这些天的经过,却始终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错?
他似乎很满意慕容烟懊悔的样子,从树稍跃至慕容烟跟前,勾唇轻笑,“现在如何?你还敢说自己没有错?”
如此不加掩饰的嘲讽,慕容烟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面具下不屑的嘴脸。
果然是一个爹生的,都一样欠抽。
努力平复想骂人的冲动,慕容烟拿出对着风沅宸的招牌笑脸,慢悠悠地开口,“就算,从一开始风沅宸就认定我不怀好意,我却在宸王府找到一个秘密,又怎么说?”
“哦?”他眉微挑,就见慕容烟轻轻哼了一声,不由失笑。脾气可真大。
木易眼睛瞪得更大,主子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从来都是谨言慎行的主子,如何今日会这般随意?
“所以,我可以拿解药了?”
“解药?”他神色一凛,突然改变了周遭的气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有一粒。”
他靠得更近,那双眼似乎要将她全部看透了,慕容烟心一慌,退了两步。暗暗呼口气,强作镇静道,“我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他冷冷笑了一声,“木青,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
“呵、呵呵,”慕容烟干笑两声,无辜地摇摇头,“怎么会,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多挣几颗解药罢了,天有不测风云,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你当初服下的药唤作冰凝,能解此毒的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一是药王雪女,二是鬼医夙夜。冰凝本就是我从雪女手中取得,她自然不会帮你。至于夙夜,即为鬼医,自然如鬼魅般难觅踪迹,除非他主动找你,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找到他。”他忽然阴恻一笑,“如果你还妄想拿着解药,寻医求出解药方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呆在宸王府,完成任务,我就给你自由。”
他每多说一个字,慕容烟的脸色就白上几分。不只因为他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想法,还因为,她连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只是想过简单的生活,真的有这么难吗?
木易一眼不眨地盯着失魂落魄的慕容烟。青儿想要的是自由?不,他和木青的命是主子给的,主子要的才是他们要的,所以青儿会毫不犹豫地服药,所以他会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闯进宸王府。
可她说,她不再是从前木青,她说她……不再是。
鬼使神差般,木易竟是伸手去碰慕容烟的脸,他想看看,这张面具之下,究竟还是不是木青,还是不是他的青儿?
“木易?”
“木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木易回了神,忙收回手,尴尬退了几步。
慕容烟见木易低垂着头,不肯看她,一记眼刀斜斜扫向另一道声音的主人。
那眼神,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分明在说,关你什么事!
他重重哼了一声,袖子一甩,直接转身背对慕容烟,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识抬举!
慕容烟扯了扯木易的袖子,见他抬起头,便冲他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木易一愣,而后却是燥红了脸。她竟以为自己是在关心她!
慕容烟倒是没发现木易的小心思,对着那人的背影闲闲道,“我在宸王府发现了一条密道,我潜进去过,密道可以直通幻音楼,没猜错的话,风沅宸常去光顾的青楼,就是他暗桩之一。之后的,你自己去查吧。”
他不说话,慕容烟只好继续,“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青儿……”木易欲言又止,他现在的思绪有些乱。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慕容烟仍是笑。或许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糟,木易其实也不忍心眼看着木青身陷囹圄。
等慕容烟离开了,背过身的男子才转回头,他望着她走远的背影,眸光长长。许久,他一掌击中身后的大树,待叶子落尽,才幽幽开口,“木易,把地上的叶子清理干净,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木易心思复杂地看着满地的落叶,第一次对主子的命令感到茫然。
主子,这是在责罚自己?他方才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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